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羅雨歆剛到公司，還沒進門就被警衛攔住，她不解地揚了揚眉，卻見那兩個看著挺年輕的警衛對視了眼，其中一人輕嗤了下，不鹹不淡地道：“柳秘書可能還不知道，上麵下來了指令，讓你直接把東西收拾完走人。”

  “我為什麽要走？”羅雨歆抬眸問道。

  “還能因為什麽，上頭的命令我們隻能執行。”其中一個警衛不屑地答道。以往羅雨歆的確高了他們一頭，隻是現在局麵變了，她是公司人人排斥的對象，那自己也沒必要再給她什麽好臉色。

  羅雨歆淡淡地掃了一眼，公司樓上樓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都圍滿了人，半數員工正從樓梯扶手處探出半個身子往下看，離她最近處是兩張熟悉的麵孔：薑芷瞳和樊璐。

  她還沒說什麽，樊璐搶先開了口：“喲，柳秘書還有臉回來呢，再想勾搭傅總也得分分場合，這不都勾搭出車禍來了，也真是有本事。”

  薑芷瞳馬上附和道：“柳秘書可能還沒認清形勢，以為自己能被安個什麽因公負傷的美名呢，這會兒回來是等著聽誇獎來了吧。”

  樊璐笑了起來，拍了拍手鼓掌道：“柳秘書還真是得誇，如此厚顏無恥，在公司裏史無前例，還真是個奇人。”

  羅雨歆眼底閃過幾抹詫異，眉毛輕跳了下，彎唇看向來人，輕飄飄地道：“沒想到二位還有閑心顧著我呢，看來一次嚴重警告並沒震懾得住你們啊，不過按你們這效率，再拿一次也不是什麽難事，畢竟公司對攪屎棍的容忍度也不高，你們覺得呢？”

  “你說誰攪屎棍呢！”樊璐氣急敗壞就要上手打人，被薑芷瞳伸腿攔住了步子，她怒氣衝衝地轉頭看了眼，對上同伴提醒的目光，最終也隻得作罷。

  “你們還挺有意思，鬧翻了臉居然還能統一戰線，隻是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們一下。”羅雨歆很配合地站在警衛室外沒有硬闖，隻朝兩人勾了勾手。

  這兩人本就心虛，見羅雨歆完全沒有被她們唬住的樣子，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又不小心被羅雨歆抓住了小辮子，但卻沒一個人敢先邁開步子上前。

  最終還是薑芷瞳按捺不住，幾步走到羅雨歆跟前，強撐住鎮定的臉色揚著下巴看她。

  羅雨歆探了探身子，在她耳邊輕聲道：“你們膽子有點兒大啊，連傅總的行蹤都敢監視。”

  這話一出口果然見薑芷瞳神色微變，這讓羅雨歆堅定了心中猜測，將話題挑得更加明了：“他去參加寧菲的生日會，並非通知任何人，公司裏卻傳得沸沸揚揚，這消息，是你們傳出去的吧？”

  薑芷瞳心裏一虛，連帶著身形一晃，一下子被恨天高崴了腳，恨恨地轉頭瞪了樊璐一眼，示意她趕緊上前。

  樊璐萬般不願，也不得不硬著頭皮過來扶她，卻心虛地垂首斂眸，不敢抬頭同羅雨歆對視。

  羅雨歆見人正好齊了，恢複沉靜如水的麵孔，用波瀾不驚的語調說道：“一次嚴重警告而已，祝二位早日達成這一成就，傅氏似乎容不下你們，提前祝願二位一帆風順，前程似錦。”

  薑芷瞳氣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卻不敢太聲張，隻得壓低聲音凶狠道：“柳千雪，你也別太得意，就算我們被開除，也絕不會在你之後，你還是過了今天這關再說吧。”

  羅雨歆不以為然地將包往肩上提了提，轉身走到警衛室，從包裏掏出一張紙，拍在桌麵上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倆警衛員。

  其中一人滿不在乎地將紙拿了起來，刮到桌麵還從中間劃出了一道口子，他有意羞辱羅雨歆，故意念得很大聲：“任命信，柳千雪因工作能力優秀……”念著念著他突然覺得不對勁兒，驚覺同伴在不停拿手肘撞他，細細一回味才反應過來。

  他難以置信地將信又從頭到位看了一遍，滿麵驚疑地小聲嘟囔著：“怎麽可能呢，上邊的指令明明是讓你收拾東西走人，怎麽你這頭反倒還要升官了？”

  樊璐聽到這話神色大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警衛跟前，一把搶過他手裏的任命信，從頭到尾掃了一遍，血色從臉上悄然褪去，眼中滿是妒意。

  “柳千雪，你真是好手段！出了這麽大的事，你竟然還一路高升了，你這不是吃傅總的人血饅頭嗎。”她惡狠狠地問道。

  “你這張嘴最好放幹淨點兒，禍從口出沒聽說過？”羅雨歆冷聲道。

  又看向愣在原地的警衛，聲音平淡，語氣肯定：“傅總昏迷前要將我調到高一級崗位，任命權更是直屬他，你就算想趕我走，也得等傅總醒來再說。不管你上頭哪個人發的指令，我隻清楚一件事：誰任命誰負責。”

  警衛頓時神色為難，後經同伴提醒，他給公司的人事部經理打了個電話。

  人事經理聽說了這件事，立刻乘電梯匆匆趕來了。

  接過羅雨歆那封任命信一看，格式與內容的確都嚴格按照公司規定來的，細節之處也的確能看出帶有傅熠辰的行事風格，不過最讓他信服的卻是尾行落款處傅熠辰的親筆簽名，他見過許多次傅總的簽名，絕對不會錯，不禁感到十分驚訝，一臉震愕地看向羅雨歆：“這竟然真是傅總親自批的。”

  羅雨歆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將信抽了回來，還故意對著陽光細細打量了半天那道口子，這一動作看得小警衛心中發毛。

  人事經理見場麵凝重，隻得出言調解道：“大家沒什麽事都散了吧，都去做自己的工作去，柳秘書的任命信有效，並且是傅總親批，不用等著看笑話了。”

  薑芷瞳和樊璐雙雙麵色蒼白，兩個小警衛則是麵露愧色，始終不敢抬頭看羅雨歆。

  羅雨歆淡淡一笑，給這場本應以看她笑話收場的鬧劇做了個總結：“請回去各司其職吧，沒能讓大家看一出好戲，抱歉了。”

  眾人臉上表情一時變幻萬千，宛如大型臉譜表演現場，誰也沒想到他們盼了一早上的笑話，就這麽被羅雨歆輕易地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