傅熠辰立刻警覺起來，給白澤打了電話，讓他去調查傅博南和寧菲最近的動向。

  傅衍笙站在外麵，從微敞的房門中看到了他們一人躺著一人坐著，無比和諧的場景，心裏泛著醋味。他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走了進去。

  羅雨歆早在一瞬間站了起來，離傅熠辰老遠，微垂著眸子，看起來有些羞怯。

  他突然有些嫉妒，嫉妒傅熠辰能這麽近距離和她接觸，還不會遭到她的排斥。

  “有事嗎？”傅熠辰淡淡地問。

  不知道被什麽驅使，本想告知的內容一出口卻變了方向：“沒什麽，就是來看看千雪，看過醫生了嗎，身體不要緊吧？你當時真把我嚇得夠嗆。”

  傅熠辰環著雙手墊在腦後，支撐在床頭，麵色不虞地看著他，眉峰越蹙越深。

  有人這麽熱情而專注地盯著自己老婆，這感覺還真是一般人無法體會的。

  羅雨歆瞥了眼傅熠辰，見他臉色不太好，怕他再誤會什麽，連連擺手：“我沒事了，醫生也說沒什麽大事，謝謝你來看我，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去別處玩兒呢。”

  盡管她趕人趕得很委婉，傅衍笙還是覺得受傷了，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眸，輕聲問：“一起走嗎？”

  羅雨歆心裏一慌，搖著頭回答：“我還有事要跟傅總商量，一會兒再回去，你先走吧。”

  傅衍笙輕嗯了聲，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傅熠辰，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羅雨歆如釋重負，小心地看向傅熠辰，故作平靜地開口：“我盡量避著他了。”

  傅熠辰心情不錯，勾了勾手示意她坐到床邊，低聲道：“我看到了，以後繼續這樣，畢竟你是他嫂子。”

  見羅雨歆一臉拘謹，他又換了個話題：“你媽媽現在怎樣了，病情穩定下來了嗎？”

  “這幾天又跟以前一樣了，時好時壞的，感覺沒好轉。”羅雨歆目光惆悵，輕歎了口氣。

  “最近白澤跟我說，他打聽到一個精神疾病方麵的老專家，不過他已經退休了，過兩天我再安排人去請他出山，替你媽媽檢查檢查。”

  羅雨歆眼眶酸澀，卻仍扯出一抹溫柔妥帖的笑容，輕聲道：“謝謝你，但我覺得老專家肯定是有脾氣的，要是不好請就不用了，很麻煩。”她內心裏還是覺得宋瀾的藥更快更靠譜一些。

  “不麻煩。”傅熠辰撐起身子坐到她身邊，修長的手指穿過她的發絲，涼風從窗戶吹進來，仿佛周圍空氣裏都漫開淡淡的發香。

  羅雨歆感覺不自在，迅速轉了下腦袋，不動聲色地將頭發甩到另一側，起身匆匆跟他告別：“我有點兒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她剛邁開步子想往外走，胳膊被傅熠辰一把拉住，她回頭看了眼，傅熠辰目光淡淡地望著她，出口的話溫和卻不容置疑：“你就在這兒睡。”他又補充：“今天你落水了，我怕你半夜不舒服，身邊沒人照顧。”

  “還有張芃呢，我可以讓她來陪我，我先、”

  話還沒說完，傅熠辰起身按住了她的肩膀，幾乎是將她提到了床上。

  被扶著躺下時，羅雨歆聽到他帶著笑意的嗓音：“我們是合法夫妻，有事你不跟你老公一起麵對，卻總想著去找外人，怎麽，麻煩別人心裏就舒服了？”

  羅雨歆一時啞口無言，耳根又不由自主地發燙。她雖然有時候刻意靠近，但內心深處始終是疏離的，這種疏離讓她在經常忘記她和傅熠辰在法律層麵上的親密關係。

  “你先睡，我看會兒文件。”傅熠辰察覺到她的緊繃，沒非要跟她躺一塊，而是關了房間內的燈，隻留下床頭一盞，光很微弱，不會影響人睡眠。

  羅雨歆放鬆了幾分，點點頭。

  傅熠辰走到沙發旁坐下，打開電腦，屋內瞬間又多出一個光源。

  羅雨歆確實累了，身體沉沉地貼著被褥，眼皮漸漸沉重。

  差不多過了一小時，傅熠辰合上電腦走到床邊，動作輕柔地將羅雨歆往另一側挪了挪，又替她蓋好被子，然後盯著這張臉出神。

  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麵，有一次他和柳千雪依照奶奶的意思例常“約會”，兩人一起去遊泳，柳千雪遊得很快，海藻般的長發在水麵鋪開，像一條靈活的美人魚。

  她明明是會遊泳的，怎麽落水後會那麽狼狽？

  傅熠辰滿心疑惑，掀開被子躺到床上，旁邊的人突然翻了個身，卷著被子蹭進他懷裏，軟綿綿地塞滿了他的臂彎。

  他盯著羅雨歆燈光下白皙近乎透明的麵孔，看到了她耳垂上細軟的絨毛，幹淨得惹人生憐。

  一瞬間他不想再去猜疑了，還替羅雨歆想了個理由：孕期的人敏感脆弱，容易緊張，她肯定是情急之下忘記了怎麽遊泳。

  他覺得這個緣由還說得過去，於是收緊雙臂，將羅雨歆攬緊，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聞著她淡淡的發香合上眼。

  第二天羅雨歆醒得很早，第一眼注意到的是天還沒亮，窗簾處一點兒光沒有。然後又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躺在傅熠辰懷裏，像隻八爪魚一樣緊緊纏著他。

  傅熠辰的手搭在她的腰間，感覺不到多少力道，人應該還在熟睡。

  她不想被人看見自己一夜都和傅熠辰待在一起，於是小心將他的胳膊挪了下去，又緊張地看了他一眼，見他並沒有醒來的樣子，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下床往外走。

  在走廊裏她碰到了張芃，這姑娘頂著個雞窩頭，迷迷糊糊地不知道正往哪兒走。她無處可避，隻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哇！千雪！”張芃果然滿臉驚訝，“我沒看錯的話，你是從傅總的房間出來的吧？”

  羅雨歆實在無法辯解，木然地點頭。

  “嘖嘖，我一點兒都不感覺奇怪，不過你倆進展比我想象中快了不少啊。”張芃神神秘秘地靠近她，壓低聲音問：“怎麽樣，傅總好嗎？”

  羅雨歆臉瞬間紅了個透，她都忘了問張芃要去哪裏，神色慌亂地道：“你想什麽呢，我們什麽也沒幹。”

  “哦。”張芃一臉“我懂”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千雪長大了，我很欣慰。”

  在她眼裏，傅熠辰和羅雨歆早就是一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