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你把這件事情瞞下來，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變成喪屍，萬一到時候——”

  “到時候！”

  鳳昭驀然間轉身！素來清冷的眼睛冒出怒火:“到時候如何，我自然比你清楚！我想著怎麽讓你活下來，而你！在想著怎麽去送死！”

  麵對著鳳昭突如其來的怒氣，子衿怔愣著閉嘴了。因為她看見他紅了的眼眶。

  “我既然敢留你，那自然代表我有把握控製住一切。”

  鳳昭緩一口氣，無奈地將手放在她肩上，隻是還有些發抖，他自己甚至沒察覺:“子衿，我現在隻害怕一點。你知道嗎，我在害怕。”

  他有些語無倫次。

  子衿安靜地抬眸看向她。

  “我隻希望在我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活下來的時候，你不要想著逃避。喪屍病毒永遠戰勝不了堅強的意誌，它隻會迫害懦弱、膽怯的人。”

  他伸手，略帶一層薄繭的手指，撫過她細白的肌膚，撥開她額前有些被吹亂的發絲。

  鬆開她。

  子衿跟著他回去。目光垂落，看著他拉在自己手臂上的手，睫毛顫了顫。

  眼前的身影，在月光下，愈發朦朧起來。

  她忍不住笑了，有些開心。

  原來...鳳昭，或者是那個男人，也是會有自私的一麵的。

  可是呢，並不是如他所想的，一切事情都能在他掌控之下，他太自負了。

  有些事情，在他了解之外，他掌控不了。

  掌控不了...

  ...

  翌日，他們再次遭到喪屍群的攻擊。

  “該死！這最近喪屍是越來越多了，還是說他們隻看準了我們這一撥人攻擊？”曆經那麽多天的高壓，饒是百暮也忍不住爆粗口了。

  子衿躲在鳳昭和凱希琳身後，猩紅的眼底亮了亮。

  昨日脫離大部隊的煽情法失敗，一計不成再生一計，逼上梁山。假如，在他們所有人麵前，讓自己被喪屍咬一口...

  看著眼前把自己護地密不透風的兩人，有些苦惱地蹙著眉心。

  該怎麽下手呢...

  她指尖動了動。

  喪屍群忽地有組織朝兩邊分開，攻擊眾人，而主力軍往中間的鳳昭、凱希琳和子衿攻擊而來。

  “喪屍也進化了嗎？萬一他們升級成人類的智商怎麽辦！人類豈不是真的...”凱希琳放下手槍，

  幹脆拿起匕首抵擋。

  “很有可能。”

  子衿一邊暗地操縱著，一邊抽空回她一句話:“上次我在西北營裏，也首次發現一隻進化後的喪屍。”

  “媽的...這些醜東西怎麽都不死絕了！”凱希琳雙目噴火。

  “...也不一定都很醜。”

  子衿猶豫了一會兒，撇了撇嘴回複道。

  “擺脫，兩位大小姐！”

  柯東很是無語地轉身看兩人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掠過睜著眼看他的子衿，轉而看向凱希琳，結果差點被喪屍的爪子襲到頭。

  “現在不是給你們閑聊的時候，認真一點好不好！”

  凱希琳冷哼一聲，手裏沒停。

  喪屍再次發動猛烈攻擊，如排山倒海之勢地襲向鳳昭，看這架勢哪怕不把人咬死也能把人壓死。

  “這是故意攻擊副營長？”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鳳昭下意識頓了頓，抓著子衿的手一鬆。她眼底一抹暗色劃過，猛然掙開他的手！

  鳳昭詫異地看向她，下一秒卻見喪屍又攻向凱希琳。而子衿推開他，仿佛下一秒就在葬身與喪屍口中！

  “阿衿——”

  百暮眼底劃過一絲驚慌，手臂徒然被喪屍咬住，冒出血。

  忍不住爆出一句髒話，一把火解決了那具喪屍:“你爺爺我可不是能亂咬的！”

  凱希琳雙眸瞠大，卻被推開的那一把扭傷了腳，有心無力:“不！”

  子衿閉上眼，然而身上忽地傳來濕濡的感覺，還有一股腥味，混雜著熟悉的味道。

  她對氣味一直很敏感，更何況，這個味道...

  她錯愕地睜大眼睛，看著鳳昭忽然從遠處出現，擋在自己麵前，胸口被喪屍利爪刺穿，身軀顫抖。

  回眸看向她，美麗的鳳眸中一片沉靜，像在完成最後的囑托，又像在看一個愛嬉鬧又不懂事的孩子。

  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受從心髒蔓延而出，那麽突然，又那麽茫然。

  子衿看著他滿身是血地在自己麵前倒下。

  “鳳昭...”她聽見自己的聲音，那麽輕，發著顫。

  她順著他單膝蹲下，指尖觸及到他的血，內心那種茫然又陌生的感覺，混合著他的血味。

  猩紅的血不斷刺激她的腦海。

  “啊——”

  子衿捂著頭，咬著唇瓣，近乎沁出血絲，思緒仿佛被撕成兩半，仿佛自己要被撕裂。

  是他自己要上來的，是他自己要給她擋，與她何幹...

  他破壞了她的計劃！活該...活該...

  死了又怎麽樣！不過這一世，下次說不準還能再重逢！

  終歸是她欠他的，還怕這一次？

  ……

  她赤紅著眼睛，隱隱滅滅，望著那具喪屍。

  喪屍茫然地看著自己的爪子，幾乎是應激性的動作，畢竟在自己麵前的不是皇而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類突然就出現在自己麵前。

  皇為什麽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他怔愣地看著子衿，紅色的眼睛滿是無辜和委屈。

  “嗬...”

  她垂下視線，放開鳳昭的身體，眸光最終隱藏，變成一片毫無光亮的漆黑。

  她起身，朝著那喪屍走了一步。

  “阿衿！”

  百暮嚇了一跳，猛然間從後麵抱住她！剛剛舅舅出事，他方才就一直注意子衿的情緒。

  誰知！誰知她會瘋狂到這種地步！

  “舅舅這麽做都是為了保護你，你就忍心讓他一切都白費嗎！”

  子衿視線垂落，發絲遮掩下，上半張臉漆黑看不到任何神情。

  “是啊，都是因為我...”

  “我不是...”他不是這個意思。

  百暮著急起來，他不知道怎麽勸她，他嘴笨。隻知道死死抱住她不讓她亂動，她不能有事！

  轉眼間，卻詫異地發現剛才還像打了雞血般暴動的喪屍，此刻動作遲緩了許多。

  口中連忙指揮陷入哀傷情緒的眾人作戰，又看向在他看來目前回過神，但是最沒用的凱希琳。

  “你快點去勸勸你妹妹，別讓她幹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