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小聲嘟囔著，“現在該怎麽辦？”

  她好像不想搭理他們了。

  天使相對而言要平靜一些，眸光冷淡看著惡魔，“向她道歉。”

  “我知道了嘛。”

  天使看上去更像冷靜懂事哥哥，惡魔像惡劣頑皮弟弟，哥哥不得不給弟弟收拾爛攤子。

  惡魔小聲說道，“可她討厭我了，也不想要我了。”

  語氣低軟又失落。

  她可能都不想看到他吧。

  這會兒的惡魔一點兒暗黑之主的氣勢也沒有，反而像是一隻失寵的幼獸，小聲嗚咽著。

  天使靜默了一會兒，繼續自閉中。

  可她也不想要他了啊。

  纖長的冰雪羽睫微微垂落，斂去了眼底的失落，微咬著纖軟唇瓣，留下淺淺的牙印。

  惡魔忽然開口，像下定什麽決心，“我們晚上偷偷去找她吧。”

  他沒有看天使，而是望向別處，聲音低低的，“如果她不喜歡我，我以後可以不出來的，也可以……和你分離開。”

  反正……他和天使也是一樣的，沒有他也可以。

  即使從本體分離出來會付出很大代價……也沒關係。

  天使倏地抬眸望向他，漂亮瞳孔帶著冰冷，一字一句輕吐著，“我不同意。”

  他沒想到以前總想著要把他排擠出去的惡魔居然甘願放棄。

  惡魔沉默了會兒，輕哼一聲，“我怎麽可能真的把她讓給你。”

  怎麽可能這樣輕易放棄。

  那可是他幾百年前通過預示鏡看到的人。

  他等待了那麽久。

  預示鏡告訴他，要遵循軌跡，不能提前打擾，否則就會讓世界背離原有軌跡，也許對她產生影響。

  所以他明明看到她和天使相處甚洽，心裏癢癢的想要冒出來，但始終克製住了。

  “晚上去她房間。”

  就算賴著也不能離開。

  惡魔如是說著。

  天使和惡魔達成了統一。

  *

  洛瓷在小被窩裏不斷歎氣，真愁人。

  不僅僅是要和惡魔牌碎片說清楚……還有以後怎麽相處的問題。

  他們會一直是這種狀態嗎？

  隻要想到這段時間她和天使相處，之後再無縫銜接地和惡魔相處，就會覺得……很奇怪。

  雖然是一個人，但意識卻是分開的。

  而且另一方完全知道她和一方發生的事情。

  很奇怪……

  心裏還會有負罪感，好像做了對不起他們的事一樣。

  洛瓷默默想著，如果以後還有這種情況……

  不敢想。

  現在的局麵已經很糟心了。

  頭疼到想要撓頭發。

  小惡魔裹著被子在床上打著滾，翻來覆去的。

  管家適時前來敲門，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這是您今日的晚餐。”

  托盤上是一隻透明水晶杯，裏麵盛著殷紅的血液，有紫色光芒縈繞，一整杯的容量其實一點兒也不少。

  洛瓷望著那隻水晶杯，頓了一會兒，伸手接了過來，出聲問道，“他呢？”

  管家愣了一下才回，“大人在房間休息。”

  她慢吞吞地應了一聲，“哦……”

  管家看她拿著杯子沒有動，忍不住提醒道，“您趕快喝吧。”

  他得看著小主人喝完才算完成任務。

  小惡魔低頭望了一眼這杯血，味道和顏色都和之前不一樣，所以是惡魔牌碎片的。

  原來，不同形態的血也是不同的。

  她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完了，又放回了托盤上，安安靜靜地望著管家，顯得乖巧溫順。

  管家離開後，洛瓷覺得腦袋有些昏昏的，思維放慢了許多倍，像喝醉了一樣，她小手捂著額頭，暗紅色眸子霧蒙蒙的。

  她現在不舒服。

  她得躺著休息，對，躺下休息。

  小翅膀緩慢揮動著，在房間飛得搖搖晃晃的。

  她好像怎麽找也找不到床，繞著房間轉了好一圈還是沒發現床在哪裏，然後慢慢悠悠地飛到了窗外，從外麵看去有一排窗戶，腦袋還暈乎乎的，決定一個個地進去觀察每個房間，但沒有一個合適的，最後來到了一間最大的房間。

  她一眼就看到了黑水晶棺木，暗紅色眸子明顯一亮，飛快地竄了進去，合上棺蓋休息。

  這裏比較舒服。

  她的專屬棺木放在了項鏈裏麵，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完全忽略了這點，隻知道要找舒服的地方休息，休息過後就恢複了。

  ……

  管家端著托盤離開，心裏其實還沒從震驚的心情裏恢複過來，陛下居然把自己當成了對方的飼養對方，這不就像是血族的血仆嗎？

  陛下的血何其珍貴，隻要一點都能讓任何一個暗黑係生物脫胎換骨，居然給出了這麽一杯，而且看樣子以後都要這樣。

  管家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保持一個優秀管家應有的行為舉止，他去了陛下房間，輕輕敲門，正要匯報情況時，裏麵傳來一道冷淡的聲音，“下去。”

  雖然冷淡，但似乎還透著其他說不清的心緒。

  好像……比下午的時候心情好些了?

  管家沒有停留，識時務地離開了，並且讓所有侍從都不要靠近二樓。

  黑水晶棺木內。

  惡魔默默看著溜進來竄到自己身上的小家夥，她暈乎乎地抱在自己不放，像是聞到什麽美味似的亂蹭著，這讓惡魔低落的心情瞬間變得愉悅起來。

  現在他可不會讓天使出來，他還從來沒這樣和她相處過呢。

  雖然他也不是很明白，為什麽她喝了他的血後就變成這樣了，可即使是迷迷糊糊的時候，還跑來了他這裏，是不是……她沒有討厭她。

  這極大地取悅了惡魔。

  腦補過度是天使和惡魔的通病。

  和原計劃不同，他本來想著晚上趁她睡著了去找她的，她肯定是睡在自己的小棺木裏。

  他是惡魔之主，所以能打開她的棺木，偷偷把她帶出來，然後讓天使用羽翼裹著她休息，裹住了就不能輕易離開了，就算賴也要賴下去。

  大不了……就示弱嘛。

  他都把機會讓天使來哄她了。

  這是原計劃。

  但沒想到他的血會對她有那麽大反應，就像醉酒了一樣。

  手指輕輕觸碰她的小角，想了想，頭頂慢慢浮現一對暗黑之角，微微靠近，和她還未長出來的尖尖小角輕觸了一下。

  感覺……很奇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