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教皇說的話，洛瓷小腦袋忙不迭地點著，好像很期待似的。

  教皇看向安格琉斯，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點額外的情緒，但他隻是稍稍點頭表示了解。

  洛瓷知道碎片的性子，便主動牽著他的手，有些希冀地望著教皇，“還要再等幾天嗎？不能現在就去嗎？”

  小孩子會心動很正常。

  不過才五歲而已，完全是順著自己的喜好行事。

  所以教皇完全沒有懷疑。

  “明天我會讓人帶你們去密閣的。”

  他其實一點兒也不想哄小孩，但安格琉斯看上去不太好接近，他也隻能從洛瓷入手。

  待他們離去後，另外被選上的三人也恭敬地離開。

  教皇心中莫名有些惶惶的，隱隱感覺會出什麽差錯。

  但是……那小孩明顯很期待的樣子，至於他看中的實驗對象雖說是情緒少了點，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但看上去也不是衝著他來的。

  他又暗暗鬆了一口氣。

  隻差最後一點了。

  *

  安格琉斯抱著洛瓷走得很快，這讓跟在後麵想要湊過來挑刺的三人牙齒都咬碎了。

  回到房內，安格琉斯輕輕捧住她臉，漂亮羽睫一動不動，冰雪眸光靜靜凝望著她，纖軟唇瓣微張，“等處理好這件事，我能和你一起去你家嗎？”

  他不喜歡待在這裏，也不想再同教皇慢慢交涉，失去的記憶並不重要，他隻想和她單獨相處。

  隻想……守著小惡魔長大。

  小惡魔眨眨眼，“我們之前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怎麽還問一遍。

  不過她也不是很想再和教皇虛與委蛇下去了，如果不是找不到他進行那些偷偷摸摸操作的地方，如果不是不知道背後到底還有誰，他們怎麽可能待這麽久。

  教皇做事太拖拉了。

  要利用他們就趕緊的，還一直疑神疑鬼的。

  小惡魔心裏默默腹誹。

  不過好在明天就可以一探究竟了。

  *

  第二日。

  洛瓷二人被帶到了密閣，他們被蒙上了眼睛，直到進入密閣才拿開遮擋住視線的布。

  密閣很大，他們隻是處於其中一個房間內。

  教皇對他們感到十分滿意，看向了安格琉斯，“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他指了指那邊一個狀似聖石的東西，“把手放在上麵，靜心感應。”

  其實他也有些等不及了，隻是還得測試一下符不符合條件，畢竟如果這次失敗了，他的生命也將到達終點，再也沒有第二次機會。

  教皇已經靠著其他手段活了幾百年了，平時能不能動用魔法就不動用，天使體內有某種物質蘊含著濃鬱的生命氣息，之前他試圖把天使氣息轉移到某位聖女身上，結果遭到了反噬，生命流逝得更快。

  所以這次他格外小心。

  安格琉斯默默望著那塊石頭，伸手輕觸，石頭光芒萬丈，讓在後麵看著的教皇目露震驚，緊接著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了。

  這麽濃鬱的氣息，他這次一定能成功！

  安格琉斯慢慢收回手，目光平靜，語氣平淡，“還要做什麽？”

  但洛瓷卻聽出來他的不耐煩，那感覺很淡，甚至臉上始終沒有半點情緒，但她卻是實實在在地聽出來了。

  教皇壓抑住自己的驚喜心情，他隻要把安格琉斯帶到最終基地就行了，他原本是不想再動用魔法的，但為了避免藥物不管用，他拿出法杖，嘴裏念念有詞，朝著安格琉斯施放了傀儡魔法。

  這並不是聖殿應該擁有的魔法，反而更像是魔女的。

  法杖對準了安格琉斯，他不閃不避，任由它落在自己身上，隨後身形有些機械，眼睛冰冷毫無溫度。

  教皇對自己的魔法十分自信，不過就算這樣，他仍舊讓安格琉斯去攻擊洛瓷，想要借此試探。

  他指了指洛瓷，以往的儒雅和善消失不見，臉上帶著滿滿的惡意，語氣就像碾死一隻螞蚱那般隨意，“殺了她。”

  安格琉斯眼睛慢慢看向教皇，像是在確認指令一般，冰冷的瞳孔像是毫無人性的獸瞳，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教皇撕裂，他被嚇得後退了一步。

  但很快安格琉斯就轉過頭，冰冷眸光望著洛瓷。

  洛瓷適時地驚道，“你在騙我們！”

  她拿出一瓶藥水喝下，身形慢慢消失不見。

  教皇惱怒萬分，氣得胡亂在房內釋放魔法，但房間內好像除了他和安格琉斯再無他人。

  他穩下心神，就算那個小丫頭逃走，把這些宣揚出去也沒關係，反正那群無知的人民隻會選擇相信他。屆時實驗成功，他就能再活個幾百年，還有那群天使……

  沉下聲音，“跟著我。”

  安格琉斯慢慢跟在他身後，行為舉止看上去和傀儡沒什麽兩樣，隻是垂在身側的右手輕輕朝內勾去，觸碰到了纏在自己手腕上的毛絨絨。

  他微微垂下眸望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冰冷的目光凝在教皇身上，閃著凝成實質的殺意。

  從命令他攻擊小惡魔起，就已經決定了這位教皇的命運。

  ……

  教皇帶著他來到了一個陰暗的類似於地下室的地方，輕觸某處開關，整個密室都亮堂起來。

  安格琉斯看清了密室的一切。

  血池，兩道平行石台，地上是淩亂的森白殘骸，桌子上裝了稀奇古怪魔法藥水的瓶子，以及各色各樣的器具。

  教皇讓安格琉斯坐在石台上，他則是在實驗桌上慢慢計算著魔法藥水的劑量，一共準備了幾十瓶，還有兩個小瓶子裏裝著的血。

  一瓶是淡金色的血，看數量隻有幾滴的樣子，但氣息比較濃鬱，像是提純過了一樣；另一瓶是暗紫色的血，相對於金色的血光芒黯淡，數量也要少一些。

  不過教皇很嫌棄暗紫色的血，但還是不得不一點點從容器裏倒著藥水，直至淡金色的血液與暗紫色的血液漸漸融合，原本透明水晶瓶內的漆黑藥液漸漸變成了無色的。

  他眼裏閃著巨大的驚喜與激動，這次終於成功了，這瓶藥水能幫助他完美地承載天使的能力。

  他望向安格琉斯，目光火熱，像是盯著唐僧肉。

  自投羅網的天使。

  哼。

  真當他看不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