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抱著張子晴進了傾乾閣二樓的臥房, 顧燕幀不甚在意的將已經陷入昏迷的人放到了床榻之上，而後回頭看向了跟在他後頭進來的六娘。

  “你覺得, 若朕直接以損了張姑娘的閨譽為名, 召她入宮為妃如何？”顧燕幀開口道，眼中帶著一絲試探, 他知道她對他無意，可他還是想要在試一試她的心意，但凡她又一絲嫉妒或者不悅, 他都不會娶妻納妃，可若是她真的對他沒有那份心思，他會放棄這份綺思, 他是帝王, 他有自己的責任，如今這般的試探, 便是他最後一次的自私。

  六娘聞言, 深深地看了顧燕幀一眼，而後堅定的點了下頭, “你高興便好。”她聽得出他話中的試探, 也看得出他眼中深深的情誼, 心中有些微的酸澀和少許的刺痛之意, 可她卻很肯定，她並不愛他。她或許喜歡他, 但決不是愛, 她不會為了他毀了自己的修行, 她不是紅菱，也做不了紅菱。

  隻是今時今日，她覺得，或許她該離開了。因為司命星君交給她的任務其實已經可以算是完成了，這個人被她狠狠地傷了心！隻是想到離開，她卻有有些遲疑，她忽略了心中的不舍，隻以自己身上還擔任這禁軍的職位說服自己。

  聞言，顧燕幀眼神微暗，勉強的勾了勾唇角，“既如此，待出孝後，我便下旨召張姑娘入宮。”他到底隻是個凡人，心會痛的。

  六娘點了點頭，“我，先走了，你，陪她吧。”看著顧燕幀眼中顯而易見的哀傷之意，六娘有些待不下去，說了一句便匆匆離開了。

  她這恩報的，跟報仇似得，不但沒讓自己的恩人落了好，還反而狠狠的傷了人家的心，也是夠缺德了。

  當日夜裏，六娘見到了時隔三載的熟人——司命星君。

  “辛苦辛仙子了。”司命仍舊是一副文質彬彬的老樣子，麵上也仍舊笑眯眯的。

  “看來帝君這情劫算是過了？”六娘笑吟吟的開口道，若非如此，這位司命星君可不會這般輕易的在她跟前兒。

  司命聞言，點了點頭，“確實算是過了，多虧了仙子了。”說實話，連他都不曾想到，帝君居然會這般輕易的便過了這下凡曆劫之中最難的一道坎兒。

  紫微帝君一向冷心冷情，便是下界投胎這性子其實也不曾改變，當日他安排了那麽許多的凡人女子想要誘得帝君動情渡劫，結果卻從來都是無功而返。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在三年前尋了已經修成地仙的辛六娘相助，雖然她確實是帝君命定的情劫人選，可到底是驪山聖母的弟子，又已是仙身，早已不是最合適助帝君渡劫的人選了。

  不過也幸虧他當初為了帝君動了私心，不然帝君還真不見得能這般輕巧的渡過情劫，畢竟光是讓帝君動心這一點，就幾乎無人能做到，更何況還有狠狠地傷一次帝君的心呢。

  “那真是太好了，如此我也算是了解了和紫微帝君的因果。”六娘嘴角含笑，微微頷首，心下帶上了一股子輕鬆，雖然害的滋味帝君傷心讓她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到底是為了帝君渡劫的大事兒不是，如今成功的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算是變相償還了帝君的一些恩德，她也是鬆了口氣了。

  司命聞言，卻搖了搖頭，“辛仙子和帝君的因果是了了，可緣分卻未曾斷絕，你自己心裏掂量掂量吧。”說罷，司命似乎是怕六娘追問什麽，麻溜的禦風溜走了。

  目送司命離開，六娘想了想司命最後的那句話，因果了了，緣分卻未斷，緣分未斷啊！六娘勾了勾唇角，也好，如此，她還能再陪他幾年，師姐說她和紫微帝君轉世之人有十載的緣分，如今過了三年，還有七年呢！

  第二日，張太傅之女張子晴進宮落水被皇帝陛下英雄救美的消息便傳出了宮，是的，不是當朝郡主毆打朝中重臣之女，而是意外失足落水，可以說很好的把一樁醜事壓在了水麵之下。

  對此，六娘不置可否，顧燕幀亦是，便是朝中的大臣們對此亦是如此，畢竟如今娜勒汗王在京朝拜，一切必須以平穩為主，不然麵子豈不是要丟到外人麵前去了，更何況這次的事情說到底隻是皇家的私事兒而已，作為明麵上唯一吃虧的辛六娘都不開口，他們自然也不會多說什麽，頂多私下裏嘲諷一下辛六郎當真忠心耿耿，連未婚妻都能隨便讓與陛下呢。

  唯一對此事心中有怨的，大概隻有張子晴一人，進京之前她心中滿懷期待，明明再過兩個月，她便能嫁給她心目中的英雄、愛人，可結果進了一次宮，一切都變了，先是被罰跪、被鞭子打，然後便被皇帝毀了閨譽，可偏偏她都這樣了，辛六郎卻仍舊不成多說一個字，甚至都不成過來探望她一二，她心中除了傷心悲痛，更多的卻是怨和恨，畢竟她本就不是那等會自怨自艾的軟弱女子。

  不過這些到底隻是小節，如今朝中的人關注的仍舊是娜勒汗王朝拜之事。便是受了情傷的顧燕幀，還不是難過了一夜，然後在第二日飲一杯濃茶，然後精神滿滿的前去朝堂之上接受娜勒汗王的朝拜。

  娜勒汗王此次入京朝拜還是十分有誠意的，不但親自前來，還攜帶了許多的奇珍異寶作為貢品，看得出，他是真的渴求著和平的。

  “尊貴的大齊陛下，小王此次前來希望能夠得到陛下的幫助。”晚宴之上，娜勒汗王舉起酒杯，大聲道。

  顧燕幀聞言，一同舉杯，笑著道“請講，我大齊與娜勒交好，自然不會吝惜善意。”

  “小女病重，久聞大齊的醫者醫術高超，希望陛下能夠伸手相助。”娜勒汗王笑著說道，退大步求小恩，有來有往方才是相處之道，他此次進獻的珍寶無數，隻提這個一個小請求，想來當今這位陛下也不會不答應。

  “居然是這樣，如此，朕即刻便下旨，要太醫院的諸位禦醫一起為郡主診治。”顧燕幀笑著說道，娜勒部向大齊俯首稱臣，娜勒汗王自然領的是王爵，其嫡女稱一聲郡主也是理所應當的，並不逾越。

  六娘坐在顧燕幀的下手，看著他同人言笑晏晏，心下微微點了點頭，不愧是帝君轉世，不論經曆了什麽事情，他都仍舊會是個合格的帝王。

  飲了一口玉泉釀，六娘拿了筷子有一口每一口的夾著麵前的涼拌筍絲吃著，沒法子，如今天氣漸冷，放上來的才冷的快，那些大菜一冷便顯得油膩，反倒是涼拌的小菜，吃著更順口些。

  “小德，把這道炸桂魚卷送去辛侯那邊，順帶讓廚下做一份清蒸的大閘蟹送過去給辛侯，她喜歡那個。”喝酒的空當，顧燕幀便瞧見六娘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喝著酒，吃的也是麵前的一道筍絲，那還能不知道她又犯了挑嘴的毛病，雖然昨日……被她給拒了，可感情這種事，給出去容易，收回來卻難得很啊。

  “誒，奴這便去。”小德笑著應了，而後伸手端起那份炸桂魚卷，親自送到了辛六娘的卓案之上，去的時候還不成吩咐一個小太監去禦膳房取清蒸蟹。

  “辛侯，這是陛下給您賜下的，一會兒還有道清蒸大閘蟹。”小德笑著說道。

  六娘笑著點了點頭，“知道了，你下去吧。”六娘毫不客氣的說道。

  炸桂魚卷的滋味不錯，魚肉嫩滑鮮美，外皮卻酥脆鮮香，還帶著一絲淡淡的芝麻的香氣，確實很好吃，而且給皇帝的禦膳都是現做的，風味保存的很完整，可比她這一桌子的冷菜強多了。

  沒多大會兒的功夫，便有下人送了清蒸的大閘蟹還有蟹八件過來，說實話，六娘吃蟹還真是很少會用拔尖兒，一般一把剪子一個小挖勺就足夠了，不過也不至於不會用，據說會吃蟹的人，能夠吃完蟹之後還能把蟹原模原樣的拚回去，她還真能做得到。

  不過一般情況下，她很少這麽做，畢竟吃蟹是為了解饞，這麽裝模作樣的吃一隻螃蟹的功夫都夠她吃六七隻螃蟹的了，不過今兒人多，還是正式的迎賓宴席，她自然也不好失禮，所以隻能慢吞吞又優雅講究的拆了幾隻蟹，然後又慢條斯理的加了蟹醋用小小的銀匙挖著蟹黃蟹肉慢慢的吃。

  說實話，她一向都不喜歡宮中的大宴，因為每次大宴，吃的都是樣子貨，好看不好吃，平白浪費食材。

  晚宴結束，六娘同身旁的尹相、褚蔚等熟悉些的同僚打了個招呼，便直接回了梓晨宮，來京三載，她仍舊和這些朝臣關係寥寥，說到底，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幾個字罷了，她喜歡熱鬧，卻隻喜歡和誌同道合的人聊天打屁，而這些汲汲營營於權勢地位的凡人，不是她的同路人。

  月色正好，六娘難得有了興致，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好菜，然後悄默默的帶著大黑一起溜出了梓晨宮，而後直接去了禦花園的假山群。

  禦花園有許多的假山石作為裝飾，其中最大的一處位於禦花園的西南角，那座假山很高，就和一座真正的小山差不多，內裏遍布隱蔽的路徑和山洞，而六娘去的是這座假山的山頂，那裏有一座平台，雖然少有人來很是荒蕪，卻能夠俯瞰整個禦花園的景色，更是整個皇宮之內最好的賞月之所，若非六娘曾經閑來無事繞著這裏飛了一圈，還真很難發現這樣的好地方。

  通往假山的路徑很隱蔽，且僅有一條，剛巧，六娘知道，因為她當初飛到上頭之後，從上頭尋了路走了下來，如今這條路剛好方便了她帶著大黑上去。

  上到假山平台之上，六娘掐了一個清潔術的法訣，將原本因為無人清理的平台掃了個幹淨，而後從係統的倉庫之中拿了野餐布鋪在了地上，之後又取了十來顆月明石製作的浮燈放置在四周，原本黑漆漆的假山平台，一下子便明亮了起來，這還不夠，六娘又從倉庫裏翻了幾隻白瓷的長頸花瓶，在係統的商店裏買了一些玫瑰、百合、劍蘭、雛菊、茶花，然後簡單的做了幾個造型做了幾瓶漂亮的插花擺在野餐布附近作為裝飾，天上月色朦朧清澈，地上明光閃爍，花草芬芳，再加上她親手做的小菜和親自做的酸梅湯，唯一差的大概就是音樂了，可惜她隻有一雙手，也不會那等撒豆成兵的幻術，不然還真能給自己幻化出幾個美人載歌載舞，那才叫享受。

  “可惜了。”六娘歎了一句，回頭說啥找人學一學撒豆成兵的幻化之術，“大黑，你又想偷吃。”六娘喝了一聲，然後拽著大黑的後脖頸子把它從自己的食盒跟前拉開。

  大黑嗷嗚嗷嗚了兩句，反駁道。它橫骨未曾煉化，得虧六娘聽得懂，大黑是說“誰讓她做的東西那般香，可怪不得他們！”

  六娘拍了拍大黑的狗頭，然後將食盒打開，取出了裏麵的幾個小菜，還有那一小壺的冰鎮酸梅湯，食盒最底層擺著老大一盆醬骨頭，那是給大黑準備的，得虧大黑不是一般的狗，是條靈犬，不然照著六娘這種隨便的喂養方法，它大概命都給短上好幾年。

  席地而坐，伸手往白瓷碗兒裏倒上一杯酸梅湯，然後慢慢啜飲，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喝酒呢，不過其實比起那些辛辣的酒液，她倒也確實更喜歡喝酸酸甜甜的酸梅湯，或者果汁、奶茶、氣泡飲之類的，反正隻要是甜的飲料，她都很喜歡。

  在凡間三年，她過得其實並不快活，畢竟完全的壓製自己的靈力是一件很不舒坦的事情，更何況她還有勉強自己和那些濟濟於名利的人交流，這一切都不讓她喜歡。如今目的達成，她本該立刻離開，返回驪山也好，周遊六界四海也好，或者幹脆在尋個地方開小吃攤都好，哪一樣都比像如今這般困守京城來的讓她輕鬆自在，高興快樂，可她卻有些舍不得！

  六娘一口悶了白瓷碗兒裏的酸梅湯，就跟喝酒一般，她舍不得，該死的，她居然舍不得！

  不過想想這幾年顧燕幀對她的好，其實舍不得也並不奇怪吧，顧燕幀對她的好是實打實的，雖然隻是在一些細微之處才能看到的端倪，可六娘確實是實打實的知道的，就比如，她臉上帶著的這隻白玉麵具，說是宮廷工匠所製，但她卻知道，這隻麵具是顧燕幀親手為她做的，一點一點的打磨、雕刻，為此足足花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這也是她為何會舍棄了自己親手製作的麵具而戴上了它的緣故，不然真把大黑當一條沒靈智的蠢狗會隨便咬東西不成，她那麵具是她支使了大黑咬爛的。

  歎了口氣，六娘從盤子裏拿了一塊驢打滾兒啃了一口，罷了，既然舍不得，那邊先不舍了，反正她和他還有幾年的緣分，等緣盡了，她再走，天南地北走一朝，想來再多的不舍和難過也就散了。

  拿定了主意，六娘三兩口解決了手裏的驢打滾，然後呢拿起一旁的筷子吃起了一旁的燈影牛肉，薄如蟬翼可透光，味道鮮香油辣，這便是川菜名菜燈影牛肉，除此之外，還有紅油兔丁、夫妻肺片、烤鴨配甜麵醬以及灌蟹魚圓，都是她喜歡的口味。

  酒足飯飽，六娘躺在地上懶洋洋的賞著月，遠遠的月亮看著真像個月餅，可惜沒有家人可以分享，她並不覺得這一世的家人真的是她的家人，隻是有些血緣罷了，她這一世親緣寡淡，父母並不多麽疼愛她，雖然她其實是家中做優秀的那個孩子，但可惜，她和家人走的是兩條路，所以他們並不多麽的喜歡她，不過他們好歹生養了她，所以她早些年才會送了不少修行的資源回去，可惜，除了十四年沒有哪個願意走正道老老實實修行的。

  “六娘~”

  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喚聲，六娘自地上爬了起來，而後自假山之上往下望，“我在這。”說罷，六娘轉頭看向大黑，“大黑，下去把顧燕幀領上來。”她剛剛吃飽不想動彈，所以隻好支使大黑了。

  大黑聞言，汪了一聲，然後乖乖地跑下去接人了，假山很高，所以想要上來還是挺費勁兒的，走得快了也給十多分鍾，慢的話，半個小時也是可能的。

  等了好一會兒，顧燕幀才跟在大黑身後走了上來，他沒帶人，隻自己一個。

  “怎麽不回宮好好休息，可吃飽了？”隨意的一掀袍子，顧燕幀便盤腿坐到了六娘身旁的位置上，麵上帶著淺淡的笑意。

  六娘側頭看了看顧燕幀，笑了笑，“你不覺得這裏的景色很美嗎？”六娘笑吟吟的說道。

  “很美。”顧燕幀仰頭看向天空，若非六娘，他還真不知道這宮內還藏了一個這樣好的賞景地。

  六娘勾了勾唇角，道“如今我頭上的婚事兒算是解決了，你什麽時候能夠尋到那個代替我執掌禁軍的人？”

  顧燕幀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是那般好找的，你先頂著吧，待出孝之後我會開武舉，說不定能搜羅幾個人才，不過人才難求，便是真的有，也還需要曆練，沒有三年五載，你這身上的職位是卸不了的。”其實，真想要人接替六娘的位置也不是找不到，隻是他了解六娘，知道她雖然看著淡漠不羈，卻是個十足有責任感的人，所以隻要她還在禁軍統領的位置上呆著，便不會撂挑子消失，他是沒法子讓不愛他的六娘入宮為後，可這不代表他便願意放開她，即使是強求，他還是希望能留下她。

  六娘聳了聳肩，不甚在意的點了頭，而後直接躺倒在地上，“我還能陪你七年，所以盡量快些找到一個可以替代我的人吧。”六娘的聲音很輕，輕到顧燕幀幾乎聽不清楚。

  六娘知道顧燕幀的心思的，所以她沒有多說什麽，卻也都說了。

  說到底，仙凡有別，她不能陪他一輩子，更何況他一世結束便會回歸天界，到時候，塵歸塵土歸土，便再無瓜葛了。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恢複了紫微帝君記憶的顧燕幀仍舊是顧燕幀，便是他在凡間對她的感情再怎麽濃烈，在回歸天界恢複記憶之後，這份感情大概也隻會變得平淡如水，說到底，凡人的一世相較於紫微帝君漫長的生命來說，不過是蜉蝣一夢罷了。

  聞言，顧燕幀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學了六娘躺在了地上，他心口又在疼了，隻是他不能說，不敢說，因為他很清楚，身旁的人對他沒有愛意，他對她的感情不過是奢求罷了，不能說出口，因為一旦挑明，她大概會毫不猶豫的舍棄他。

  自那日之後，六娘和顧燕幀再次恢複了平日裏的相處模式，甚至越發的有默契了，不過即使如此，六娘還是打算等娜勒汗王離京她便搬出皇宮，離顧燕幀太近於她無益，畢竟顧燕幀著實是個讓人容易動心的男人。

  因為娜勒汗王此次進京是為了給女兒治病，所以難免需要在京中停留一段時間，如此再在驛館常住便不太好了，剛好後宮之中也沒有太多女眷，所以顧燕幀和尹相等人商議了一番後便邀請了汗王父女進宮居住，一來體現大齊的好客和友好，二來嘛，也是防著娜勒汗王有什麽壞心思，擱在眼皮子底下好監視，反正宮內有六娘這麽個高手在側，又有禁軍日夜不停的巡守，是京中守備最嚴也最安全的地方了。

  對於這種稀裏糊塗就往她腦袋上扔擔子的行為，六娘表示了抗議，不過在看到顧燕幀專門讓人為她尋來的猴兒酒還有很多的海鮮幹貨之後，她決定原諒他了，反正隻是給手底下的小崽子們加加任務而已，她是完全無所謂啦！

  抱著猴兒酒，六娘笑嘻嘻的指揮著小德讓人把那些放在紅木箱子裏的海鮮幹貨搬去梓晨宮的小廚房，這麽些海鮮幹貨再加上小廚房儲存的火腿等物，她可以好好地做個大菜獎賞自己。

  “我想去廚房準備了，三天後咱倆開宴會！”六娘樂顛顛的說道，她打算做個滿壇香，其實宮內的禦廚也會這個菜，不過他們找不到這般極品的上等海鮮幹貨，所以做出來的味道總是差了些。

  “好，我等你的好菜。”顧燕幀笑吟吟的點頭道，看著她開心高興，他便也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