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她哭，溫雅一下子就急了，踮著腳要去給她擦眼淚，還是夠不著，不由有些難過地癟著嘴，也跟著哭了起來。

  母女倆哭成一團，看著怪讓人心疼的，溫書沉上前，抱住妻子和女兒。

  彎彎看了他們一會兒，再次建議道：“蘇阿姨，溫叔叔，你們要不要先進裏麵坐坐？有什麽話坐著說吧。”

  許淩起身，請他們進去。

  溫書沉頷首。

  坐下之後，彎彎給他們倒了水來，放在茶幾上，讓他們坐在一塊兒，她在一旁挨著舅舅坐著。

  蘇荷抹了抹眼淚，不好意思道：“抱歉，讓你們見笑了。”

  許淩搖頭，“你身體不舒服，情緒起伏還是少一點的好，不要讓孩子擔心，有什麽話你們就說清楚吧，我先帶彎彎去外麵走走。”

  他們本來是客人，來了之後卻讓主人出去，有些不大合適，太失禮了，看出他們的想法，許淩說道：“我們不走遠，就在附近轉轉，你們聊完了給我們打個電話說一聲，一會兒李嬸也上樓去，你們一家人就好好聊聊吧，孩子年紀小，容易鑽牛角尖，還是先說清楚吧。”

  看著女兒還有些腫的眼睛，兩人沉默了下，溫書沉開口說道：“謝謝許先生。”

  “不客氣。”許淩牽著彎彎的手，“雅雅是彎彎的好朋友，應該的。”

  說完他就帶著彎彎出去了。

  彎彎踢著石子玩，走了一會兒忽然問道：“舅舅，為什麽會有人喜歡男孩子不喜歡女孩子呢？女孩子不好嗎？”

  她一臉疑惑，之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不管是男孩女孩，院長奶奶都對他們很好，她也是女孩子，爸爸媽媽也對她好，她第一次知道有人重男輕女，有些疑惑，不是很能理解。

  喜不喜歡一個人，不應該隻是看這個人怎麽樣嗎？為什麽還跟性別有關係，因為是男孩子，所以都還沒見過他就喜歡，是女孩子，養了三年也還是不喜歡。

  這是為什麽，她不懂。

  低頭看著彎彎疑惑的小臉，許淩說道：“這是陳舊的思想觀念，是糟粕，是錯誤的，就跟有了老二就不喜歡老大一樣，都是胡扯。”

  彎彎想了想，之前壞姑姑就跟大哥說，有了二哥爸爸媽媽就不喜歡他了，可是實際上，爸爸媽媽也告訴過他們，不管有幾個孩子，他們對他們都是一樣喜歡的，壞姑姑說的是錯的，所以這次做錯的也是雅雅奶奶。

  她歎了口氣，“大人真奇怪，總是喜歡嚇唬小孩，還愛幫別人做決定，明明蘇阿姨和溫叔叔很喜歡雅雅，溫奶奶卻偏要說他們以後就不喜歡雅雅了，真討厭。”

  她不喜歡這樣，小朋友都很聽大人的話的，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可是大人總是不珍惜小朋友的這種信任，還借此胡說，真是一點都不負責任。

  她愁得不行，眉頭擰成個疙瘩，說道：“舅舅，我覺得不光小孩子要上學，大人也該上學，有些大人年紀大了還好不懂事。”

  頂著小奶聲說著憂愁操勞的話，有種奇異的反差萌，許淩忍不住笑了出來。

  聽到笑聲，彎彎疑惑地抬頭，皺眉說道：“舅舅，我在很認真地說話呢，是正事，你要尊重我，不能總是笑話小朋友。”

  許淩很配合地向她道歉，“對不起，我不該笑的，你說得對，其實現在家長們也越來越重視父母對孩子的教育問題了，也有你剛剛說的那種課，還有不少育兒專家，專門在研究這件事。”

  彎彎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驚訝地張大了嘴，隨即滿意地點點頭，“嗯，看來爸爸媽媽們也很有上進心。”

  這就對了嘛，小孩子要進步，大人們也不能落後啊。

  他們又走了一會兒，約摸半個多小時候，溫書沉打電話說他們聊完了。

  彎彎就和許淩一塊往回走，回去的時候溫雅臉上又充滿了往日陽光燦爛的笑容，她小跑到彎彎麵前，拉著她的手歡喜道：“彎彎，爸爸媽媽說他們永遠都會愛我的，就算是有了弟弟也不會變，爸爸說，他就喜歡女孩子，就喜歡我，媽媽也說我是她最愛的小寶貝。”

  說著，她得意地揚著頭。

  片刻後，她又說道：“不過呢，我覺得偏心也不好，我是姐姐，也要好好照顧弟弟，一家人相親相愛，就像你們家，有了弟弟妹妹，你們的爸爸媽媽還是很疼你大哥，你大哥照顧你們，你們也對大哥好，這樣才是最幸福的，以後等弟弟出來了，我也不爭寵，隻要知道爸爸媽媽不會扔掉我就好啦。”

  聽到這番話，蘇荷和溫書沉還有些詫異，這話不是他們說的，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誰說小孩子就什麽都不懂了，他們心裏也清楚得很，自有一杆秤，隻要公平對待，就永遠都是最平衡的狀態。

  “嗯，真好。”彎彎也替小夥伴開心，想起她家裏的奶奶，又說道：“雅雅，你奶奶要是還欺負你，你就送她去上課吧，舅舅說有那種給大人上的育兒課，老師會教他們該怎麽正確對待孩子，我看她就挺需要學習的。”

  “還有這種課嗎？”溫雅也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看著小夥伴跟自己同樣的反應，彎彎也跟著笑彎了眼，覺得她們果然不愧是天生的好朋友，真的是太有默契了，她認真點著頭，向她說她剛了解到的東西。

  “有啊有啊，你可以找找看，不過上學肯定是需要交學費的，你有錢嗎？沒有的話我給你。”

  “不用啦，我的壓歲錢還沒花，等我找到了就給奶奶去報班。”

  “嗯。”

  兩個小姑娘頭碰頭研究起讓溫老太太去上育兒班的事，簡直太可愛了。

  還真讓他們找到了地方，蘇荷好奇地探頭看了眼，謔，還是個名師開的。

  “什麽？”溫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瞪大了眼睛。

  溫雅一點都不怕，振振有詞道：“奶奶，你的觀念太老舊啦，應該去上上育兒課。”

  見她似乎有些不大樂意，她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奶奶你不要抗拒上學，這是一件好事，可以增長知識，也能讓我們的家更溫馨……”

  當了幾十年老師的溫母：“……”

  平時她在學校訓學生，現在在家成孫女訓她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風水輪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