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歆冷眼看著他自食其果，趁他發怒之際悄悄將手機裏的錄音按了播放，裝作不經意間放到桌麵上，淡笑著提醒道：“歲數大了您得服老啊，平時多注意，沒有精力就別亂搞。”

  見柳建成臉色時青時白，她又斂去笑意，在他發怒之前就正色道：“其實這次我主要是為了跟您說件事，隻是要不拿給錢當借口，您恐怕不會見我。”

  柳千雪的錄音已經開始播放了，裏麵是她說著要怎麽收拾李紅的狠言厲語。聲音太大，語氣又太陰狠，一下子吸引了柳建成的注意力，他停下揉腰的動作朝羅雨歆的手機看去。

  羅雨歆裝作慌亂的樣子拿起手機，連忙按停了錄音，焦急地道：“也不知道怎麽不小心碰到了，本來是想給姐姐發消息著。”

  柳建成麵色陰沉至極，他黑著臉問道：“給她發什麽消息？”

  羅雨歆咬了咬唇，思索片刻答道：“其實姐姐跟我說了你在外養女人這件事，我不太相信，所以這次來也是想求證一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樣？你這死丫頭難不成還想將你老子曝光？”柳建成見事情瞞不住，幹脆破罐子破摔，鐵了心要給她個嚴厲警告。

  “您誤會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羅雨歆將手機裝進包裏，淡笑著道：“我並不認同姐姐的做法，再怎麽說您也是真心實意對那女人和兒子好的，我回去會繼續找傅熠辰要錢，要到了就給您送來，後續事情並不需要擔心，隻是姐姐那邊，您恐怕還得多加小心，她能費盡心思對付我，也難保不會對您做出什麽。”

  這番話一出口，著實給她自己都惡心了一頓，她從不認為男人出軌沒有錯，隻是為了奉承柳建成，為了瓦解他和柳千雪的關係，她不得不忍著胃裏快要泛酸水的惡心勁兒將這話說了出來。

  柳建成很信他這一套，又深深地看了她兩眼，點了點頭，決定回家同柳千雪談談。

  羅雨歆跟在他身後離開時，鼻尖還縈繞著那股惡劣的香水味，她忍不住衝進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狠狠在鼻子下麵搓了搓，盯著鏡子裏頭發淩亂的自己看了好一會兒，扯出一抹笑容，轉身離開了。

  ……

  柳千雪回到了家，剛在沙發上坐下，柳建成幾乎同一時間進了門，兩人看見彼此，心中都憋著一肚子火氣。

  “回來了，爸。”柳千雪淡淡地打了個招呼。

  柳建成卻懶得客套，冷笑著問道：“你還有臉回來？”

  “我為什麽沒臉回來，這是我家，再說沒臉回來的不應該是你嗎，在外頭都有別的家了，何必假惺惺再回來作做戲呢，難不成你還要對外界維持什麽好父親人設？”柳千雪脾氣不比柳建成好到哪兒去，又年輕氣盛，一點就爆炸。

  “柳千雪，誰給你的膽子這麽跟你爹說話？”柳建成怒不可遏，指著她大聲吼道。

  “誰給我的膽子？你做的那些齷齪事給我的膽子！”柳千雪尖叫著站了起來，笑容有些猙獰：“我天天喊你爸，不是有多敬重你，隻是看在我媽麵子上，現在你做了對不起我媽的事，我也沒必要再給你什麽好臉色了。”

  “混賬東西！”柳建成揚起巴掌，卻被突如其來的腰痛牽製了動作，連忙扶著腰倒在沙發上忍不住倒吸涼氣，一天內兩次大動肝火，卻都是自己這兩個女兒給予的，他自嘲地想著，孩子教育成這樣，他還真是失敗。卻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讓他早已失去了做父親的資格。

  “我勸您省省力氣吧，畢竟還得養小情人是不，我就不給您添堵了啊。”柳千雪屁股還沒坐熱，就氣衝衝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拎著包摔門而去，隔絕了柳建成罵聲夾雜著痛哼的慘叫。

  ……

  羅雨歆早已回到了別墅，她洗了個澡然後趴在沙發上，看著張芃給她發的一連串消息，大意就是傅熠辰因為她怒開除人事經理的事情已經在公司傳開了，之前一直為難她的那些人，這會兒也無比熱情地問候著她的去向。

  羅雨歆一條不落地看了個仔細，唇角弧度越來越大，所有事情都在漸漸朝著她預期的方向發展，從備受打壓到一步步反擊，她終於一點點從底層爬了上來，站在高處感受陽光。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同張芃聊著天，柳千雪的消息很突兀地發了過來：“不必回複，我隻是告訴你一聲，我和柳建成吵了一架，他果真冥頑不化，和你那個下賤的母親更配。”

  羅雨歆同她打了這麽久交道，早就練就了將柳千雪的惡言惡語自動屏蔽的本領，她這會兒隻看了前部分，柳建成和柳千雪鬧掰，真是個太令人舒心的結果，加上剛剛按張芃所言，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正在一點點回歸，可謂雙喜臨門。

  她本想去樓上睡一覺，傅熠辰卻打了電話過來。

  “我突然覺得你應該休息夠了，公司有好戲，來看看吧，我讓司機去接你。”

  傅熠辰聲音有些冷淡，但不知為什麽，羅雨歆就是聽出了他話音裏的笑意，忍不住也彎了彎唇角。

  察覺到這邊的人沒反應，傅熠辰又補充道：“現在來的話，你沒準能收攏一堆小弟，也不用你做什麽，隻是走個過場，讓大家看看你確實完好無損。”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羅雨歆笑著道：“傅總，你看起來比我還心急啊，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傅熠辰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顯得有幾分不悅，“跟我當然有關，你心裏清楚。”

  “好啦，我明白了，少爺，我馬上動身，一會兒就到。”羅雨歆見他不高興了，連忙輕聲安撫。站在落地窗前朝下望去，一輛深灰色轎車早已停在樓下，並無明顯特征表露出主人的身份，但她還是一眼認定那就是傅熠辰派來的，心情頗好地換了一身工作的三件套，拎起包下了樓。

  剛一進門，門口警衛就恭敬地出來迎接她，說迎接也算不上，因為意識到羅雨歆今非昔比，他們也沒什麽資格同她打交道，隻是在她推門之前，先一步替她拉開了玻璃門，然後綻出一個露出八顆牙的笑：“柳秘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