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許靜也跑了過來，他們的車子到了村口就不敢繼續往裏開了，怕驚動到他們，將軍卻突然狂奔了起來，他們猜著大概知道是彎彎出事了，趕緊往這邊跑。

  這會兒看到她好好站在那裏，才鬆了口氣。

  “媽媽。”彎彎喜滋滋衝上去，抱著她的脖子不撒手，“媽媽媽媽。”

  她一個勁地叫著，叫得人心都軟了，許靜嘴剛動了一下，話還沒出來，眼淚就先下來了，“嗚嗚彎彎，幸虧你沒事，媽媽擔心死了。”

  一路上她腦子裏想了不少事，嚇得現在還有點沒回過神來，隻覺一陣後怕。

  “媽媽，我沒事呀。”

  彎彎抱著她，見一旁的柳榮眼眶也有點紅，伸手讓他也過來，抱著他們驕傲道：“我武功可厲害了呢。”

  這一地的人也已經可以證明一切了。

  許靜看著小姑娘明媚的容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我家彎彎最厲害了。”

  “嗯！”彎彎使勁點著頭，見她笑了，才讓她把他她放了下來，跑回秦盛身邊，擔憂道；“哥哥，你還好嗎？”

  秦盛搖頭，努力讓自己站直身子，“沒事。”

  他臉白得跟鬼一樣，怎麽可能會沒事。

  “小盛怎麽了？”柳榮走上前問道。

  “哥哥剛剛幫我擋住了一棍子。”說著，彎彎趕緊從房間裏搬出一個凳子來，讓他坐下，扭頭看向柳榮，“爸爸，這些人怎麽辦。”

  “警察就快來了。”

  警察來的時候，看著地上一片捆得跟葡萄一樣的一串人，愣住。

  “這是你們做的？”

  彎彎沒有說話，隻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

  警察也覺得這不太可能，輕咳一聲，先把注意力放在人販子身上。

  彎彎本來打算馬上就走的，她想快點帶哥哥去醫院看看，秦盛卻說要看著他們受到懲罰才要走。

  奈何他們卻篤定自己不是人販子，絕不承認。

  警察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麽人。

  沒有證據，就沒法定他們的罪。

  綿綿忽然跳了出來，指著小柔說道：“她就是被拐來的。”

  “我不是！”小柔吼道。

  綿綿不理她，繼續跟警察道：“我懷疑這裏的女人都是被拐來的。”

  警察一驚，讓人單獨把女人帶走，一個個審問，到了中午的時候，總算是有人鬆了口。

  原來還真的像是她說的那樣，這些女人有一大半都是被拐來的，剩下的也好多都是很多年前被拐來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

  而抓彎彎的那幾個人販子，就是當地的村民。

  他們既是人販子，也是買家。

  相互庇護，利息相關。

  讓人不寒而栗。

  “都帶走。”帶頭的警察麵色沉重，即便這次很有可能因為抓獲一個重大的拐賣團夥而立功，其背後的黑暗也讓人笑不出來。

  一個孩子的丟失，也代表著一個家庭的破碎。

  “叔叔，為什麽她是被拐來的，還要幫著他們呢？”彎彎仰頭問道。

  警察看著小柔懷裏抱著的小孩，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彎彎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又不是很明白，隻懵懂地問道：“是為了孩子嗎？”

  她在電視上看到，有很多女人為了小孩忍氣吞聲，即便丈夫做了很多錯事，也絕不離婚，那這個叫小柔的，也是為了孩子？

  小柔忽然衝了過來，跪在他們麵前，“我求求你們，不要抓走我男人，狗子不能沒有爸啊。”

  許靜拉著彎彎往後退，沒有理會。

  綿綿忍不住了，衝上來給了她幾巴掌，“李柔，你還是不是李柔了！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在給人販子求情！”

  李柔也怨憤地看著她，“要不是你，我的狗子也不會沒有爸。”

  綿綿心徹底涼了，她退後兩步，冷冷道：“你知道嗎？上個月，你爸爸去世了。”

  李柔怔住。

  綿綿繼續道：“他到死都念著你的名字，自從你消失以後，他們從來都沒有放棄找你，為了找你，散盡家財，累出一身的病，因為你，最疼你的父親死不瞑目！可是李柔，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麽，為罪犯求情，嗬，要是叔叔阿姨知道了，隻怕是後悔生你這個女兒了吧。”

  李柔愣在原地，忽然痛哭起來。

  她懷裏的孩子也跟著哭。

  母子倆哭成一團，看得人心酸。

  可憐可悲，又可恨。

  很快，所有的人都被帶走了，還要讓他們交代出之前拐賣的人的去向，被拐賣的人也要有個安置。

  隻是，不好弄啊。

  彎彎拉著秦盛，沉默地走到車上。

  拿了個軟墊子來給他靠著。

  柳清朗也被她從草垛裏挖了出來，果然，不讓他睡，他還是睡著了。

  許靜回頭看了她好幾眼，見她皺著眉，忍不住問道：“彎彎，在想什麽？”

  彎彎理了一下措辭，才問道：“媽媽，生了寶寶之後，當媽媽的人就再也離不開那個家庭了嗎？即便那個男人曾經也傷害了她。”

  綿綿姐姐說，李柔曾經也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但現在，居然也為了甘願成為幫凶。

  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剛一生下來就被親生母親給拋棄了，她沒有體會過媽媽為了孩子而不顧一切，所以不懂她們的想法。

  原來她是在想這個。

  許靜想了下，沒有回答，反問道：“那你看到電視裏那些為了孩子而不離婚的媽媽，你覺得她們對嗎？”

  彎彎搖頭，“很傻。”

  她慢慢說著她的看法，“如果那個人是壞蛋的話，打她，打孩子，那還不如早點離婚，這樣對孩子更好一點，整天吵架，孩子也會很難受的，像爸爸媽媽這樣相親相愛，我和大哥二哥就覺得很幸福。”

  聽到她後麵的這句話，許靜和柳榮同時笑了起來。

  笑著，又想起了之前他們關係不好的時候，甚至還害得清風人格分裂，也很讚同她的說法。

  有時候，離開痛苦源，對孩子來說才是好的。

  隻是李柔的情況跟這個也不太一樣。

  她想，她也曾反抗過，隻是後來，還是被磨平了棱角，她一個人的時候，可以走得瀟灑，但有了孩子，就有了牽絆。

  丈夫是家裏的勞動力，她就幫著，她心裏也清楚那錢是怎麽來的，卻努力讓自己忽略。

  在現實麵前，人性被暴露得一覽無餘。

  她低頭看著彎彎，對上她幹淨的雙眸，輕笑一聲，摸著她的頭道：“彎彎，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就算有了孩子，也不能磨平曾經犯下的錯，我們呢，不要被這些影響，堅持自己的觀點就好。”

  “嗯！”彎彎點著頭，她也這麽覺得。

  就算李柔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親，那他也是個人販子，害了很多人。

  幫了他，那被他害了的家庭又該怎麽辦。

  之前在抖音上看過一個視頻，女孩被人拐賣，一開始也是各種反抗，被人用鏈子拴在一個小黑屋裏，被迫生下孩子後，她為了孩子，再也不跑了，之後孩子意外掉下井，她自己又不能生，就幫著丈夫騙別的女孩來生孩子。看得太難受了，從受害者到施害者，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哎，最可惡的還是人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