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都是真的？”傅博南深深皺起眉，用狐疑的眼光看著艾米。

  “我親眼所見，傅董。”艾米堅定地答道，“那小秘書一大早就給公司員工下了個馬威，說傅熠辰直接任命她更高一級的職務，還說就算要讓她離開，也得傅熠辰親自下令。”

  傅博南沉默不語，但眼中露出的深思卻表明這人並非在走神，而是醞釀著更大的計劃。

  他的確在想一件事，按艾米所說，那個秘書能和傅熠辰一起出車禍肯定不僅僅是寧菲口中的不知死活的倒貼女那般簡單，而且能讓她接觸這種機密文件，想都不用想其中大有文章。

  他開始打起文件的主意，視線掃到跟前麵容急切的艾米身上時，眉頭微不可察地輕蹙了下，緩緩搖頭，心中暗道：“她還是太年輕，遇事難以考慮周全。”

  於是找了個借口將艾米打發走，轉而叫了自己的貼身秘書李利過來。

  李利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算是公司裏的老員工，跟在自己身邊已經六年，倒是心腹級的人物，而且他在職場浸染多年，為人圓滑世故，懂得變通，這種冒險之事交給他去做，勝算能大得多。

  “傅董，您找我來有什麽事？”李利恭敬地開口問道。

  “傅熠辰藏了幾份機密文件，我懷疑裏麵有我需要的東西，隻是那文件現在在他那個新來的秘書手裏，你想個辦法，或偷或騙，把文件給我弄來。”傅博南沉聲道。

  “我明白了，傅董，除此之外您還有別的指示嗎？”李利見這個任務如此簡單，不自覺揚起唇角，尤覺得不夠，想主動再攬些別的任務。

  “沒有了，你馬上去做這件事。”傅博南見自己秘書如此自信，心情大好，揮了揮手催促他立刻執行命令。

  李利出了董事長辦公室，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直接找了艾米打聽清楚了那小秘書的辦公室，然後開始了寸步不離的跟蹤。

  隻是羅雨歆也警惕得很，時刻都帶著文件，而且為了避免招搖，她將一疊文件都裝到了包裏，走到哪兒背到哪兒，連開會上廁所都要確保文件在視線範圍之內。

  李利盯了近三小時，始終沒找到機會下手，怕驚擾到羅雨歆，又怕無法向傅博南複命，隻得繼續小心翼翼地跟蹤著。

  羅雨歆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身後總有若有若無的腳步聲，鬼魅一樣緊緊跟著她的步子，可她一回頭查看，又絲毫沒有人的影子。

  她不慌不忙，低頭看了眼包裏露出來的藍色文件夾的一角，大力將它按了回去，然後背著包繼續往辦公室走。

  不到片刻腳步聲重新出現，她這次留了個心眼兒，隻是放緩了步子，並未回頭，等身後之人放鬆警惕，腳步沉起來之後，她突然轉身，往前追了幾步，果然捕捉到一個落荒而逃的身影。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進了辦公室鎖上了門，將包擺在辦公桌上，伸手捶著有些酸痛的肩膀。

  這便是傅熠辰交代她去做的事：拿到公司的機密文件，並且嚴加看守。至於之後的，還需要對手配合才行。不過目前看來，這任務並沒什麽難度，反倒今天比往常還清閑了不少。

  她正這樣想著，手機屏幕突然亮了，隨意看了一眼，發現是傅熠辰發來了一條微信消息：還順利嗎？

  羅雨歆下意識點了點頭，後又猛地察覺他看不到，於是回了個：嗯。

  本以為對話會就此結束，傅熠辰卻直接發了個視頻邀請過來。羅雨歆驚得險些將燙手的手機扔掉，猶豫了會兒轉了語音接聽。

  “在公司有人刁難你嗎？”傅熠辰聲音溫和沉穩。

  “當然，被我擋回去了。”羅雨歆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意，“一個個跟驚弓之鳥似的，說白了還不是心虛，對付這種人不需要什麽精力。”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下，羅雨歆安靜地瞪著，以為他會再吩咐一些注意事項之類的，結果他隻是說了句：“晚上早點兒回來，你還得複查。”

  她一下愣住，然後立刻應答：“我知道了。”

  ……

  李利腳底抹油般直接溜回了傅博南的辦公室，站在他麵前大氣不敢喘一聲。

  “事情辦好了？”傅博南掃了他一眼，見他空手而歸，麵色立刻陰沉起來。

  “對不起，傅董，那個秘書將文件看得死死的，絕對是機密，我、沒有機會下手。”李利支支吾吾道。

  傅博南聽到他這個說辭，氣得直接往他身上甩了個文件夾，大罵道：“我能不知道那是機密？知道是機密你還弄不過來，真是廢物！虧你在我身邊跟了六年！”

  李利垂首不語，直到傅博南罵夠了，說他會自己找人解決，他才得以從傅博南的唾沫星子中抽身。

  羅雨歆一直在公司待到下班，收拾好東西正要離開，卻被臨時通知要加班，這下她連複查也沒辦法去，傅熠辰那邊更是無法照顧，隻得去員工餐廳吃了個晚飯，然後給張芃打了個電話，抱怨了一番獨自加班去了。

  重新回到辦公室，羅雨歆卻並未等到什麽臨時任務下發，似乎隻是有意耗著她。

  電腦屏幕上閃著幽藍的光，刺激她頭腦昏沉睡意上湧，直到十二點，夜色深沉如墨，她才被允許離開。

  羅雨歆檢查了一下文件，背在包裏走出了公司大廈。

  晚上打車很困難，傅熠辰也沒有派人來接她，這讓她感覺有些失落，背著文件一步步往前走。

  白天那種詭異的感覺又出現了，身後再次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那些人看起來很心急，以至於沒控製好距離，讓他們的影子投到了羅雨歆跟前。

  羅雨歆麵色一白，悄悄脫下了高跟鞋提在手中，然後精神高度集中，捕捉著每個細小聲音，以此來推斷身後跟蹤者的位置。

  腳步聲更重了，巨大的陰影慢慢朝她籠罩過來，她心中一驚，覺得時機已到，赤腳跑了起來，直接拐進了離公司不遠的巷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