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彎彎忍不住看了他好幾眼，但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隻能又給咽了下去。

  柳榮一回到家就回了書房，陪著孩子們玩了一會兒，哄他們都睡著了許靜才走到裏麵，一進去就咳嗽了起來，手揮著煙，“咳咳——”

  柳榮回過神來，趕緊上前把窗戶打開通風，“沒事吧。”

  “我沒事。”許靜咳了兩聲，皺眉問他，“你怎麽了，怎麽抽這麽多煙，遇到什麽煩心事了嗎？”

  彎彎聞不了煙味，自從她來到家裏以後，他已經戒煙很久了，這幾年她還是第一次看他抽煙，還抽得這麽凶，再加上他滿臉都寫著心事，她不得不擔心，“出什麽事了嗎？”

  柳榮看著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微微摩挲著，浮躁的心漸漸安靜下來，他沉聲問道：“靜靜，你還記得葉家嗎？”

  “我記得啊，說起來許家在底蘊上還差了葉家一截，那才是真正的世家……”

  葉家是幾百年來一代代沉澱下來的豪門世家，相比來說，許家算是後起之秀。

  她說了一段自己知道的，看丈夫臉色不對，突然想起了什麽，她驚訝道：“你是說……”

  “嗯。”柳榮點頭。

  屋子裏的煙味散去了些，風吹著有點冷，看她穿得單薄，他把窗戶關小了點，沉聲道：“我今天碰到他們了，葉家的孩子，和彎彎是同桌。”

  許靜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兩步，“怎麽會這麽巧。”

  誰說不是呢，世界有時候真的很小。

  “那你打算怎麽辦？”她問道。

  柳榮也不知道，他長籲一口氣，扭頭跟許靜說：“要不我們給彎彎換個學校吧。”

  “不好吧。”許靜要冷靜一點，她蹙眉說道：“清風清朗和小盛都在這個學校，且不說彎彎願不願意換，突然換的話孩子也會起疑的吧。”

  “那我們要是搬家呢？”

  看來他是真的被嚇到了，許靜握著他的手安慰道：“怕什麽，彎彎是我們的女兒，誰也搶不走。”

  對，彎彎是他們的。

  柳榮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理智也漸漸回籠。

  那個人自從幾年前就消失了，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呢，他也用不著擔心什麽。

  “葉老師。”做完課間操，彎彎看到葉鳴，朝他跑了過去，說道：“我們吳老師問明天的體育課可不可以讓她來上。”

  昨天因為去看要葉瑾昀落下一節課，吳老師想把進度趕上，所以自然而然把主意打到體育課上來，隻是她沒有葉鳴的微信，問了其他人也沒他的電話，隻好想從彎彎這裏碰碰運氣看能不能聯係上他。

  彎彎自然也沒他的電話，但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他，所以就把這事說了。

  葉鳴愣了下，點頭。

  彎彎看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的樣子，整個人的情緒也很低落，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問他怎麽了，畢竟他們也不是很熟，葉老師看起來也不像是很喜歡別人問他私事的樣子。

  “那我先走啦，葉老師再見。”彎彎衝他擺了擺手，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葉鳴盯著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扭頭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就算是吳老師不來要課，他本身也是打算請一天假的。

  老師們閱卷速度很快，今天卷子及排名就都出來了。

  “彎彎。”放學之後，柳清朗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把她給拽到一邊，苦著一張俊臉說道：“彎彎，你可得救救我啊。”

  都用不著問發生什麽事了，彎彎直接一眼就“看”了出來，直接問道：“二哥你這次考了倒倒數第幾名？”

  聞言，柳清朗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這麽明顯的嗎？我是不是一眼就看出來沒考好了？”

  他歎了口氣，要是以往的話他還能皮幾句，可是現在卻一點開玩笑的心思都沒有，臉愁成個苦瓜，手捂著屁股，抬頭仰起四十五度角，擺出一副憂鬱的樣子來。

  還是挺像樣的。

  彎彎不為所動，看他這樣更疑惑了，“二哥你這次到底考得多差啊。”

  怎麽把媽媽氣成那樣了？

  柳清朗沮喪地耷拉著腦袋，腳尖在地上蹭著，重重歎了口氣，從書包裏掏出三張被揉成一團的卷子來。

  彎彎接過，展開一看，差點被上麵的分數給驚到，她奇怪道：“你們這次考試卷子這麽難？”

  那也不至於這麽差吧，除了語文其他都不及格，難怪媽媽會炸。

  柳清朗搖頭，事實上，他們班這次的滿分還比以前多，難度是要比之前低的，然而他還考成這樣，總感覺回家就是去送上門挨揍的，猶豫了下，他問道：“彎彎你說，我離家出走怎麽樣？”

  離家出走？彎彎臉色一正，看著他的表情格外認真，“那你的屁股就真的要開花了。”

  他就知道。

  柳清朗哀嚎一聲，生無可戀地蹲在地上，抱著彎彎的腿哭道：“彎彎你要救救我啊，媽媽會把我打成傻子的。”

  現在也沒看出來多聰明。

  咕噥一聲，彎彎把人從地上拽了起來，“沒辦法了，二哥，這劫你是逃不過的，還是認命吧。”

  柳清朗淚眼汪汪，一個勁地搖頭。

  這苦命他不想認。

  “就沒別的辦法了嗎？要不我把分數改一下？再不行就說我卷子丟了？”

  “二哥，考的不好是一回事，說謊就是另一回事了，這次沒考好，你好好學下次考好了媽媽也不會怪你的，你要是說謊的話會讓爸爸媽媽很失望的。”

  也是。

  承認是一頓揍，撒謊的話估計都不用他離家出走了，媽媽會直接把他掃地出門的。

  “那你幫我說說好話。”他可憐巴巴地拉著彎彎。

  “好。”

  看她答應下來，兩人這才往門外走去。

  柳清風和秦盛在不遠處等著他們，看他躲在彎彎身後，大概也猜出來是怎麽回事了，沉吟片刻，沒有說話，清朗那成績也是時候該上點心了。

  然而許靜卻一反常態，像是不知道這件事一樣，明裏暗裏都在追問葉瑾昀的事。

  聽得柳清朗更絕望了。

  老師已經把成績發到家長群裏了，媽媽不可能不知道，可她居然問也不問一句，不僅如此，還在問別的孩子。

  一定是不想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