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基因改造失敗，而那些參與實驗的人有不少來自大家族，那個公司被全星際聯合封殺，從此以後各帝國禁止進行基因轉移等實驗。

  那些主要負責人也在一時間處死，從根源上杜絕隱患。

  隻是後來，聯邦和其他帝國卻看到了其他不人不獸的例子，他們開始調查，才發出非法實驗室的存在，但那個實驗室隱匿了一百多年，唯一大出血的也不過是損失了幾個分部實驗室。

  祁諭隨手扯下了金絲眼鏡，露出了那雙鋒銳卻又格外漂亮的黑眸。他靠著沙發上，半闔著眸。

  原先瞳孔深處總是透著冷淡，即使他從前總是笑著，但那笑意不達眼底，便是有也隻是譏誚的笑。

  而此刻久久沉靜的漆黑大海卻漾起了一點波瀾，蘊著某種名為憂慮的情緒。

  以前那個實驗室並不牽扯他的利益，所以他並沒有理睬，也沒有怎麽研究他們的防禦係統，然而現在卻有些後悔了。

  他不希望剛撿回來的崽子變成隻有獸性的人魚。

  淡緋色薄唇微抿著，忽而輕緩地歎了口氣。

  很奇怪。

  微微垂眸，漆黑纖長的羽睫落下一點剪影，遮掩了眼底交織著的不明情緒，雪白修長的指骨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打著沙發墊，又似乎帶著某種節奏。

  一股莫名的血氣蔓延開來，比起之前慵懶散漫的樣子危險度上升了好幾個檔次。

  但那點血氣似乎很快就消失了。

  他輕輕嗤笑了一聲。

  不過是個小崽子。

  雪白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揮去腦海中的念頭。

  祁諭戴上眼鏡，起身走到泳池邊，在人魚崽麵前他又重新換上了那副懶散模樣。

  倒也不算是故意偽裝，隻是收起了那些危險氣息。

  人魚崽露出個小腦袋，濕漉漉地望著他，軟乎乎地遊了過去，伸出雙手，沒有說話，但很明顯是要抱。

  祁諭唇角勾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戲謔道，“這麽黏人？”

  嘴上這麽說著，他心裏卻有些愉悅，伸手抱起了人魚崽。

  人魚崽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但沒有說什麽，抱住他的脖子，安安靜靜地窩在他懷裏。

  這個位麵又是幼崽，又是實驗後遺症，她能壓下那股暴戾念頭，但性格和情緒方麵還是受了些影響，所以有時候總是做些小孩子心性的行為。

  而隻有和碎片挨近點，她的那些暴躁情緒才會減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具身體格外得親近碎片。

  洛瓷有些迷茫地想著，雖然她曾經來過這個位麵，可那時太小了，才剛剛出生沒多久而已，她後來也忘了什麽時候離開這個位麵的。

  難道那時候曾和碎片接觸過嗎？

  祁諭眉毛微挑，小崽子怎麽這麽安靜了。

  想到之前她又掉了一顆珍珠，手指輕觸了一下她長而翹的睫毛，像被柔軟羽毛撩撥心尖，帶著柔柔的癢意，“我已經重新讓人安排你睡覺的地方了。”

  語氣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聲調慵懶。

  被安撫下來的人魚崽眨巴了一下眼睛，聲音軟軟糯糯的，“我好渴。”

  祁諭正欲把她放回池裏，又聽到她道，“可我還要抱。”

  漂亮的藍寶石眼睛裏藏著狡黠。

  祁諭垂眸凝了她一會兒，漆黑瞳孔潛藏著好笑意味。

  這算不算蹭鼻子上臉。

  小家夥對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不過他還挺受用的，握住她的小魚尾，輕瞥了一眼，又比劃了一下尺寸，啟唇道，“乖崽是不是發育不良？”

  機器檢測到的數據顯示她隻有五歲，可即使把這條魚尾替換成雙腿，也明顯要比同齡小孩要矮上一些，說成三歲還差不多。

  人魚崽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一副不想營業搭理他的樣子。

  因為握著她的小魚尾，倒也感受到了上麵的幹燥感，摸起來有些阻力，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忽然感覺到刺痛。

  雪白手指溢出了殷紅的血珠，那血珠暈染在淺藍色魚尾上，隻有一滴，卻暈染了一片麵積不小的地盤。

  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就像被吸收了一樣。

  祁諭沒想到小崽子的魚鱗會這麽鋒利，他的身體素質已經達到了3S，竟然被劃破了。

  更沒想到的是，小崽子竟然自動吸收了他的血。

  這點傷口愈合得很快，幾秒鍾的功夫就恢複如初。

  和人魚崽的恢複能力似乎不相上下。

  但祁諭顯然沒放在心上，捏了捏人魚崽的臉，語調懶洋洋的，“小鱗片還挺鋒利的。”

  頓了頓，又問道，“有什麽感受？”

  洛瓷怔怔地望著魚尾那處地方，拋去腦海中的疑惑，實話實說，“有點舒服。”

  她磨了磨牙，凶巴巴威脅，“你不要隨便摸我的尾巴。”

  剛剛就是他一直摸一直摸，身子下意識地繃緊，而且本來就是有些缺水的幹燥狀態，肯定很容易割傷人。

  祁諭下了泳池，鬆開攬抱著她的手，整個人往後一躺，一股奇異的能量托住了他的上半身，下半身沒入水中，看上去就像水中真的有個躺椅似的。

  他讓人魚崽趴在自己懷裏，魚尾正好可以浸泡在池水中，輕嘖了一聲，“真麻煩。”

  他稍微想了想，人魚本來就和人類不同，能吸收他的血也不足為奇。

  畢竟，他的血本來也不普通。

  不過這點沒什麽人知道。

  祁諭闔上了眸，隱約是在小憩，但身上的小崽子不安分，動來動去的。

  他睜開眸，伸手把她扣在懷裏，按住她亂動的小身子，語氣染上了幾分無奈，“乖一點。”

  結果就是他又被咬了一口，正好是鎖骨那裏。

  “嘶——”

  鎖骨本來就有些敏感，而且小崽子牙齒還挺尖的。

  他鬆了一些鉗製，人魚崽翻身從他身上掉下去，遊到了他身下。

  祁諭聽到了她有些悶悶的聲音，大概是聲音通過水介質傳出來，發生了變化。

  “好曬。”

  他怔了怔，半眯著眸子，其實這種強度的陽光對他來說沒什麽影響。

  但對人魚崽就不一定了。

  本來就是近水的人魚生物，而且還是幼崽。

  中央星空氣中的能量要更加濃鬱，但裏麵的輻射強度也要高上不少，陽光中蘊含的紫外線強度對幼崽確實會帶來不小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