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證據之後，羅雨歆立刻往警察局趕，到那兒才知道李霞已經快鬧翻了天。她雖然行動受限製，但一張嘴厲害得很，什麽難聽的話都往外說。

  人民警察自然不會輕信她的胡言亂語，她自言自語了半天後終於覺得無趣，轉而罵罵咧咧地咒著羅雨歆。

  可等人真來了，直接站在跟前時，她氣勢突然又弱了下去，隻能以矮人一截的姿勢仰頭看著，自以為凶狠地質問：“你是不是誣陷我被識破了，所以也進來了？”

  羅雨歆笑著道：“怎麽可能，不過我也算是如你所願，來跟你當麵對質。”

  “你、要跟我對什麽？”李霞突然有些緊張，隨即又想起自己有證據在手，尖笑了兩聲，“來，對吧，我倒要看看你個黃毛丫頭要搞出什麽花樣來。”

  羅雨歆將她證明兒子被綁架的錄音當著大家麵重新播放，到十多秒處的時候暫停，冷眼看向李霞，突然發問：“他剛剛說了什麽？”

  “說了要五百萬啊，你沒聽見嗎？”李霞麵露嘲諷，心中想著羅雨歆問這個沒頭腦的問題，肯定是亂了陣腳，口不擇言了。

  羅雨歆微微一笑，繼續播放，等背景音裏突然傳出幾聲細微的雞鳴時，又按下了暫停，冷聲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這不就是在鄉……”李霞順口答道，突然意識到到什麽，連忙改口：“我上哪兒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去！我要是知道我至於救不出兒子嗎？”

  “看來綁架你兒子那個綁匪挺悠閑，附近還有雞叫，怎麽，他想來一出殺雞儆猴？”羅雨歆咬住這一點追問，不出所料看到李霞的臉色由自信滿滿漸漸蒙上驚懼。細長的眉毛輕挑了下，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解釋。

  李霞這才發現自己言多必失，錄下綁匪錄音這一做法，她自以為是保留了證據，能取得別人信任，不想卻因此暴露，一時慌亂不已。

  對付這種人，羅雨歆最喜歡出其不意，讓她一下子從自信滿滿跌入絕境。見時機差不多了，又拿出傅熠辰發給她的李霞貪汙柳家公司的證據，當麵對質。

  文件上每筆私自挪動的公款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包括時間和轉入賬戶。除此之外還有李霞接受賄賂那些人的證詞，明確表示她在什麽時間地點接受了自己什麽樣的“人情”。

  李霞嘴唇發顫，想再狡辯也是無話可說了，將頭深深埋了下去，一團亂糟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露出的部分卻仍透著無法掩飾的貪婪刻薄。

  羅雨歆麵色平靜如水，對付李霞她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精力，因為證據充分，自會有警察來管，但她仍不介意看看李霞從雲端跌落穀底的樣子。

  警察立刻上前審問，按照羅雨歆所言逐一核實，最終李霞在雙重打壓之下承認了：綁架兒子是自導自演。

  得知了這些信息，警察基本可以收網，但羅雨歆記得柳建成之前求她幫忙找兒子，所以禮貌地對警察道：“關於那孩子的下落，你們方便給我透露一些嗎？畢竟也是我父親的孩子。”

  還沒等警察回答，李霞卻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激動地大喊：“想見孩子是吧？他在哪兒隻有我知道！除非你們答應我一個要求，不然打死我也不會說。”

  “什麽要求？”羅雨歆問。

  “我要見柳建成。”

  羅雨歆怔了下，這件事她沒辦法替柳建成做主，於是轉身出去打了個電話。

  柳建成一聽到有自己寶貝兒子的消息，二話不說就要往這兒趕。

  剛到警察局，李霞就掙紮著要站起來，拚命晃著帶著手銬的雙手，聲淚俱下地喊道：“建成，救救我啊！你那個好女兒，要把我送入獄了！”

  柳建成對李霞如今感情尚存，但怒意更甚，對李霞的哀泣無動於衷，隻是冷聲道：“你太讓我失望了，借著在我身邊的便利，想將我的錢一點點掏空，然後帶著兒子跑掉是嗎？”

  “建成，你怎麽能這麽想啊！”李霞扯開嗓子大哭，“我那是有意的嗎？我跟你了這麽多年，要名分沒名分，要錢沒錢，你就會給我些口頭承諾哄騙我，實際上這麽多年我得到了什麽啊？”

  柳建成像柱子一樣杵在原地，聽著李霞的指責一言不發。

  李霞見他不反駁，更覺得理直氣壯，直接戳著他的痛處繼續訴苦：“我幹這些事還不是因為看你落魄了，你這人又好賭，存不住錢，公司早晚得被你敗沒，我不過是想給兒子攢點錢，我做錯了什麽啊！”

  柳建成靜靜等她倒完苦水，隻沉著臉問了一句：“我兒子呢？”

  李霞警惕地搖搖頭，兩手一起抹了把眼淚，突然嘲諷地笑了，“我不會告訴你的，不給我錢，你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他！”

  柳建成上前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將人扇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怒意在眉間翻湧，氣得臉上的肉都在顫動，他高聲道：“李霞，你最好認清狀況，現在無論如何，你罪證都齊了，就算拿得到錢，你也沒處花了，你還是老實說出我兒子的下落，我或許還會發善心撈撈你。”

  李霞半天臉都麻著，好有些意識不清，但她卻記得自己眼下是受絕對壓製的那一方，於是轉了轉眼珠，將柳建成剛剛說的話思索了番，緩緩點了點頭。

  “兒子在鄉下親戚家，被他舅舅照顧著。”李霞說出孩子的下落後，麵容一瞬間又猙獰起來，“柳建成，我告訴你兒子的下落了，你得救我出去！”

  柳建成心思全在兒子身上，自動濾掉了李霞聒噪的叫喊聲，轉身就往外走。

  羅雨歆同警察道了謝，連忙跟了上去。

  柳建成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看著她道：“我要去找我兒子，雨歆，你得跟著。”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腦子很亂，又身體疲憊，恐怕一人應付不來。

  羅雨歆淡漠地點了點頭，她並非鐵石心腸，也沒有將不滿強加在那孩子身上的變態心理，所以她也希望孩子能回到最親的親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