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彎彎就拉著秦盛往樓上走去。

  柳清朗也趕緊跟上。

  “哥哥，你先閉上眼睛。”開門之前，彎彎說道，臉上露出幾分神秘來。

  秦盛乖乖閉上眼，由著她拉著他的手走進去。

  “稍等一下哦，還沒好。”

  門口有一點動靜，像是小車推進來的聲音，他神色微動，隱隱已經猜出來是什麽了。

  “好啦，可以睜開眼睛啦。”又過了一會兒，彎彎才開口說道。

  秦盛睜開眼，正看見他們三個推著個八層的蛋糕走了過來，隨即童聲版生日快樂歌響起。

  彎彎拍著小手打著節奏，“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秦盛有點想笑，彎彎唱歌是真的不太行，一手簡單的生日歌，都唱得有點跑調，又努力找著調，好一臉認真，可愛得緊。

  彎彎不知道他心裏頭的想法，唱完歌之後，拿著生日帽上前兩步，軟聲道：“哥哥，你低下頭。”

  秦盛配合地彎腰，彎彎把小帽子給他戴上，大小正合適，她後退兩步，滿意地點點頭，“真好看。”

  柳清風把蠟燭點上，柔聲道：“小盛，許個願吧。”

  柳清朗眼睛不離蛋糕，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也跟著催促，讓他快點許願。

  秦盛看著他們，微微點頭，雙手合十交叉放在胸口，好半晌，才睜開眼睛來，把蠟燭一口氣吹滅。

  “棒！”彎彎高興地鼓著手。

  柳清朗問道：“是不是可以吃蛋糕啦？”

  說著，他的手伸了過來，卻被彎彎毫不留情一下子拍開。

  “等一下，還沒送禮物呢。”

  “哦。”柳清朗也想起了這事，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他給他的禮物放在了哪裏，他從房間拿了一盒巧克力過來，盒子的重量有點輕。

  是他忍不住偷吃的。

  吃的時候沒想那麽多，現在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想把盒子收回來，“等我以後再重新給你補一個吧，巧克力都被我吃掉一些了。”

  “沒關係。”秦盛抱住，避開他的手，認真道：“謝謝。”

  柳清朗呆呆看了他一會兒，撓了撓頭，說不客氣。

  本來也是看在彎彎的麵子上才給他的，沒想到他還會跟他說謝謝，還不嫌棄他的禮物隻送了一半，他人其實還不錯嘛，難怪彎彎喜歡跟他玩。

  他暗自在心裏嘀咕道。

  柳清風送他的是一套文具，很精致，他同樣道謝。

  等他們都送完了，彎彎才拿出她的禮物來，不好意思道：“哥哥，我的禮物不是買的，是我自己做的，沒花錢，你不要嫌棄。”

  以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也是，大家沒什麽錢買禮物，所以院長奶奶就帶他們一起做一些手工，作為玩具送給小壽星。

  所以這次她也沒想那麽多，也是自己做的。

  可是大哥二哥送的都是很貴的，她忽然覺得她的禮物有些拿不出手。

  秦盛輕笑一聲，“沒關係，你送的禮物我都喜歡。”

  彎彎這才放下心來，把禮物遞給他，看他臉上沒什麽不喜歡，這才放下心來。

  實際上，秦盛哪裏會有什麽不喜歡，分明就是喜歡極了。

  彎彎送的是一本畫冊，首頁畫著兩個手拉手的小孩兒，是他們兩個，笑得一臉燦爛，比身後的鮮花還要好看。

  後麵的人就都是他了，各種表情應有盡有，很多都是他平時和他相處的一點一滴，底下還標注著日期，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開始。

  背景從炎炎夏日換到皚皚白雪，唯一不變的，是每一張都畫得很認真，細致。

  她畫畫都不會畫得很複雜，喜歡用簡單幾筆，勾勒出圖畫來，但每每都拿抓住神韻，畫出來的東西沒人會說不像。

  “我很喜歡。”他從頭看到尾，將畫冊抱在懷裏，直視著她的目光認真說道。

  彎彎笑彎了眼，稚聲道：“哥哥喜歡就好。”

  “可以吃蛋糕了嗎？”柳清朗念念不完他的蛋糕，吸溜了下口水，急急問道。

  “可以，欸等一下。”剛點完頭，彎彎又想起一件事來，擋住他的手，小手抹了點蛋糕在他臉上，“哥哥，希望你忘掉以前的不開心，在新的一年裏能夠快快樂樂的。”

  兄弟倆也想起了這件事，紛紛效仿，也沒弄到他耳朵裏或者衣服上，就臉上沾了一點兒，額頭兩頰各有一處，看起來有點滑稽，素來有些冷峻的麵容也柔和許多。

  柳清朗拿到蛋糕就走了，柳清風也離開房間，把地方騰給他們。

  秦盛一點點吃著蛋糕，顯得尤為珍惜。

  知道他不喜歡吃甜的，彎彎給他做的蛋糕也隻有一點點糖，正合他的口味。

  “彎彎，這還是我媽媽走後第一次有人給我過生日，給我做蛋糕。”

  許久，秦盛才開口道。

  眼睛有些濕潤，

  他不愛哭，就是謝思雨把他推到玻璃渣上，利器刺到肉裏他也咬牙堅持著，可是現在，卻有些忍不住了。

  彎彎側眸看向他，忽而伸手把他抱住，輕聲問他：“哥哥是想你媽媽了嗎？”

  秦盛點頭，“以前我過生日，她也會給我做生日蛋糕，唱生日歌，還會做我喜歡吃的飯菜。”

  他一臉眷戀，眼神也陷入到回憶之中。

  “哥哥，你給我講講你媽媽的事吧。”

  彎彎柔聲說道。

  “好，她啊……”

  秦盛也彎了眉眼，沒有說秦家海和謝思雨，今天的記憶裏，隻有他們母子曾經的點點滴滴。

  秦家海以為他年紀小，都忘記了，可是怎麽可能呢。

  他怎麽可能忘得了，那是他的媽媽啊啊。

  彎彎認真聽著，沒有打斷他，隻偶爾問上一兩句，讓他可以繼續說下去。

  兩人一直說到半夜，嘴都幹了，這才停了下來。

  彎彎送他出門，她抬頭看著天空。

  冬日裏的星空不如夏日的耀眼，她找了好一會兒，才指著一顆星星說道：“哥哥看，那是你媽媽，你還記得她嗎？”

  她曾說，想媽媽了，就抬頭看看星星。

  媽媽走後，化作星星在天上看著他們呢。

  秦盛已經忘了當時他是認哪顆星星做媽媽了，當時隻是想著哄小姑娘玩，他是不信這個的。

  此刻，卻同樣仰著頭，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滿天星辰，他找到最亮的一顆，默默記下她的位置，眼角一滴清淚滑落。

  媽媽。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