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董事長辦公室，傅博南就投來淩厲的目光，看到他有些爛糟的鳥窩發型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抬手一個文件夾砸到他身上，怒罵道：“我給你弄進公司，是指望你幹大事的，你看看你自己現在什麽鬼樣子，沒出息！”

  傅衍笙一臉茫然，文件夾的角砸身上還挺痛，倒把他睡意弄沒了，但對傅博南劈頭蓋臉的指責仍然很不滿，回駁道：“我本來也沒經營公司的意願，不都是你自作主張？我覺得我不惹事就已經挺好的了，那些工作我也都配合，你還有什麽不滿的。”

  “你自我感覺還挺好？你看看傅熠辰，再看看你，都是傅家人，怎麽差距這麽大！”

  傅衍笙氣笑了，他抓了把頭發，反問道：“您覺得我不如他，那您又為什麽總搞那些歪門邪道對付他？和他合作不是挺好的麽，也不怕把他惹急了，哪天再給你掃地出門。”

  傅博南氣得差點兒一個巴掌甩到他臉上，手臂揚到半空堪堪停住，怒極反笑：“你是不是對柳千雪有意思，不然怎麽處處幫襯她？”

  傅衍笙怔住，抬頭略帶驚疑地看了他一眼。本以為他的動作已經夠隱秘，終究還是低估了父親。

  見傅衍笙不答話，傅博南便知道是猜對了，靠近他後冷笑著道：“我勸你別在她身上浪費時間，反正她早晚是個棄婦。”

  “爸，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傅衍笙一波驚疑未消，又因他爸一番話重新忐忑起來。

  傅博南沒回答，隻是冷漠地道：“我會想辦法把你安排進寧峰那個項目組裏，你給我好好幹，這是我給你的機會，傅家那麽多老人看著，你別給我丟臉！”

  傅衍笙仍是沒回過神，他被父親口中的“棄婦”二字吸引了全部注意力，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深層含義，察覺到頭頂倍感壓迫的目光，有些焦躁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您別管了。”

  “出去吧，看著你煩。”傅博南瞪了他一眼，冷聲道。

  傅衍笙巴不得趕緊脫離他的視線範圍，聽罷沒發一言，轉身走了出去。

  ……

  羅雨歆繼續跟進寧峰的項目，可每次見麵，無論在什麽地方，多少成員在場，寧峰都毫不避諱地向她投去熱烈的目光，並精準逮著她不說話的間隙跟她小聲交流，但內容無非是些一起吃飯之類的。

  幾次下來，羅雨歆不堪其擾，直接當著項目組成員的麵指出他的不專業：“寧峰先生，這次合作你指定我加入，我很感激，但既然我加進來了，肯定是要對項目負責的，你若是再談與工作無關的事，那我們合理認為你是專業能力不夠，這個項目能否繼續合作，我們還需慎重考慮。”

  寧峰笑了笑，不以為然地挑眉，“柳秘書，你總說這麽官方的話，什麽時候你能別把這個項目隻當成冷冰冰的商業合作呢？再說大家在一起討論得不是挺好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來了脾氣。”

  羅雨歆不是沒由來就會說出重話的人，除了惹到她的，她向來包容心很強，剛剛那些話頂多算好意的提醒，並算不上是脾氣。

  隻是寧峰太難纏，他似乎不怎麽在意別人的眼光，無論場合多麽嚴肅，他都主要隨著心意來，或許跟他在深山裏的生活經曆有關。

  羅雨歆一忍再忍，寧峰卻步步緊逼，非要讓她定下個一起吃飯的時間不可。

  正想著推辭之際，傅衍笙走了進來。

  羅雨歆眼中一亮，連忙招呼他上前，淡笑著打圓場：“寧峰先生，剛剛我們可能談得不太愉快，現在小傅總來了，我覺得你和他能有共同話題，不如、”

  話還未說完，寧峰就起身大步離開，連個招呼都沒打。

  羅雨歆有些尷尬地怔住，被張芃捅了下胳膊肘才回神，一抬頭又看到了不明所以的傅衍笙，心裏一咯噔，生怕剛剛走了一個麻煩，又過來一個新的纏人精，於是扯出一抹笑對他說：“寧峰似乎並不願意與我們好好交談，能不能麻煩小傅總替我跑一趟？”

  傅衍笙蹙了蹙眉，微微頷首。他答應下來並不隻是因為羅雨歆，也是想向傅博南證明。不過也起碼要做出實際成績，好堵住他的嘴。

  於是立刻轉身追了上去，長風衣隨著動作甩得肆意而張揚。

  羅雨歆看著兩人離開，忍不住歎了口氣，走出會議室後滿身疲憊，下意識劃開手機，有一條傅熠辰的消息：還順利嗎？

  羅雨歆撇了撇嘴，快速打出幾個字：有點兒難搞，你什麽時候回來？

  傅熠辰似乎在忙，等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回她，於是將手機塞進口袋，回到辦公室跟進項目去了。

  直到下午兩點多時，傅衍笙打來了電話，一見麵就是他已然失了耐性的急躁聲音：“千雪，那個寧峰好像有病，我誠心誠意去請他商量項目的事，他不見我，我跟著他到了好幾個地方，明明人就在跟前，但總有人攔著我。”

  頓了頓，他長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千雪，對不起，可能要給你拖後腿了。”

  羅雨歆大概能猜到寧峰是針對自己的，將傅衍笙踢出去應對本就有些愧疚，聽到他這樣說連忙道：“這不是你的問題，你發個位置給我，我跟你一塊去找他。”

  傅衍笙很快將位置發了過來，羅雨歆打車趕到了那裏。

  “他在這種地方？”羅雨歆望著麵前的一家古典味道頗濃的茶館，向傅衍笙投去個質疑的眼神。

  “誰能想到呢，年紀輕輕的，跑這種地方喝茶來了，但空有老年人的愛好，沒有老年人的包容心啊。”傅衍笙抓了把汗濕的短發，目光怨恨地盯著茶館門口的兩個保鏢。

  羅雨歆臉色微變，深吸了口氣，率先走了進去：“跟上吧。”

  剛到門口，保鏢就厲聲道：“站住，沒有老板命令，外人不能入內。”

  羅雨歆沒說話，直接發了消息給他：我過來了。

  沒一會兒，保鏢就換了一副態度，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將他們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