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從未得到還好，這種眼睜睜看著到手的東西從手裏飛走的感覺，人生的挫敗感尤其強烈！

  還什麽感人至深令人作嘔的兄弟情，晏載銘那些話，分明就是挖苦嘲諷！

  那些低價出售的股票，到頭來全給他買去占了便宜！

  想到這裏，晏席禮心在滴血。

  第二把交椅，誰稀罕！以後都要過著看人眼色受製於人的日子！在別人底下討生活，還是他的好弟弟，一個算計他的賤人！

  膈應誰呢！

  他一身傲骨，豈甘屈居於人後！

  晏載銘披著黑色長外套，裏頭是一件白色襯衫，修裁得體的西裝長褲下，雙腿愈發修長筆挺。

  遙遙地站在那兒，雙手放在黑色褲袋裏，冷傲卓絕。

  目光放遠，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晏席禮垂下頭，忍下一時之氣。

  眸光晦澀難明。

  簡家這時候，應該收到消息了...

  ...

  子衿安靜地坐在圖書館的角落，徑自打開書籍《亂世佳人》，垂眸細細研讀，睫毛灑落，浮現一層灰蒙蒙的剪影。

  淩易坐她對麵，手支著腦袋，安靜地看著。

  忽地起身，走到她後麵，微曲下身抱住她。

  目光和她一樣放在書上的字體，一目十行地掃視，卻心浮氣躁地看不進去，鼻尖輕嗅她發絲上淡淡的花香。

  他發現自己已經越來越無法抑製這種迷戀的感覺，抱著她時仿佛就像抱著全世界。

  頓了頓：“你很喜歡看書？”

  “還可以。”子衿淡淡地翻了一頁。

  從前的她自然沒那個耐心。但十年可見人情世故，百年可見生老病死，千年可見王朝傾覆。

  不變的是執念罷了。

  淩易眉心緊了緊。

  其實他剛剛想問：是不是因為晏席禮喜歡看書？

  他即時止住了這個愚蠢的問題。

  正要再說什麽，身子猛地一頓，撤回手，壓抑地咳嗽幾聲。

  拿手掩著唇，漂亮的臉蛋蒼白幾分。

  朝子衿側過身，雙目幽幽，頭一次對他關切地：“你最近煙癮愈發重了。少抽煙喝酒，對身體不好。”

  淩易苦笑地扯了扯嘴角，收回下意識就要掏向口袋的手，看向她：“我自製力向來不好，你知道的。忍不住。”

  如果沒有煙草和酒精，還有什麽可以麻痹越來越迷茫的自己？

  他一想到她以後會離他遠去，和別人玩樂，和別人曖昧，和別人調情、上床，每一個長夜就會心痛地像針刺。

  或許，他該安慰自己珍惜現在。

  子衿抿了抿唇，收回目光。

  有些心煩地。

  “隨你。”

  把書合上，起身放在原位。

  淩易唇角的苦笑更甚。

  這些日子，他早已習慣她突如其來的陰晴不定。

  等她不聲不吭地離開後，淩易從口袋裏掏出煙，抽出一根正打算點燃。突然意識到這是在圖書館。

  淩易雖然是混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可這點素養還是有的。

  而且還是在她喜歡並且帶他來的圖書館。

  手裏夾著煙，推開門。

  少年倚著門框，恣意的眉眼，熟練地將手裏的煙點燃，不消多時身邊白煙燃起，又很快在空中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