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良久，他點頭應道，“我知道了，我會告訴葉家人不要去打擾彎彎的。”

  看他這麽好說話，這回輪到柳榮詫異了，不過轉念一想，他有什麽好說的，本來就都是他的錯。

  所以柳榮也沒因此就對他看法好轉之類的，單單是他害死了小月這一條，就不可原諒。

  懶得再跟她說什麽，柳榮直接扭頭離開。

  恰巧彎彎教室也在這棟樓，他忍不住又過去看看。

  小姑娘從小就喜歡學習，上課的時候更是認真得不得了，很聽老師話，讓讀書就讀書，讓寫字就寫字，乖得很。

  柳榮忍不住抿著嘴笑了一下，沒有打擾她，悄悄離開。

  彎彎似有所感地往窗外看去，卻見那裏空空一片什麽也沒有，她撓了撓頭，嘟囔一聲又收回視線，繼續低頭看書。

  下午放學是柳榮來接的，他來的早，到的時候還沒下課，索性就在車裏等著，想起了什麽，又拿起手機發了一條消息出去。

  “昨天的事別告訴彎彎，那是你應得的，我下手還是輕的。”

  想起他的混蛋性子，柳榮還是不大放心，生怕他借此跑到彎彎跟前賣慘，小姑娘心最軟了。

  葉鳴正擦著藥，看到他的話，臉色更冷了幾分。

  那種手段，他不屑。

  他還沒那麽無恥。

  既然讓他打，就沒想過要怎麽樣。

  他未免也太看不起他了。

  看到他單單發過來的一個“嗯”字，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冷淡。

  柳榮才不在意，放心地把手機收起來，他隻要彎彎過得開心就好。

  他來得早，車子在最顯眼的地方，彎彎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坐在車上，乖乖係好安全帶，問道：“爸爸，你今天是不是去我學校看我了？”

  柳榮愣了下，下意識問道：“你看到了？”

  果然。

  彎彎有些得意地晃了下腦袋，“我沒看到，但是我感覺到了，我和爸爸有心靈感應。”

  柳榮一下子就被小姑娘的用詞給逗笑了，隨即點點頭，“沒錯，誰讓我們是父女呢。”

  有點心靈感應算什麽，常規操作而已。

  他葉鳴算老幾，沒養過彎彎一天，也不知道是怎麽好意思腆著大臉說他是彎彎爸爸的，嗬。

  他就是要讓彎彎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

  “對了爸爸。”彎彎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正好這會兒哥哥他們還沒過來，隻有他們兩個人，她小聲問道：“爸爸，你為什麽要打葉老師呀，你們兩個之間有仇嗎？”

  柳榮愣住，他萬萬沒想到，他囑咐了葉鳴不許說的事，小姑娘居然還是知道了，一時間說話我都有些磕巴，“你，你知道了？”

  “知道呀。”彎彎沒太懂他忽然緊張什麽，不過想起二哥，他每次打完架也是這樣，害怕媽媽知道。

  畢竟打架不好。

  爸爸肯定也是這麽想的。

  彎彎坐直了身子，“爸爸你忘記了麽，我能看到的呀。”

  她指了指眼睛。

  柳榮恍然大悟，對啊，怎麽把這件事給忘了呢，他還以為是葉鳴那個狗東西說的呢，心裏還把他好一通罵，前腳剛答應，後腳就說了，真不是個東西。

  這會兒他也沒有冤枉人的內疚，神色如常道：“嗯，打了。”

  也許是他過於坦然，讓彎彎有種他打人有理的感覺，歪了歪頭，彎彎疑惑地看向他：“為什麽？”

  為什麽……柳榮在腦子裏想了好幾個理由，都被他一一pass，又不敢猶豫太久，怕惹得小姑娘懷疑，有個念頭在腦海中閃過，也沒來得及思量，嘴先吐了出來。

  “因為他欠債不還。”

  “啊？”彎彎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她皺了皺眉頭，遲疑道：“葉老師，居然是這種人？”

  過年的時候親戚聚會，她可是聽說了不少人說這件事，錢借出去要不回來，本來是欠債人著急的，現在反倒是他們債主求著讓對方還，光是想想都覺得惱火。

  爸爸也有借出去錢，要的時候對方還覺得你們家那麽有錢，這點小錢還算什麽。

  原來是從借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不還了。

  弄得她現在也對這種做飯很反感。

  就是沒想到葉老師居然也是這樣。

  “對啊，你別看他人模狗樣的，其實可不是東西了，不僅借錢不還，還臉皮特別厚，特別不要臉。”他毫無心理負擔地往他身上抹黑，邊說邊小心打量著小姑娘的神色。

  嗯，親戚們也是這麽說的。

  從孫子翻身做老子，靠的就是臉皮厚。

  嘖，老師說得對，果然人不可貌相。

  見小姑娘信了這話，柳榮悄悄鬆了口氣，最後還不忘說：“彎彎，這種人人品都不行，以後少跟他玩。”

  “嗯。”彎彎很利索就答應了下來，“我知道了，爸爸。”

  恰好兩人剛說完話，柳清朗就拉開車門進來了，手上還拿著四個棉花糖，難怪他們老師不拖堂他也這麽晚才過來。

  柳榮皺了皺眉，“清朗你怎麽又買棉花糖，上次買的你吃了幾口就扔了。”

  “那個不好吃。”柳清朗還很有理由。

  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柳榮隻好道：“回家之前吃完，不然你媽媽看到了又該生氣了。”

  柳清朗嘟了嘟嘴，嘟囔道：“媽媽怎麽那麽愛生氣。”

  彎彎接過一個，“二哥你乖乖的，不惹媽媽生氣媽媽就不生氣了呀。”

  柳清朗看著她，做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他搖了搖頭，“彎彎，你不懂。”

  彎彎舔了口棉花糖，甜滋滋的，還是她最喜歡的草莓味，聞言疑惑地看向他，“二哥我不懂什麽？”

  柳榮也看他，想聽他怎麽說。

  柳清朗卻不想讓他知道，悄悄挪到彎彎耳邊，小聲說：“媽媽重女輕男。”

  這是天生性別的錯，所以怪他是個男孩子，沒辦法，這點他沒法改變。

  彎彎眨了眨眼，很實誠地戳破他不堪一擊毫無道理的借口，“可是大哥也是男孩子呀，媽媽就不說大哥，那是因為大哥乖，所以還是二哥你不乖。”

  聽到這話，柳清朗愣了下，氣呼呼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他不喜歡彎彎了，彎彎總是不向著他，他在她心裏的地位就是最低的！

  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