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沒搞清楚他的意思，愣了下，遲疑道：“二哥你是說他們合起夥來欺負你？”

  柳清朗重重點著頭，“對，他們一起，不跟我玩。”

  孤立之類的詞他還不會說，但能敏感地察覺到小夥伴們的排擠，心裏很不開心。

  “大哥，大家要是都不跟你玩的話是不是你自己的原因？”

  彎彎想了下，問道。

  她換位思考了一下，覺得要是有一個小朋友不願意跟她玩，那可能是對方的問題，要是都不跟她玩的話，八成就是她的原因了。

  比如之前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們怕她的“烏鴉嘴”，所以都不敢跟她玩。

  聽到這話，柳清朗有些不滿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覺得她不站在他那邊有些生氣吧，“才不是，我們之前玩得還可好了，他們突然就不跟我玩了。”

  那這就很奇怪了，“你問過他們為什麽嗎？”

  “我才不要問他們，他們不跟我玩，那我就不跟他們玩了。”

  那你還哭鼻子。

  彎彎默默在心裏吐槽了一句，見他鼻涕都快流到嘴邊了，趕緊把紙遞給他，讓他自己擦。

  “那我去問問他們為什麽？”

  柳清朗擤了把鼻涕，“行吧。”

  語氣不情不願的，卻走得比她還快，還一個勁地催她。

  彎彎走到平時老跟二哥一塊玩的人跟前，問他：“你為什麽不跟我二哥玩了？”

  柳清朗臉上假裝著不在意，耳朵就差伸到他嘴邊了。

  男孩看著他們，想跑，彎彎一把拽住他，見他張口想喊人，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拖著他走到一個角落，柳清朗幫著拿著被他掙紮時蹬掉的鞋子。

  “說吧。”彎彎鬆開捂著他嘴的手，伸一隻手放在他肩膀上，讓他動彈不得。

  沒想到她力氣會這麽大，男孩脖子一縮，怕了，說了實話。

  “錢老師不讓我們跟你玩，說你是壞孩子，跟你玩我們也會學壞的。”

  聽到這話，柳清朗還懵了一下。

  彎彎也不懂，扭頭問他：“二哥，你跟錢老師有仇？”

  柳清朗茫然地搖頭，就是因為沒仇，所以才不懂為什麽她會這麽說。

  他想起另一件事來，又怒了，“你還是我最好的朋友呢，結果就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不跟我玩了？我幫你跟別人打架，你居然連一句好話都不幫我說，還聽她的話跟我絕交！你才是壞孩子，我再也不要跟你做好朋友了。”

  越想越委屈，他又哭了起來，這次沒有嚎啕大哭，而是背過身自己一個人抽噎。

  男孩被他說得有些內疚，又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隻能一臉自責地看著他。

  彎彎顯得格外冷靜，她繼續問道：“錢老師跟別的小朋友也是這麽說的嗎？”

  男孩點頭。

  “那你們不會反駁嗎？我二哥跟你們相處的時間那麽長，老師可能不了解他，你們還不了解嗎？”

  彎彎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些重，她也很氣他們的這種行為。

  小朋友是該聽老師的話，可隻能聽對的，說錯的就不能聽。

  而且老師怎麽可以讓別人孤立其他人呢，這樣是不對的。

  他們班的小朋友有人打架了老師都是好好勸著，讓他們重新握手做朋友。

  “走，我們去找她去。”彎彎越想越氣，一手拉著一個往辦公室走去。

  柳清朗也想問個明白，知道她不認識路，就主動給她指著。

  很快，幾人就到了地方，下午沒什麽課，這會兒辦公室的老師還挺多，正聊著天，忽然看到幾個小蘿卜頭過來，“咦”了一聲，問他們來做什麽。

  彎彎掃了一圈，“請問錢老師在嗎？”

  話落，一個女老師站了出來，“怎麽了？”

  彎彎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了然地點點頭，他們沒找錯人。

  她上前幾步，走到她麵前，聲音平靜地問道：“你為什麽讓大家不和我二哥玩。”

  剛才看到柳清朗也在的時候，錢老師大概就猜到是怎麽回事了，聞言笑了一下，麵容和藹道：“小朋友，你在說什麽呀，我怎麽聽不懂呢，我什麽時候不讓大家和你哥哥玩了？”

  彎彎懶得跟她爭辯，懟了下男孩，“你說。”

  男孩一方麵懼怕老師，一方麵怕彎彎，有些為難，兩相對比之下還是選擇屈服於彎彎，畢竟老師怎麽說也不會打他，她可就不一定了。

  “就是錢，錢老師說，不讓我們跟柳清朗玩。”

  錢老師聽到這話也沒生氣，臉上的笑意甚至還加深了些，她搖了搖頭，看了眼周圍的同事，聳了聳肩，顯得有些無奈，“老師原話是這麽說的嗎？老師說，不讓你們跟柳清朗玩？”

  她著重加重了“柳清朗”三個字。

  男孩回想著當時的場景，卻記得不是很清楚，不大確定道：“老師當時好像是說，不要跟壞小孩一起玩。”

  “那老師有說清朗同學是壞小孩了嗎？”

  他不說話了，因為他記得她確實沒這麽說話。

  “老師說的是清朗打架那件事，對事不對人，隻說打架是不對的，你仔細想想，是不是？”

  男孩想了下，點頭，“嗯，對，是這麽說的。”

  錢老師笑了，然後看向彎彎，“小朋友，你看，老師沒說過那話。”

  “那我問你，你是不是剛說完我二哥打架的事，就說不讓大家跟壞小孩玩是不是？”彎彎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冷靜地問道。

  錢老師臉上的笑一僵，“我記不清了。”

  “那你還記得嗎？”彎彎把視線轉向男孩，他茫然地搖頭。

  這會兒他的記憶已經有些錯亂了，回憶不起來。

  彎彎也不急，“既然他想不起來，那我們就還是問問其他的小朋友吧，畢竟現在大家都不跟我二哥玩，肯定有人記得的。”

  說完，她直接拉著柳清朗往外跑去。

  錢老師一慌，匆匆追了上去。

  但彎彎卻跑得比她快，柳清朗現在也憋著一股勁，使勁跟上她的步伐，她愣是沒有追上。

  彎彎他們老師看到她從那邊跑來，還有些驚訝，看到後麵的錢老師就更奇怪了。

  朝她打了個招呼，彎彎勻了口氣，從小口袋裏掏了半天，終於從裏麵掏出一顆奶糖來。

  她舉著糖朗聲道：“我問一個問題，回答出來的人這顆糖就給他，要是都回答出來了，那我明天給每個人帶一包糖。”

  糖對小孩子來說無異於是最大的誘惑，一時間聽到這話都聚了過來，看著她手裏的糖流口水。

  彎彎把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扭頭指向錢老師。

  “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