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完全程的宋老師有些無奈，心裏頭大概是把她當做熊家長了。

  “清朗媽媽，不管怎麽說，清朗打人總歸是不對的。”

  清朗嘴張了下，這話他不同意，剛要說話，就被彎彎拉了下胳膊，他疑惑地看去，卻見她朝他搖頭，他心裏憋得慌，不肯受委屈，但彎彎不讓他說話，他也就乖乖閉嘴了。

  隻臉上的倔強還是清楚傳達著他的態度。

  許靜也沒生氣，老師麵對的是全體學生，他們肯定是不會讚成孩子打人的。

  她也不讚成，遂認錯認得也幹脆利落，“抱歉宋老師，那孩子的醫藥費我會負責的，但是相應的，還請查一下他收保護費的事，每一個孩子都是家人的心頭寶。”

  宋老師自然也清楚這一點。

  看她這麽好說話，也緩了臉色，“這是一定的。”

  剛才在等她的過程中，柳清朗的傷已經處理好了，付了醫藥費，許靜直接帶著幾個孩子離開。

  柳清朗剛才還硬氣得很，現在忽然慫了。

  許靜回頭，就看到小兒子耷拉著腦袋，她好笑地點點他的腦門，“不裝了？”

  柳清朗抱著肚子眼睛滴溜溜轉，“沒裝，真的疼，他比我高，一腳就踹在我肚子上了，都把我給踹倒了，不信你看。”

  他背過身去，果然，衣服上還沾著點水，髒兮兮的。

  今天全校大掃除，地上的水很多，孩子們踩的多了，也跟著髒了。

  許靜看得心疼得不行，“你怎麽不早說，早知道我剛才肯定不是隻說幾句話了。”

  還給他們賠醫藥費，呸，非得告他們一頓不可。

  “沒事，我後麵都踹回去了。”柳清朗有些得意，揚著下巴道：“我還摳了他好幾下呢，把他臉都摳花了，幸虧我還沒來得及剪指甲。”

  他說這話的時候也不想想他自己臉現在是什麽樣兒。

  那小孩比他高，清朗在他那裏也沒占到什麽便宜。

  最多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虧本的買賣。

  許靜歎了口氣，什麽摸著他的腦袋。

  柳清朗傻嗬嗬看著她，他都打架了，媽媽今天居然沒有罵他耶，也沒說揍他的事，看著對他還可好呢，他忍不住頂著腦袋在她手心蹭了蹭，眼睛都愜意地眯了起來。

  看得許靜又好氣又好笑。

  她怎麽生了個這麽傻的兒子。

  又傻得讓人心疼。

  眼神往一旁飄了下，正對上清風的視線，她同樣伸手摸摸他的頭。

  “走吧，帶你們吃飯去。”

  正好還有半個小時就放學了，許靜索性跟老師請了假，直接帶幾個孩子先走。

  柳清朗有點飄了，蹦躂著問道：“是獎勵嘛？”

  “對，不過可不是對你打架的獎勵，隻是獎勵你保護了別人，打架還是不對的。”

  “好吧。”柳清朗也不失望，還解釋道：“媽媽我不是故意要打人的，是他拍那個同學的臉，都拍紅了，我才動手的。”

  聞言，許靜眉頭皺了起來，剛才果然就不該那麽簡單放他們走的。

  “沒事，我會跟學校說這個事的。”

  她這麽說，他就放心了，“那我們快去吃飯吧，好餓呀。”

  許靜兩隻手被哥倆占著，她也沒鬧，本來媽媽就隻有兩隻手啊，他們三個人，不可能每次都拉著她的。

  她拉著秦盛，腳上踢著個石子兒正玩得開心，另一隻手忽然被握住，抬頭看去，正對上柳清風的眼眸。

  “好好走路。”他溫聲道。

  “哦。”彎彎乖乖牽著他的手，不鬧了。

  許靜帶著他們去了學校附近的餐廳，點的都是清淡的菜，柳清朗吃得嘴裏寡淡，“媽媽，我想吃辣的。”

  “別想了。”許靜掃了他一眼，“你現在臉上有傷，不能吃辣的，得忌口。”

  不想忌，柳清朗沒什麽胃口地看著眼前一桌子的沒半點辣椒的菜，歎了口氣，看來真的不能打架，太麻煩。

  吃到一半，正好柳榮也來了，剛才許靜把位置發給他，他直接過來，捏著清朗的下巴看了看他的傷口，“還行，不重。”

  許靜白了他一眼，“你這話在他看來就是誇他。”

  可不是嘛，柳清朗的尾巴都快要翹起來了。

  柳榮也虛心接受批評，馬上補充道：“打架不行，這次還算理由得當，不功不過，抵平了。”

  柳清朗才不管那麽多，在他看來那就是誇他的，他頓時歡喜起來，剛才還吃不太下的飯這會兒忽然胃口大開。

  他肚子還有點疼，回去也沒玩多一會兒就去睡覺了。

  柳清風進去的時候他正癱成個大字，尚且還短小的胳膊腿恨不得占據整張大床，被子也被他踢到一邊，肚皮隨著呼吸起伏，肚臍眼也露在外麵。

  很容易著涼。

  柳清風過去把窗戶關上，坐在床邊摸摸他的腳，果然一片冰涼，扯著被子幫他蓋好。

  他拿出藥輕輕抹在他肚皮上的青黑處，薄唇緊抿，又不知想到了什麽，眼底透出點點喜意。

  他手指慢慢抹著藥，讓吸收得更好一點，有點癢，柳清朗伸手要撓，也被他早有預料地擋住。

  手指虛虛抓了兩下，又鬆開，繼續呼呼睡去。

  等藥吸收得差不多了，柳清風才幫他把被子蓋好，想了想，又帶了將軍進來。

  將軍晃了晃尾巴，淡定地趴在床尾，耷拉著眼皮子睡去。

  柳清風這才把門關上離開。

  “大哥。”彎彎拿著毛巾，頭發濕漉漉的，掃了眼他身後，了然，笑眯眯道：“大哥你放心吧，將軍肯定會照顧好二哥的，他要是把被子踢開了，將軍會幫他蓋好的。”

  柳清風點了點頭，“快去找媽媽給你吹頭發吧，你也別感冒了。”

  “嗯，沒事，我感冒了喝個藥打個針就好了，不像二哥，每次生病都哼哼唧唧的。”

  又怕苦，又怕疼。

  彎彎笑眯眯道：“大哥，你說二哥那麽怕疼的人，怎麽那麽喜歡打架呀。”

  以前是鬧事，這次，是因為他。

  因為他也被人那麽欺負過，所以清朗見到同類情況，想也不想就動手了。

  大概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那年他還小，說要保護他，他以為他記性不好的。

  柳清風笑著指指她的腦袋，再次提醒道：“該去吹頭發了。”

  “嗯。”彎彎也不再多說，抱著吹風機走到許靜的臥室，腳步輕快，顯然心情很好。

  柳清風看了眼，也斂眸淡淡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