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天寧正在門口等著他們，見著他們過來，笑著迎了上去。

  許靜幾人也看著他，本人就跟照片上的一樣，嘴角掛著笑，看起來很好相處。

  “你好。”

  “你好。”柳榮和他握了握手。

  賀天寧看向他身旁的幾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彎彎總覺得他剛才似乎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時間長了點，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韓叔叔有時候看她的樣子，不由得拉緊了許靜的手。

  詫異於她直覺的敏銳，賀天寧眸色更深，他移開視線，說道：“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不過我這裏隻是小學，沒有中學的。”

  這就意味著秦盛和清風無法留在這裏。

  彎彎立馬抬頭看向他們，拉著他們的手有些糾結，她想陪著二哥，也不想跟哥哥和大哥分開。

  看了她一眼，許淩大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無聲安撫著她的情緒，“對麵的中學呢？”

  “哦，那是我家老頭子的死對頭。”學校離得近，彼此的情況也都了解，賀天寧聳了聳肩，並不因為那是自家老爹的死對頭就出言詆毀對方，實事求是道：“老頭子雖然年紀大了，但還是有一顆往上爬的心，想當中學校長好些年了，就是一直都沒成功。”

  “……”

  親兒子。

  賀天寧往上推了推眼鏡，笑得一派和善，“你們要是中意對麵的話，我可以幫你們聯係一下那邊的校長，流程都一樣，考個試就行。”

  說著，他視線在秦盛和清風身上飄過，有些意味深長，似乎是算準了他們會開這個口。

  確實，他們一開始查的時候就考慮到了清風和秦盛是初中的，沒法跟彎彎他們去同一個學校，這家對麵那所中學的口碑有些兩極分化。

  師資力量那是沒得說，就是采用的是半大學模式，老師不會手把手地帶，上完課人就沒影了，推崇多方麵發展，所以學校也有很多“不務正業”的課程，比如剪紙、攝影、廚師,連種地都有。

  也不唯成績論好壞，單說高中那邊，每年上高校的很多，跑去務農修車學技術的也不少，好些還都是成績很好的，氣得家長幾次找到學校。

  當然，也有人認為，不一定非要上名校熱門專業，隻要是自己喜歡又適合自己的就行。

  事實證明，很多被認為這孩子瘋了居然選那些專業的學生，有很多都成了業界大拿，這才把這種質疑的聲音壓下去了些。

  不過，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家孩子身上當然就是看熱鬧了，自家孩子真跑去學那些，也很挑戰家長的忍耐力，所以每年高考完之後都得鬧一波，久而久之都成傳統了。

  稱得上是本市一年一度的盛會。

  同樣的，那邊學校也很不好進，一放假校長就把電話給關了，家裏也不接待客人，除非是有什麽教育行業的會議需要他參加，不然別想找到他。

  所以，他們也並沒有聯係到人，聞言，許靜遲疑道：“賀校長能聯係到對麵的校長？”

  “能啊，我大伯和二伯嘛，都是一家人，這還能聯係不到？”說著，為了證明他沒說謊，當著他們的麵直接給他二叔打了個電話過去。

  賀家老二就是對麵初中部的校長，老大是高中的，老三，也就是他爸，是小學部的。

  這似乎是從一出生就安排好的。

  三兩句話說清事情，還主動提了秦盛和清風的名字，“……對，就是你一直想挖牆角的那兩個，現在小白菜自己送上門了，二叔你要不要？要啊，那就趕緊過來，不然到時候小白菜不新鮮了我可不負責。”

  倆白菜：“？？？”

  掛了電話，他也絲毫沒有說人壞話被抓包的尷尬，也是，白菜哪裏算得上是什麽壞話，他明明是誇人，又嫩又脆，可塑性高，未來有無限烹飪手法，哦不，無限可能。

  多合適多恰當的比喻。

  末了，他還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酸唧唧道：“真羨慕我那堂哥堂弟啊，一出生就能比我起點高，我回家也隻能繼承家裏的小學了。”

  信你個鬼。

  先把你驕傲得意的表情收一收再說這話好麽。

  他們突然有點懂他一個學法醫的為什麽會跑去學教育了，家族傳統嘛。

  外麵太冷，也不是什麽說話的地兒，賀天寧索性帶著他們去了他辦公室，裏麵還放著骷髏架子，屋子裏光線極好，陽光倒是驅散了骷髏本身帶來的那種陰森，這麽看著似乎也沒什麽可怕的。

  溫雅一開始被嚇了一下，往她爸爸身後縮了縮，複又探出頭來看了眼，有些好奇。

  彎彎被他牆上掛的那幅人體結構圖吸引去了目光，上麵紀錄得極其詳細，看得讓人很驚奇。

  “請坐。”賀天寧笑了一聲，沒有多說話，拿出本書來看著。

  清朗憋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輕輕拉了下許靜的袖子，小聲問道：“媽媽，要考試嗎？”

  他剛才聽見了，他說考個試就行。

  他忍不住有些慌亂。

  見他這樣，許靜更心疼了，摸了摸他的腦袋，“沒關係的，就是做幾道題而已，你最近不是也在家學習了嘛，你大哥說你學得很好呢。”

  “可是。”清朗還是一臉不安，“可是考試我不行。”

  不然為什麽老師不讓他考試，不就是嫌他考得差，給班級拖後腿了。

  這下子許靜更是對那個老師恨得牙癢癢，“誰說的，考試是做題，平時也是做題，有什麽不一樣的，而且我相信，你就是最棒的，退一萬步，就算是考得不好又怎麽樣，你爸就學習不好，不照樣當大老板。”

  聞言，清朗鼓了鼓臉，“媽媽你騙我，爸爸學習很好的，我知道。”

  爸爸媽媽都是名校畢業的，彎彎和大哥也都是學習的好材料，一看將來就是也有好學校上的人，隻有他，連考試都參加不了，想到這裏，他慢慢紅了眼眶，有些自卑地垂下頭去。

  以前他從來不覺得學習有多重要，就算是考不好媽媽也就是在他屁股上拍一下，雖然他叫嚷的聲音大，但那都是他跟媽媽鬧著玩的，其實並不疼。

  但是現在，他忽然意識到原來大家都那麽在意成績，學習不好，就什麽都沒有。

  他在學校給班級拖後腿，老師不讓他參加考試，那他也給家裏拖後腿了，爸爸媽媽會不會也不要他了？

  想到這裏，他整個人更慌了，使勁搖著頭，“不，我不要考試。”

  隻要不考試，就不會拖後腿了。

  說完，他整個人往外跑去。

  “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