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歆神色一滯，引咎辭職？她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公司，而且損失了這麽多，引咎辭職就可以彌補了嗎？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能求助地看向傅熠辰。

  “這不是什麽小事，還是先調查清楚再說，能損失這麽大的數額，柳秘書的工作能力還真是滑坡式下跌，短時間內不太可能啊。”傅熠辰瞥了一眼艾米，意味深長地說道。

  “可她犯了錯，這是事實啊。”艾米麵色不驚，她鐵了心要整羅雨歆一回，就算真不能讓她辭職，至少也得挫挫她的銳氣。

  “我說了會調查清楚，你做好本職工作就好，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傅熠辰鋒利的眉毛揚了揚，聲音中已顯出幾分不耐。

  艾米擔心再說下去會暴露，隻好憤恨地走了出去。

  出了辦公室門她還在想，羅雨歆一定是背地裏使了什麽了不得的手段接近傅總，不然他不會這麽明顯地維護地偏袒。

  艾米走出去後，白澤也被傅熠辰安排出去辦事了，剛剛在外人麵前他沒直接指責羅雨歆，是給她留了麵子，但他看到公司損失確實不小，也不可能完全就將此事揭過，他看了眼低頭一言不發的羅雨歆，抿了抿唇終究沒說出什麽，隻是濃黑色的深邃瞳孔裏透著審問的意味。

  “傅總，那文件確實是我沒仔細檢查，我無可辯駁，多謝傅總給了我台階，隻是不知道我能不能順著下去了。”羅雨歆本就愧疚，剛剛被傅熠辰明裏暗裏地護著更覺良心不安，隻能將全部過錯攬下以減輕罪惡感。

  “那你為什麽會出錯？”傅熠辰低聲道：“這不是你的作風。”

  “我……我走神了，”羅雨歆咬了咬嘴唇，“一直在搜風景區，沒仔細看文件。”

  傅熠辰無奈地抬手按了按額角，她都這樣說了，自己還能再說些什麽，本來她就是總裁夫人了，自己還真指望她來公司掙錢養家不成？不過是替他打個照應罷了。

  “那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傅總。”羅雨歆垂眸輕聲道，眼眶微微紅了。

  傅熠辰點了點頭，看她走出去後微不可察地輕歎了口氣。

  羅雨歆剛到辦公室門口，卻被一直等那裏的張芃拉了過去，她一直拉著羅雨歆來到公司的頂層花園，在一處僻靜角落將一段錄音點了播放，然後貼到羅雨歆耳邊。

  錄音裏傳來一段清晰的對話。

  “你那個報表錯的地方多嗎？”

  “多啊，我特意翻了好久，要是能混過去讓她簽字，給公司造成的損失，至少這個數。”

  “嘖嘖，你真狠，那我這個跟的比都上不了台麵，不如就用你這個吧。”

  “都一樣，反正隻要能整到她。”

  錄音播放完後，張芃下意識看向羅雨歆，在看清她麵容的同時，也見到血色正從她的臉上漸漸褪去。

  “千雪，你還好嗎？”她有些慌亂地拉了拉她的胳膊。

  羅雨歆猛地回神，搖了搖頭答道：“我沒事。”

  “這是我路過時不經意間聽到的，當時看她們在你辦公室門口鬼鬼祟祟的，不像幹什麽好事的樣子，所以錄了下來。”張芃解釋道。

  羅雨歆注意到另一個點：“你當時聽到她們說這些話了？”

  張芃點了點頭：“對啊！”隨即迅速反應過來，連連擺手道：“千雪，我不是故意知情不報的，我、我隻是覺得你向來嚴謹，不會輕易中計，所以才……”

  “我知道了。”羅雨歆淡淡答道。

  現在細想起來的話，那倆人找她去簽字確實有很多異樣，比如一件事卻由兩人結伴去做，比如兩人過於急切的目光，分明是怕一人露餡，而另一人可以及時打掩護，又生怕她不簽字，所以才一直那麽直勾勾地盯著。

  這擺明就是早有預謀。

  隻是目前僅憑錄音並不能完全證明自己的清白，對方隨時可能誣陷錄音是她為了逃避責任而合成的，她們隨時又倒打一耙的可能。

  “千雪，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張芃有些擔憂地問道。她有時也摸不懂羅雨歆這種總是浮於表麵的平靜，似乎能將事情完全與自己剝離開一般。

  “我會想到辦法解決的，謝謝你告訴我，不用為我擔心。”羅雨歆朝她笑了笑，轉身從樓梯走了下去。

  她直接從三十樓走到了十八樓，一路上邊走邊想，思路也越來越清晰。

  眼下將計就計最好，她會主動向傅熠辰承認錯誤，然後讓自己被通報批評，這樣下去一定能引對方露出更多馬腳。

  羅雨歆步子很急，到總裁辦公室門口的時候額頭已經滿是細汗，她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走了進去。

  “又怎麽了？”傅熠辰見她再次緊張地走了進來，心裏覺得好笑，看到她額頭晶瑩的汗珠，下意識想給她擦擦。但顯然目前的氛圍並不適合談情說愛。

  “還是文件的事，”羅雨歆將手背到身後輕輕摩挲，打了多少次的腹稿一到人跟前還是會卡殼，“關於對我的懲罰，我還是希望傅總能公事公辦。”

  “公事公辦？”傅熠辰似乎低笑了聲，手握成拳堵在嘴上輕咳以掩飾笑意。

  “那個、能不能別開除，除此之外我都接受。”羅雨歆瞬間就有點兒發慫，小聲補了一句：“熠辰。”

  據經驗之談，無論同他商量什麽事，隻要後邊加上這麽一聲，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果然傅熠辰神色一滯，挑眉看著她道：“按柳秘書這種過錯，通報批評，能接受麽？”

  羅雨歆怔了一下，有些呆滯地答道：“能、能接受，謝謝傅總！”還下意識深鞠了一躬。

  傅熠辰沒答話，隻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直到她走了出去還是沒回過神，一時想不通為什麽他拚命幫她擋事護著她，她卻非要將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柳千雪她，向來如此嗎？

  雖然這樣想著，還是發了指令給艾米，讓她立刻處理對羅雨歆的處罰一事，畢竟是堂叔的人，惹急了也總得安撫一下。而讓她這種嫉妒心強的女人處理對手的懲處事宜，應該挺能達到她心中所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