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作者:初醺      更新:2020-12-13 17:17      字數:4166
  時梔事後總覺得不對勁,周修謹該不會是故意這麽說套路她吧。

  剛冒出這個想法時梔又打消了,周修謹隻是口嗨,還沒有狗到真的會找她算賬。這麽一想,時梔放心了,轉眼就將這段對話拋之腦後。

  天氣漸漸熱了,時梔剛和孫念念一起購物回甜品店,就見店員段詩雨在跟周修謹道歉。

  孫念念不解,“這是怎麽了?”

  段詩雨拿著一張表格,“周老師,您生氣了嗎?因為這個表格特別重要,我一時聯係不到您,所以才想著去你家找您。”

  當然她沒有得逞,雖然當時有個學姐給了她地址,但是很快就被另一個學姐給攔住了。

  周修謹倒也不是生氣,隻是不太把她放在眼裏,他伸手將她手上的表格拿過來簽了字,“沒關係,你應該是不知道這張重修表周五才截止,雖然我周五沒課不在,但是因為實驗室的事經常會過來。下次不要這樣了,否則被別人誤會怎麽辦?”

  這段話說得很溫和,表麵上是在給她找不知道的理由,實際上卻是戳穿了她的真實目的。

  孫念念心想,原來周教授還是個鑒婊大師。

  可惜段詩雨不死心,即使聽了這段話之後臉紅一陣白一陣,但還是勉強控製住臉上的表情,“我還有道題不會,周老師你能幫我看看嗎?”

  周修謹倒是沒拒絕,看完之後給她講解了一下。

  時梔拿了兩杯飲料出來,遞了一杯給孫念念。她這會兒要再看不出來自己老公被盯上了就是傻子了,正用不太友善的眼神盯著段詩雨。

  自己之前到底為什麽招她進來?周修謹居然還真的給她講題。

  男人說完之後隨手將本子遞過去,“突然這麽好學,我還有點不習慣。”

  孫念念:“噗。”

  老陰陽師了。

  “以後要保持,否則下次又要重修。”周修謹將筆帽蓋上,“你還有一次掛科的機會,再掛科的話,可就拿不到畢業證了。”

  段詩雨咬了咬唇,“我知道了,周老師。”

  “嗯。”

  見她背上書包出去,孫念念歎為觀止,“這可真是一場好戲。”

  周修謹仿佛習慣了,“小孩子而已。”

  他的本意是有些學生心智不成熟,難免會做出一些不好的舉動,他作為大人自然不會放在心上,畢竟學過心理學,知道學生很容易對老師產生憧憬。但是這種關係是不對等的,周修謹沒禽獸到那個地步。

  時梔沒明白,誤以為他話語裏有無奈和寵溺的感覺,心底酸溜溜的。

  果然周修謹對所有人都是那樣,對她根本不是特例。

  孫念念還沒覺察出來時梔生氣了,在一旁起哄,“看來周老師平時都為我們梔梔守身如玉?”

  他耳根有些紅,倒是沒否認。

  周修謹見時梔低著頭不說話,覺得有些不對勁,“生氣了?”

  時梔緩緩抬起頭,“怎麽會?”

  隻是說兩句話而已,她有小氣到那個地步嗎?

  到底是心虛,時梔扯開話題,“念念,你跟你未婚夫為什麽還沒結婚?”

  “我們倆拖著唄,過段時間才結婚。”孫念念看了他們倆一眼,“那當然比不上你們進度快了,我都懷疑還沒結婚你孩子都要出來了。”

  “你又胡說。”她不好意思地看了周修謹,心想明明做了保護措施。

  孫念念見好就收,把她弄得滿臉通紅後就沒接著笑話她。

  周修謹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抬眼看向時梔手裏的飲料,她心想你不會自己弄嗎?但還是起身去後麵倒了杯咖啡過來。

  孫念念歎了口氣,“前段時間我媽讓我去公司裏學習學習,也不知道她怎麽想的,明明把我當成商品嫁出去了,居然還想著讓我去爭公司的管理權?”

  時梔將杯子放在周修謹麵前,“我爺爺前兩天也給我打電話了。可能在他們眼裏,非要活成他們期待的模樣才算是成功。”

  周修謹偏頭看了她一眼,眸光頓了頓。放在桌子上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接起,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麽,周修謹皺了皺眉頭。

  時梔看向他,見他眼神有幾秒鍾的猶豫,但是最後還是同她說,“爺爺生病了,我們去看看。”

  “嗯?”

  時梔覺得四肢有一瞬間很沉,她站起來,眼神飄忽不定,“是出了什麽事嗎?”

  “胃病。”

  時梔緩緩呼出一口氣,鎮定下來,“走吧。”

  周修謹見她有些出神,從後麵緊緊摟住她的肩膀。時梔本來想躲,但他的手臂很用力,很難掙脫開。男人低頭安慰她,“別怕。”

  時家老宅前的梧桐樹很高大,將陽光遮了個七七八八。

  時梔剛想進去,沒想到撞到時遠航,她皺著眉,“你是巴不得我家早點辦喪事是嗎?”

  這話說得時遠航又想動手了,他每次都想求和,但時梔總有一萬種辦法氣他。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周修謹,忍耐道,“你之前說的話我會當成氣話,周末帶周修謹回家一趟。”

  時梔覺得不可思議,扯起嘴唇笑了一下,“有病?”

  時遠航畢竟在老爺子房間麵前,不敢亂來,看了她一眼就出去了。

  小姑娘身上的刺還豎著,好半晌才軟了下來。周修謹想抱她,時梔退後了一步。她也不知道怎麽了,整個人變得很別扭。

  她明明是一個從來不把別人放在心上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會因為周修謹難受。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一直纏在她心口,久久無法散去。

  或許是因為占有欲。時梔小時候就是一個占有欲強的人,喜歡的東西隻要被別人碰了她也就不喜歡了。

  她安慰著自己,避開周修謹的眼神推開房門。

  “小梔。”尋姨看著她,“你來了。”

  時瀚海看了她一眼,有些驚訝,而後緩緩將眼神放在周修謹身上,似乎有些責怪的意味。他本來神色有些嚴肅,突然笑起來,“你還真來了?我騙你說生病你信了?”

  時梔:“……?”

  她眨了眨眼睫,有些懵逼地看著時瀚海。他床上看不到任何生病的證據,看表情好像是真的在戲弄自己,事實上這也是他的風格。

  但是他臉色有些蒼白,時梔有些不信,剛想說什麽,時瀚海冷哼了一聲,“我隻是感冒,怎麽說什麽你都信?傻。”

  “?”好端端地怎麽還人身攻擊呢。

  老爺子知道她還要懷疑,又說,“你來了就好,我跟你掰扯一下公司的事。”

  時梔瞪大眼睛,怎麽又來了。她恨不得原地消失,省得又要被說教。

  “我一大把年紀了,你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去公司學習一下有那麽難嗎?”

  眼看著爺爺又要開始嘮叨,時梔咽了口唾沫,“爺爺,你累不累、困不困,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

  說著又去倒水,“我給你倒杯熱水喝,嗓子疼不疼?頭暈不暈?”

  時瀚海悄悄彎起唇角,臉上卻不顯,“又轉移話題是不是?”

  時梔吐了吐舌頭,心想總算蒙混過關。但是她沒發現自己的注意力早就被轉移走了,完全打消了之前的懷疑。

  晚上自然沒回去,來都來了,時梔不放心,想陪爺爺幾天。樓上的房間擺設沒變,以前是時梔自己的房間,現在多了一個人。

  她吃完晚飯之後就一直沒說話,周修謹因為有事一直在處理文件和打電話。

  時梔洗完澡躺在床上,心裏有些難受。

  如果換做往常,他一定會來哄自己。明明都說別人是小孩子,難道她不是小孩子嗎?為什麽不能問問她怎麽了?

  想玩這些時梔覺得自己瘋了,把毯子拉到頭頂。一隻微涼的手將毯子拉下來,“不熱?”

  他笑著問。

  時梔將毯子拉上去,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不熱,我抗熱性好。”

  周修謹啞然失笑,躺在旁邊拉了好幾次毯子都沒能將某人挖出來。然而過了一會兒,她因為太熱,還是沒能忍住把腦袋露出來。

  一出來就對上周修謹似笑非笑的眼神,時梔鼓著腮幫,伸手就想拉毯子。

  周修謹及時阻止她,“你這是做什麽?”

  他想了想,讓時梔唯一生氣的可能性隻能是今天那個女孩。他指尖輕顫了一下,心底忍不住又開始猜測她對自己是什麽感覺。

  “我以後不會私底下見段詩雨,可以嗎?”

  他的嗓音很輕,溫柔得讓人抵抗不住。

  時梔像是蓄足了一肚子氣慢慢地被放掉了,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她剛剛生氣了那麽久,周修謹居然認錯得這麽快,而且態度真誠得可怕,一點都不給她無理取鬧的機會。

  時梔覺得自己什麽也說不出來,但是不說點什麽,剛剛的氣不是白生了嗎?

  “是不是所有年紀小的女孩子在你眼裏都是小孩子?”

  周修謹反應了一下,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之後笑了下,“我隻是客觀描述,她是個小孩子,從心理到生理。”

  時梔“嗯”了一聲,沒說話,表情也看不出來什麽。

  “跟梔梔不一樣。”

  “嗯?”

  “你不論多大,在我眼裏都是孩子。”

  時梔瞪他,氣鼓鼓地問,“你在內涵我智商不高不懂事。”

  周修謹剛想說什麽,她又小聲控訴,“而且你好變態哦,把我當孩子怎麽能對我做出那種事?”

  以為他會不好意思,沒想到他坦蕩地看著自己,笑眯眯地問,“哪種事?能詳細描述一下嗎?”

  時梔:“……”

  她對周修謹實在是沒招,幹脆翻過身睡覺。周修謹問她,“氣消了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可要接著哄你了。”

  她心尖顫了一下,輕聲道,“你還給她講題目。”

  周修謹似乎沒想到這點她都計較,唇角撩了撩,“她是我的學生,我總不能拒絕。”

  她明白,可是一想到他當時耐心的表情心裏就酸酸的,甚至說完一個知識點還抬頭笑著看別人。

  “那我也有很多不懂的,你能跟我講一點嗎?”時梔翻過身來問他。

  男人眯了眯眼,“梔梔……上次的事忘了?”

  她抿唇,“我不管,你給她講了也要給我講一遍,而且要更溫柔更仔細更認真。”

  周修謹知道她有一聽自己講課就困的毛病,但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然而他還是對自己的妻子太盲目自信了,沒過幾分鍾膝蓋上的時梔就開始犯困,上眼皮和下眼皮像是黏住了一樣怎麽也睜不開。

  “梔梔?”

  “唔……”時梔伸出手,在他臉頰上拍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周修謹:“……”

  他把書本放在一邊,轉而將時梔撈在懷裏。

  半夢半醒的時梔隻覺得某個地方一涼,身上有什麽在作亂,她慌亂睜開眼睛,“阿謹……”

  她被戳得往上跳了一下,“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在你講課的時候睡覺了。”

  周修謹低頭,輕柔地照顧著她的唇瓣,“既然理論不行,那就實踐試試看。”

  “哎?”

  ……

  自己把自己當成禮物送給獵物的小白兔被吃幹抹淨,而做壞事的那個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什麽不對,甚至在第二天認真問她,“昨天晚上怎麽樣?”

  時梔:“……”

  “是不是覺得比之前學習得更好了?”

  好討厭啊,昨天晚上一邊做下流的事,一邊正經地給她講解人體結構什麽亂七八糟的事,今天居然還問他這個。

  她感覺自己簡直給自己挖了個坑。

  “你……”

  周修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這好像是不錯的教學方法,美中不足的是,隻能在你身上實踐。”

  “……”好個鬼,他這一臉正經的表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時梔腦袋冒煙,幹脆又用毯子把自己裹起來,再次變成一隻把頭埋進沙子裏的鴕鳥。

  幸虧周修謹手機震動了一下,注意力被吸引走了。他接起來,“先前不是說過不要早上打電話過來嗎?”

  那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周修謹擰眉,“好。”

  時梔聽到他一直在“嗯”、“好”、偶爾說的兩句話也是她不太能聽得懂的。等他打完電話,她忍不住問,“怎麽了?”

  “跟公司合作的項目出了點問題,這兩天可能不能陪你了。”

  時梔眼前一亮,隨即意識到自己表情不對,表演了一個變臉,“真的嗎?好舍不得你哦。”

  周修謹微微皺眉,表情頗有一種看她表演的意味。

  時梔心咯噔了一下,怕被他懷疑,對著他嘴唇啃了一口,“真的舍不得。”

  周修謹被這個吻弄得心神不定,哪裏還顧得上懷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