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在浴缸裏睡著一次，忘了？這樣下去哪天沒準真淹死在裏邊了。”傅熠辰看著她不明所以的呆樣，心裏更加煩躁，沉聲道。

  “我下次一定注意！”羅雨歆立刻保證，生怕他突然想起什麽事似的。

  話音剛落，她又猛地打了個寒顫，好不容易撐起的氣勢瞬間弱了下去，她重新縮到被子裏，餘光注意著他的臉色。

  傅熠辰覺得自己不會昨天無緣無故睡著，但看到她渾身打顫的樣子，終究沒忍心多問什麽。

  兩人醒來的時間都太早了，遊輪上還沒準備早餐，於是洗漱好後，羅雨歆推著傅熠辰下了遊輪，直接去了公司。

  傅熠辰對她道：“你去吃早飯，吃完上班。”

  “那你用我幫你帶點兒什麽吃的嗎？”

  “不用！”傅熠辰立刻回絕，看到羅雨歆被他嚇得一個激靈，又放輕了語氣補充道：“我沒什麽胃口，你自己吃吧。”

  羅雨歆自然記得昨天她對這男人做了什麽，正心虛著，說話也底氣不足，見傅熠辰滿臉不高興，連忙點了點頭溜開了。

  支開羅雨歆後，傅熠辰立刻讓白澤調出了昨晚遊輪上的監控，一打開卻發現那個時間的監控全被刪了。昨天羅雨歆情緒不對，自己興致正濃卻突然睡過去了，監控又被刪，哪兒有這麽多湊巧的事。

  傅熠辰皺起眉，又屈起食指關節在眉心上揉了揉，眉宇間盡是化不開的困惑不解。

  ……

  羅雨歆剛在辦公桌前坐好，柳千雪的微信消息就發過來了。

  “我很滿意你昨晚的表現，早這麽照做的話，你和羅月華還用吃這些苦頭嗎？”

  羅雨歆指尖顫了顫，敲出一行字：“既然我已經照做了，你是不是能讓我見見我媽？”

  那邊沒動靜了。

  就在羅雨歆漸漸打消了這個念頭時，柳千雪回了三個字：兩分鍾。然後發了個視頻邀請。

  她驚得差點兒沒拿住手機，看了眼艾米空蕩蕩的位子，迅速奔到了衛生間，哆哆嗦嗦點了接受。

  她很珍惜這次機會，一眼不眨地盯著手機屏幕，那邊一開始隻有*的牆壁，生生拖到第十一秒，羅月華的臉才漸漸露了出來。

  幾日不見，羅月華又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幹癟得像隻剩下了一副骨架子。

  羅雨歆心裏狠狠一揪，怕被人發現，很小心地輕聲問道：“媽，你能看到我嗎？我是歆歆。”

  羅月華先是怔了怔，隨即點了點頭，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擠出幾個顫音：“歆、歆歆……歆歆……”邊叫邊不停掉著眼淚。

  羅雨歆眼睛漲得生疼，她強忍淚水扯出個笑容，繼續道：“媽，你最近過得好嗎？你一定要吃飯啊，不吃飯身體怎麽受得住？”

  羅月華點了點頭，卻仍是機械性地一遍遍喚著：“歆歆……歆歆……”

  她知道媽媽還有別的想說的話，但是說不出來，看著屏幕裏那張幹瘦得沒了人形的麵孔，她心裏又氣又恨，對柳千雪的怒意在心裏一點點蔓延。

  畫麵一轉，羅月華的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柳千雪精致卻刻薄的麵孔，她伸手撩了撩頭發，嘲諷道：“機會是給她了，但沒想到她那麽不中用，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就會叫你名字，嘖。”

  說完沒等她回複，立刻掛掉了視頻通話，又發了條消息過來：像現在這樣安守本分，我會再讓你倆見麵的。

  羅雨歆咬了咬牙，恨恨地將柳千雪從消息列表裏刪除，短時間內她不想再看到這個名字了。至於母親，她就算拚了命也要將救出來。

  ……

  會議室內，以傅博南為首的那一方公司高層坐在一側，一個個麵色沉凝地盯著傅熠辰。

  傅熠辰在他們眼中，始終是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子，不過靠著父親那棵大樹坐到了總裁的位子，他們對他做出的成績視若無睹，但卻理所當然地將失敗的罪名強加到他身上。

  眼下傅博南正在就傅氏集團分公司投資失敗一事向傅熠辰發難。

  “傅總，不是我說你，你畢竟太年輕，行事衝動，還沒將投資對象看準，就忙著一擲千金，最後賠得血本無歸，這個責任，你得擔著吧？”

  傅熠辰麵無表情地掃了眼對麵那排正襟危坐的老狐狸，指節輕叩著桌麵，淡淡道：“投資者過的本來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勝敗更是生意場上的常事。另外分公司投資額並不大，隻是我和各位商議之後的試水之舉，傅董這話言過其實了吧？”

  傅博南那邊立刻有一位老經理開口了：“傅總，傅董說的話並沒錯，你確實太年輕，投資時更追求得到高利潤的刺激感，這我們都理解，但公司畢竟是我們老一輩辛辛苦苦打拚的，你試水也不能這麽試啊。”

  傅熠辰那邊有個年輕經理坐不住了，聽著這話裏意思，合著他們是功臣元老，傅熠辰就活該被他們看輕？他替傅總感到不平，冷聲開口道：

  “劉經理，您是公司裏的老人了，難道傅總帶著公司打拚出的成績您都沒看到？眼下不過出了個意料之中的狀況，你卻將它說成是必然，年輕必然會失敗，是這個意思麽？”

  劉經理一時啞口無言。

  傅博南重重拍了下桌麵：“行了！都吵什麽！我能不懂你們年輕人那些心思？就投資失敗一事能看出傅總經驗不足，身邊需要有人輔助，我有個人選，不知各位有沒有興趣聽聽？”

  傅熠辰冷哼了聲，心裏猜測那人八成是他兒子傅衍笙。

  立刻有人附和道：“傅董請講。”

  果然，傅博南悠悠開口，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犬子傅衍笙今年從國外留學歸來不久，主修國際金融，在校得了些小獎，能力可以保證，我想將他安排進公司鍛煉鍛煉，不知各位可有異議？”

  剛剛替傅熠辰說話那經理正要開口，被傅熠辰一個眼神製止了。

  那群老狐狸哪兒會有什麽異議，熱烈地商討一番後，竟給傅衍笙安排了個副總裁的職位。

  會上頓時一片嘩然，但傅博南並不在意，反正他有公司大半高層擁護，壓製住一個傅熠辰不成問題。

  散會後，傅熠辰剛出門就碰上了不知為何站在門口的傅衍笙，他麵無表情地伸出手，祝賀道：“恭喜啊！副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