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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米娜14      更新:2020-12-14 03:46      字數: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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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早的飯都沒吃就鬧氣, 你這又是何必。”進了禦書房,便瞧見沉著一張臉坐在紫檀書案之後生悶氣的顧燕幀, 六娘輕笑著勸了一句, 顧燕幀這人什麽都好,就是受了氣愛強忍著, 這可不是個好習慣。

  “你來了。”聽到六娘的話,顧燕幀臉上的沉鬱消散,帶上一絲溫暖的笑意。

  “我讓小德去準備了早膳, 先去吃點兒吧。”六娘彎腰摸了摸湊過來的大黑的頭,微微笑著衝顧燕幀說道, 大黑她並沒有帶出宮去,一是大黑在宮裏也住慣了,顧燕幀對它挺好的,沒必要折騰大黑,二一個,她不能常住宮中, 大黑再怎麽也算是個靈犬,耳聰目明的,若當真顧燕幀遇上危險,它也能提前給示個警。

  顧燕幀點了點頭, “好, 去用膳。”其實他心中有氣也不光是因為區區一個禦史的胡攪蠻纏, 他沒那麽狹隘, 他心中不悅的是, 他愛的人不愛他,而他為了江山卻要去娶一些不愛的人,他的不悅其實是衝著他自己來的。

  但這些心思他卻無法對六娘說,那條慘死於鎮軍候府之中的紅鯉著實給他提了個醒,人和妖在一起的結果或許不是他所想的那般美好,隻羨鴛鴦不羨仙或許也隻是個美好的詩句罷了。若是六娘對他有情,他便是拚了江山性命也要和她在一起,可如今確實襄王有心神女無情,如此,他又何必將心愛之人拖入這凡塵俗世呢。

  更何況能夠如今時今日這般同六娘偶爾一起用餐、談話,於他而言其實已經足矣了。

  陪著顧燕幀用了早膳,六娘勸了他兩句,看顧燕幀笑吟吟的應了,便放心的去禁軍視察去了,她這人一向心大,顧燕幀既然說了無事兒,她自然會信。

  因為搬出了宮,六娘到是自由了許多,可以隨時去街上逛逛,但可惜,六娘是個死宅,而且最近天氣著實太冷了,她便更不願意出門了,所以在褚蔚上門邀請她一起出門去吃熱鍋子的時候,六娘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了。

  “我才不去,好冷的,更何況想吃熱鍋子在家就能吃。”六娘穿著一身輕薄的水藍色圓領袍,身上搭著一件薄披風,整個人縮在躺椅上,手裏還拿了一本京中時興的話本子,瞧著著實舒坦的緊。

  “你自打搬出宮這都快仨月了,成日裏除了進宮便窩在家裏不動,你不覺得無聊啊!”褚蔚幹脆利落的將身上的大氅脫下交給一旁的婢女,吐槽了一句。

  “不無聊啊。”六娘笑著說道,成日裏好吃好喝的,閑了還有話本子和各種精巧的點心小吃,這日子過得可比她在山上修煉的時候舒坦多了,更何況大冷的天,她就算想出門也會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再出去啊!

  褚蔚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人還真是夠了,明明年紀比他還小上好幾歲,可偏偏性子老成的跟個老爺子似得,也真是令人無語,“我說真的,我約了老尹他們一起吃飯喝酒,你真不去?”他嘴裏的老尹便是尹相家的那位兒子,三年前恩科那小子中第,如今在翰林院呆滿了三年,打算下放去地方曆練曆練,等開春運河化了冰,他就該走了,而他過兩天就要前去邊陲接替他父親駐守邊境,到時候恐怕便很久不能在歸京了,所以他才想著把六郎叫上,大家聚一聚,也算是好聚好散吧。

  “尹玉寒不是年初便定了要去,去,去哪來著?”六娘開口,說到半截用手揉了揉額角,卻怎麽都想不起來尹玉寒下放的地方,沒法子,誰讓尹玉寒下放的地方著實不顯眼呢,更何況還是做一個普通的縣令,這般芝麻大小的官職,六娘著實不會留心。

  “你這個腦子啊,老尹年初定了前往杭州府禮縣做縣令,不過運河結冰,給等三月冰融才能動身。”褚蔚無奈的說道,這人可真是夠不走心的,老尹身為尹相的獨子,去哪任職可是十分受朝中矚目的,也就這人,自來是不上心這些的。

  六娘不甚在意的嗯了一聲,“那地方又不算多麽有名,我怎麽可能知道,更何況隻是去外地上任而已,有什麽好送行的。”六娘淡淡的說道,說實話,她和尹玉寒不熟,和他爹到是混了個眼熟,所以著實不知道褚蔚找她幹嘛。

  “你還真是夠不通人情世故的,朋友遠行,怎麽都要送別一二以表交情不是。”褚蔚無奈的說道。

  六娘聞言,沉吟了一下,“好吧,那就去吧。”她其實不太想去,但褚蔚這人屬狗皮膏藥的,不去肯定有的纏磨,她又不能打死他,所以還是順了他的意思為妙,省的這人碎碎念的嘮叨,簡直跟個唐僧似得。

  其實這也是六娘知道褚蔚是好心才這般縱容,不然早就閉門謝客了,不過要她說,褚蔚純粹瞎操心,她便是沒有任何的朝中好友又如何,反正隻要顧燕幀這個當皇帝的護著她,那就沒誰能為難她,便是有朝一日顧燕幀不護著她了,她還不能走了不成,到時候幹脆的交了手中的權利爵位,回山上清修她才清淨呢。

  不過這話她自己心裏明白卻不能說,所以也就隻能任由褚蔚瞎猜,然後來回的嘮叨她了。

  讓人去準備了馬車,磨蹭了快小半個時辰六娘才坐上馬車跟著褚蔚出了門,看著迎著冷風策馬而行的褚蔚,六娘看傻子似得瞅了他一眼,然後很幹脆的放下車簾,大冷天有暖嗬嗬的舒服馬車不做非給耍帥騎馬,這腦子也是瓜得很。

  馬車行了給有一盞茶的功夫便停了下來,六娘下了馬車抬頭看了一眼,發現隻是一家掛著布幡的小酒家,說實話,稍微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畢竟褚蔚的那幾個朋友她也是接觸過的,都是些官家二代子弟,自小便生在富貴窩,這種幾乎算是小攤兒的小酒館兒,他們幾乎是不會踏足的,如今選在這樣一個地方送別,還真是挺讓人想不明白的。

  不過她鼻子領頭,這家店裏散發出來的撲鼻的羊肉香還是很誘人的,想來菜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