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那個人好像一直在看你欸。”圓圓無意間注意到門口有個人，奇怪地看了一眼，又順著她的視線看過來，見她直勾勾盯著彎彎，神色糾結，忍不住說道。

  心裏暗想該不會是什麽人販子吧，彎彎長得這麽可愛，很容易遭壞人惦記的。

  彎彎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視線落在她的臉上，總覺得有些眼熟。

  見她看過來，許母索性也不再掩藏，招手讓她過來。

  “別去。”圓圓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她很有可能是壞人。”

  彎彎卻覺得不一定，衝她笑了下，拉開她的手，“沒事的，圓圓姐姐，我就在裏頭，她在外頭，傷不到我的。”

  圓圓依舊不放心，但見她態度堅決，也就不再阻止，拒絕了其他小朋友的邀請，沒有再玩遊戲，而是在不遠處看著彎彎和許母，一旦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她就要第一時間叫院長奶奶，他們人多，才不怕她呢。

  彎彎跑到門邊，手抓著欄杆歪頭好奇地打量著她，走近了看得更清楚些，她總算是知道她像誰了，“你是姨姨的媽媽嗎？”

  許母詫異，“你認識我？”

  彎彎搖頭，奶聲奶氣道：“你和姨姨長得很像。”

  小姑娘說話慢悠悠的，軟軟的，也讓人生不出什麽脾氣來，許母愣是讓自己硬下心腸冷著臉說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那我就有話直說了，我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麽手段哄得靜靜非要收養你，但是她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家庭，每個人都該清楚自己該在什麽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她說的話很長，彎彎消化了好久，看著她的眼神有點懵，很是茫然。

  許母頓了下，硬邦邦道：“你別裝傻，我的意思是說，你不該在柳家，也別想叫柳榮爸，叫我女兒媽，我說的夠清楚了嗎？”

  彎彎眨了眨眼，握著欄杆的手緊了些，在她的注視下緩緩點頭。

  見狀，許母鬆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一張卡來，“這算是我給你的補償，隻要你是省著點花，裏麵的錢夠你長大成人了。”

  彎彎後退兩步，抿著唇，手背在身後，沒接。

  許母一急，下意識想要問她是不是想要反悔。

  “許夫人。”院長的聲音將她即將出口的話擋了回去。

  她走上前，拉住彎彎的手，將她護在身後，看向許母的眼神極為冷淡。

  “許夫人，有事跟我去辦公室說吧。”

  看見她，許母有些尷尬，但又覺得沒必要，她今天來本來就是來說這事的，注定不是當好人，當下扶了扶墨鏡，抬步走了進去，端著架子道：“那走吧。”

  三人到了辦公室門口，院長讓圓圓先帶彎彎去玩，帶著許母進了辦公室。

  “院長，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兜圈子開門見山地說了。”許母坐在椅子上開口道，“我女兒家裏有孩子，還是兩個，這樣的條件，我想，再收養個孩子也不是那麽合適的事，是吧。”

  院長沒有理會這話，直接問道：“夫人今天來，柳先生和柳太太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但他們的事，我能做主，我的女兒，我了解是什麽性子，靜靜愛衝動，看似大大咧咧，實際上很單純，很容易被騙，一點點欲擒故縱，扮可憐的手段就能把她騙得團團轉。”

  她意有所指地往外瞥了一眼，眼裏滿是不屑。

  院長呼氣聲大了些，極力壓抑著怒氣說：“彎彎才三歲，你覺得她會有那麽多的心機手段嗎？您了解您的孩子，我也了解我的孩子，她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許母沉默，其實剛才的話也是她違背良心說的，她之前的確有那種猜測，可是剛才見到那孩子的時候已然改變了看法。

  她的眼神過於幹淨。

  眼鏡是心靈的窗戶，騙不了人。

  但她依舊不願意妥協，“我也不瞞你說，那孩子的母親曾是柳輝喜歡過的人，收養情敵的女兒，靜靜自己可以不在意，但外人呢，他們會怎麽在背後嘲笑她呢。”

  那天的事她也派人去查了，那些話光是她聽著都難受得不行，更何況是靜靜。

  這些年，她受盡委屈，即便柳輝現在說是悔改了，但誰知道男人的話能當得幾分真。

  當初他娶她本就不樂意，現在那個女人的孩子成天在他麵前晃蕩，他心裏怎麽可能不受一點兒影響。

  聽到這話，院長也沉默了。

  這時忽然傳來一道敲門聲，院長沉聲道：“請進。”

  彎彎推門走了進來，先衝著她們鞠了一躬，這才說道：“院長奶奶，許奶奶，剛才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聽的，請您原諒。”

  她又鞠了一躬，院長看得心裏難受，走過去摸摸她的腦袋。

  彎彎抬頭衝她笑了下，繼而看向許母，“您放心，我不會再去叔叔姨姨家的，也不會再打擾他們，請您相信。”

  她眼裏滿是真摯，看得許母語塞，頓時說不出話來。

  “這下，您可以放心了吧。”院長看著她的眼神有點冷。

  許母尷尬地站起來，把手裏的卡遞了過去，“這個……”

  “不必了。”院長打斷她的話，“養個孩子而已，我養得起，既然要斷，那就還是斷幹淨吧，你不欠什麽，也用不著給錢，之前的領養手續，我一會兒就去注銷。”

  許母抿了抿唇，剛才還理直氣壯，這會兒卻覺得有幾分氣短，她默默收回卡，“那我先走了。”

  兩人都沒說話，她抬步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正看到彎彎握著院長的手，小臉貼著她的手心，笑得燦爛，“奶奶，我沒事，以後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啦。”

  她腳步微頓，張了張嘴，終是什麽都沒說出來，扭頭離開，下台階時腳下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聽著外麵的動靜，院長沒有理會，隻心疼地把彎彎抱在懷裏，“彎彎乖，奶奶會一直陪著你的。”

  “嗯。”彎彎頭埋在她懷裏，手抓著她的衣角，在她懷裏蹭了下，把眼角滑落的淚滴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