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楚意綢繆
作者:新晴照酒      更新:2020-12-14 03:39      字數:3874
  二十六、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一連四日,明帝都是白天由別的君卿陪著練武,晚間召薛愷悅到紫宸殿來。雖然不能寵幸,雖然明帝練了一天武,到晚間已經精疲力竭,但兩個人靜靜地偎在一起,小聲說些甜甜蜜蜜的話,憧憬一下腹中胎兒出生後的美好生活,也是愜意的很。

  三十這日白天由趙玉澤和冷清泉輪流陪著練武,晚膳後明帝仍舊傳了薛愷悅來。兩個像以往那般偎在一起,明帝悄聲在薛愷悅耳邊道:“悅兒今日這身衣裳好看。”

  薛愷悅聽了臉頰上就起了一抹緋色。今天天氣太熱,他隻著了一件輕透的銀色雲龍暗紋薄羅宮裝,上身連無袖裏衣都沒穿,他原本也未多想,此刻聽明帝這麽說,倒覺得自己有故意勾搭天子的嫌疑,這麽一想,臉上的緋色就更多了一些。

  明帝瞧著平日裏硬氣的貴君忽然間害羞起來,心裏頭就像被小豹子抓了一把,癢得難以自製,一伸手隔著宛如無物的衣料撫上男子胸前。

  衣料再薄,也會起摩擦,配上手指的動作,效果驚人,明帝才用了三分力,男子就已經嚶嚀出聲了。明帝隻覺有趣得很,兩根手指輕攏慢拈,帶著五分寵惜三分玩鬧兩分故意,在男子身上隨心所欲。

  薛愷悅卻是從沒防備嘶了一聲之後,就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明帝玩鬧之心既起,見貴君緊繃著臉不理會自己,越發想要逗逗他,把手指從左邊換到右邊,把指腹換成指尖,一邊打轉畫圈一邊用略顯惡劣的語氣誘哄道:“悅兒乖,再叫一聲。”

  薛愷悅人在孕中,身體的感受比以往敏銳得多,哪裏經得住明帝這般?捏緊了拳頭,挺直了脊背,連腳尖都蜷縮了起來,可饒是這麽著,他也不想隨了明帝的意。

  明帝又撫弄了一會兒,見薛愷悅兩隻眼角都開始發紅了,可仍舊緊抿著唇不肯回應自己,多少有些沒意思,又不敢欺負得太很,隻得微笑著收手,自己給自己找麵子道:“等悅兒生產了,朕可就沒這麽容易放過悅兒了。”

  薛愷悅聽了,原本有些混沌的頭腦,瞬間就清明起來,他靈敏地捕捉到了明帝隱藏在灑脫背後的那一抹無趣,不由自主地就伸手把明帝的手指抓了起來,再次放到了自己身上。

  迎著明帝訝異的視線,他也不解釋,隻促聲喊“陛下”。

  悅兒這嘴巴倔強身體誠實的模樣實在是太惹人憐愛了,明帝心頭一動,把雙手都放了上去,左右同時開動,並且加了一分力道。

  兩邊受襲,薛愷悅不再隱忍,斷斷續續地喊了兩聲“陛下”,俊朗的容顏就燒得通紅。明帝心裏愛死了自家貴君這無意撩人卻動人至極的模樣,兩邊手指的動作更加講究也更加用力。薛愷悅的聲音果不其然地帶了顫,身體也無法維持端坐的狀態,向後一倒軟軟地靠在了明帝懷裏。水晶般的眼睛半睜半閉,狀如元寶的耳朵鮮紅欲滴,耳後處脖頸上全是嫩嫩的粉,隻有那柔潤誘人的雙唇在自動翕張,喊著令人心醉的陛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純天然的魅惑。

  自家貴君竟然有這樣的風情,明帝一時間猶如發現了新園地的小孩子,歡喜得不想停手。

  歡樂與痛苦本就隻有一線之隔,待薛愷悅喊到第七聲的時候,明帝聽出自家貴君的聲音中有了一絲痛苦,果斷地停了下來。

  薛愷悅緩得一緩,就對明帝道:“陛下,臣侍還好,陛下不用這般小心。”

  悅兒這是唯恐自己不盡興呢,明帝心中又是疼惜又是喜愛,從後麵環抱住自家貴君,在人的肩頭柔聲道:“悅兒肚子裏有寶寶呢,朕小心些是應該的。”

  她的語氣頗為溫柔,抱人的手臂也收著力道,然而薛愷悅聽了,臉上不僅沒有感動的意思,反而一下子就斂了笑意。

  明帝瞧著垂眸不語的薛愷悅,微微有些詫異,但她畢竟是四位公主五位皇子的母皇了,略一思索,就明了了原因,悅兒這是以為自己隻疼寶寶不疼他呢。

  男兒孕中容易胡思亂想,最常想到的事便是妻主的溫柔憐惜都是因著腹中的孩子而不是男兒本人,這個時候隻有妻主的解釋才能讓男兒心安。

  她把懷抱收緊了些,讓自己的臉頰緊緊貼著男子的臉頰,這才耐心哄勸道:“悅兒乖,比起寶寶,朕心裏更在意你。朕今日這般隻是因為喜歡你,可朕並不舍得讓你難受。若是朕的喜愛給悅兒帶來了痛苦,那朕會自責的。”

  薛愷悅斂了笑的時候就知道是自己敏感多思了,此刻見明帝如此講,心裏頭隻覺踏實得很,雖然天氣熱,可他也不想推開明帝,反而縮了縮脖子和肩膀,讓自己整個兒陷入到明帝的懷抱中。

  明帝感受到懷中人的眷戀之意,心裏軟得一塌糊塗,下巴輕輕摩挲著懷中人的黑發,隻願就此天荒地老。

  然而這樣的美好氛圍半刻鍾後就被殿門外響起的奏報聲給打破了。

  示意薛愷悅在內殿呆著,又在起身的時候吻了下心愛的貴君的額頭,明帝這才有些怏怏地往外間走,她坐到寶座上的時候,江澄已經從殿門外趨進來了。

  “臣給陛下請安。”一身便裝的男子在距她五尺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向她躬身施禮,動作是無可挑剔的恭謹,眼睛卻是看向地麵的。

  “江卿有何要事?”明帝淡然開口,她本想說江卿既已將折子和節略送了來,還有什麽事非要過來麵稟?但話到嘴邊的時候,她注意到規規矩矩站著的男子今日穿了件葫蘆領的艾綠色外袍,雖然鎖骨處的風景被高高豎起的中衣衣領遮得嚴嚴實實,但這份取悅她的心思卻是顯而易見的。

  隻是她雖然臨時換了問題,可是聲音卻沒來得及調整,江澄顯然感知到了她的不喜,頭垂得越發低了些:“臣有兩件事,一是修書處的選址,臣看了幾處地方都不大妥當,要麽太小要麽太偏要麽太鬧,隻有莊毅毓聖皇後家的舊園子和秦國公在太液池附近的別院最為合適,不知陛下更中意哪處?二是不知陛下可定下了出巡的日期,若是定下了,明早就可以在大起居上宣布,若是還沒有,臣就在大起居之後讓她們暫緩部署扈駕之事。”

  果然是來催自己出巡的,明帝心頭煩惱,看在眼前人費心思取悅自己的份上克製著脾氣道:“父後家雖然沒什麽人了,可畢竟是朕的外家,還是用秦卿的別院吧,是賃是買,江卿自己做主就是了。至於出巡的日期,朕今晚考慮一宿,翌日朝堂上再定吧。”

  江澄聽了就恭聲答道:“臣知道了,陛下沒有別的吩咐的話,臣就告退了。”

  有沒有別的吩咐呢?自然是有的,明帝盯著當朝左相規規整整的領口,脫口而出道:“江卿放心,朕說過要罰江卿陪朕出巡,朕就一定說到做到。”

  她那日講這話的時候尚沒有別的心思,可此刻卻隻想著到了外麵玩一些不一樣的,讓眼前這個恭順的男子哭著向自己求饒,唔,求饒也不放過他。

  大概是她語氣中的調戲之意太過明顯,江澄僵了一下,而後耳尖上就湧起了可疑的紅,也不再向她行禮,道了句“臣告退”之後,就慌不擇路地奪門而出,衝下台階的時候,似乎還被絆了下,燥熱的夜空中傳來宮侍們關切的詢問聲。

  這個小插曲撫平了明帝即將與心上人離別的痛苦,她唇角含笑地走回內殿。薛愷悅正坐在禦榻上,拿起帳子上掛著的兩個小絲結仔細端詳,一見她進來了,就抬頭問她道:“這兩個絲結是誰給陛下打的?”

  明帝不明所以地道:“尚衣局做的吧?朕殿裏的東西一般都是尚衣局給弄的。”

  下一瞬,她就看到自家貴君咬著朱唇眼含希冀地問她道:“臣侍給陛下打兩個替換掉這兩個好不好?”

  好不好呢?自然是不大好的,她這禦榻並不是她一人獨宿的,其他人怕是並不會想要在禦榻上看到專屬於一人的東西,但出巡在即,她也不忍心拒絕心愛的人,急中生智地道:“那日悅兒給朕挑的短刀上還缺個刀穗,悅兒給朕打個結做刀穗好不好?”

  刀穗嗎?薛愷悅有些悵惘,明帝瞧著自家貴君呆滯迷糊的神情,立刻補了一句:“那短刀朕每日都有練的,朕瞧見刀穗就跟瞧見悅兒一般。”

  薛愷悅果然重現了笑意:“好。”

  良辰苦短啊,明帝不欲浪費,上前抓著薛愷悅的手,在他耳邊低聲問道:“悅兒服侍朕沐浴好不好?”

  “唉?”薛愷悅有些怔,他這幾日雖然天天宿在紫宸殿,但明帝從不讓他伺候洗沐,今個兒是怎的了?

  明帝卻是不管自家貴君怎樣疑惑,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就拖著他往蘭湯房走。

  比以往任何一日都心急,她在他驚訝的眸子中除去了自己的鳳袍,又伸手把他那件銀色薄袍輕輕地解了下來,放在遠離池子水汽的衣架上。

  而後攬著他往水霧繚繞的池子中走。邊走邊激動難耐,這樣的事對她而言沒什麽新鮮的,可與他卻做得少,他雖然性子大方,卻並不擅長風月,就連此刻與她攜手入池,都有一種並肩上戰場的純正氣勢。

  這多少有些不解風情的正派,卻讓她愛到了極致。

  為防傷著胎兒,她既不敢讓他過於動情,也不敢讓他貼上冰涼的池沿,可心裏頭又實在想與他親近,沒法子,她隻得讓他借著水的浮力靠在她的肩頭,左手溫柔地安撫他,右手小心翼翼地避開危險的區域,用極為克製的力道很有技巧地寵愛他,給他帶來歡樂,也給自己帶來滿足。

  “陛下禦體康複了呢。”重新回到地麵上的時候,薛愷悅邊由著明帝給他穿浴袍,邊欣喜地言道。

  “朕的身體的確好得差不多了,可朕的武功恢複得好慢。”明帝沒有自家貴君這麽快樂,她這幾日苦練武功,可到今日下午也不過恢複了七成,再一出巡,不知道哪年哪日才能恢複到巔峰狀態,也許永遠達不到巔峰狀態了。

  薛愷悅聽了,就沉默了下來。

  明帝瞧見了,就是暗暗一歎,但轉念一想,自家貴君武功過人,對人要求高些也是應該的,何況自己不是一般人,自己是他的妻主呢,哪個男兒不盼著自己的妻主出類拔萃成就過人呢?

  兩個誰都沒說話,一前一後往內殿走,走到禦榻前的時候,也是一前一後各自上了榻。待兩個都躺到了榻上,明帝猶豫要不要像往常那般摟著貴君入睡,她前幾日做這個動作簡直是行雲流水,此刻心裏卻有些怯,不知怎得有一種不能武功蓋世就不配給英貴君做妻主的糊塗念頭。

  “陛下”,薛愷悅倒是沒發現明帝的小心思,徑直伸胳膊圈住了明帝,鼻尖抵著明帝的鼻尖詢問:“陛下是在擔心武功不能全部恢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