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所謂我是女主人
作者:星零      更新:2020-12-13 13:13      字數:4976
  程獨轉過身來,臉色異常難看,往日裏,程獨縱然生氣,麵目表情也不過是淡淡的,不看他的眼睛並不駭人。可是今日他臉色陰沉,眼中殺氣十足,帶著一分尖銳的凜冽。月白白隻覺得害怕,不由往後倒退了一步。

  “上。”程獨一拂袖,頓時有一幫詭異的黑衣人毫無預兆地從天而降然後往上山跑去,手中拿著鋒利的大刀。

  楊小雄與月白白的臉色一變,異口同聲,“做什麽?”

  程獨的唇角隻是浮起一個陰冷詭異的笑容,“殺人。”

  月白白從未見過他如此神色,邪魅詭異的樣子,讓她萌生了懼意,她的腿不由腳軟了下去,她趕忙上前扯住程獨的手,“不要這樣子,你聽我解釋,我……”

  楊小雄心中大怒,恨恨地看了一眼程獨,趕忙往山上趕去,還沒有走上幾步,另外一批黑衣人將他圍住。

  月白白也要上前,卻被程獨扯住,“你不要命了,就隻管上去。”

  月白白的整顆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她明白程獨的實力,眼下即使上前去她也幫不了什麽忙,唯一能做的就是勸動程獨,讓他放了他們,“程獨,你為什麽要殺他們?”

  “疼不疼?”程獨伸出修長的手指輕拂著她的額頭上的紗布,動作輕柔而滿懷疼惜。若是不看他的表情的話,這是一幕很溫馨的畫麵就是,他很憐惜她。

  月白白不明所以,搖了搖頭,“不怎麽疼了。”

  “嗬……”他低笑了一聲,附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因為他們擄走了你,還弄傷了你,我替你報仇,讓他們付出全部的生命作代價。”

  “不是的,不是的……”月白白帶著哭腔,“後來是我自己願意配合的……”

  “月白白,我發瘋了地找你,幾乎快將整個國家翻過了,搜遍了所有的山終於找到你的時候,你在滿山抓兔子。我鬆了一口氣,卻很失望,我沒有看到你一絲著急的表情。等了你兩天,你整日興奮地跟每個人說話。在山上玩得很開心是吧?不想回去了?嗯?跟他們在一起就那麽快活,那我將他們一個個抓住,讓你看著他們一個個被淩遲處死好不好?特別是他,你說是烹煮的好,還是放在火上慢慢烤焦的好?”

  月白白的血色從臉色抽離,臉色慘白,她預計了一切的結果,唯一漏了他此刻的狀態。他此刻已經不是在生氣,也不是在憤怒,他根本就是一個沒有心的殘忍者。

  楊小雄寡不敵眾,雖然武功高強,過了幾招已經被刺中幾刀,鮮豔的血跡將他的袍子染得很是刺眼。

  月白白本來就覺得楊小雄本性不壞,與他交談過程中也覺得他是個很好的朋友,看到他此刻狼狽的樣子,不由大喊起來,“程獨,求你求,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她的眼淚開始掉落下來。

  程獨輕輕地替她揩去,聲音越發溫柔飄渺,“不許哭,我不準你為了其它的男人哭。”

  這種輕柔的語氣比他大聲責備她還令她恐懼,月白白就那麽跪了下來,抱著他的大腿,“程獨,不要這樣好不好……不是這個樣子的,”此刻她心中也是帶著怒氣的,但是她明白若是她也生氣,隻怕程獨會加惱怒,“不是這樣的……”

  月白白將臉貼了過去使勁蹭啊蹭,帶上了幾分撒嬌的意味,一邊抽泣一邊道,“真的不是那樣子的,他挾持我隻是為了換回他的女人,我也討厭你身邊有其它的女人,所以我就跟他合作了。而且我呆在這裏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兒,我就是想讓你想我,求求你不要殺他們,我害怕的……嗚嗚……”

  程獨見月白白下跪,心中的怒氣更盛,根本不打算放過這一幹人的,如今月白白似乎磨蹭錯了地方,她的跪在的他麵前,臉往他那處貼,貼了又蹭,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光天化日之下硬是叫她給調出情來。

  程獨的怒去莫名地收斂了幾分,“月白白,你給我起來。”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以後不再做壞事了,你放過他們好不好?”月白白聽到程獨的口氣似乎有所鬆動,發現這個辦法很有效用,繼續往他身上蹭。

  楊小雄的手筋都被挑動,手上的武器也掉落在地上,他從月白白下跪替她求情之時,對月白白已經另眼相看,此情此景,他看了一眼月白白,“月白白,你不必為了我下跪。這種男人不要也罷,你隻作我上次跟你說的話都是在放屁。”

  又是一劍刺中了楊小雄的大腿,很疼,他的兩道眉毛已經緊緊擰起,卻一聲沒有吭。

  “傳言下去,放了他們。”程獨冷冷淡淡說了一聲,微微蹲下身子,將月白白抱在懷裏,轉身就離開了。

  楊小雄躺在地上,一轉眼之間,周圍一片靜謐,仿佛從未發生過什麽,他呆呆地望著剛才月白白跪著替他們下跪的地方,有一絲的恍惚。

  月白白還在繼續哭泣,程獨並沒有製止。直到她哭累了沉沉睡去,程獨才歎了一口氣。他調整了姿勢,讓她埋在他懷裏的臉露出來,雙眼緊閉著,額頭上帶著一條白色的紗布,滿臉的淚痕,髒兮兮的,他是心疼得很,“月白白,你乖點好不好,每次都這麽過分,要我想你很簡單,你其實不用做什麽的。”

  月白白恍恍惚惚地做著噩夢,就如同剛開始進程府那般,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床頂上精美仕女圖,才明白自己已經躺在一張床上了。她剛想動,卻發現自己的手上有些異樣,她轉過頭去,見到程獨坐在床沿上。他微微偏下頭,幾縷頭發落下來,讓他那完美的側臉半遮半掩。她的思緒還在剛才的那種場麵,下意識地要抽回手,卻聽到程獨說,“別動。”

  她順著他的眼光看去,見她的手上綁著一條紅色的東西,而程獨那修長的手正扯著紅繩的兩端在打什麽結。

  “你幹什麽?”月白白因為起先的哭喊,聲音顯得有些沙啞。

  “替你打一個相思結。”程獨回她。

  突然她在他無意間露出的手腕上也瞧見了一條獨特的紅繩,襯托著他的膚色分外妖嬈。月白白突然沒有了說話的興致,隻是覺得心中悶悶的,“你沒有殺他們吧……”

  程獨此刻正好替她打完結,原本溫和的麵目變了顏色,月白白見到他這個樣子,轉了身,讓自己的身體朝裏,不說話,隻是用另外一隻手摩挲著右手手腕上所謂的相思結。

  “這個相思結是我從葉臨那兒要的,一個精通巫術的巫師一輩子隻能做兩對相思結。我帶著的是主結,你的是副結,我若想見你,你便會自動到我的麵前。”

  月白白一聽就鬱悶了,從床上翻坐起來,“憑什麽啊?那我想你怎麽辦……?”活一說出來就後悔了,她又支支唔唔低下了頭一聲,“你是壞人。”

  程獨的眼睛微眯,帶上壞笑,“我是壞人又怎麽樣,反正你都嫁了?”

  月白白隻覺得眼前的男人陰晴不定,重新躺回床上,背對著他,小聲地嘟囔了一聲,“都說不亂發脾氣的,可是一次比一起發得厲害,再也不相信你了。”她用被子將自己蓋得嚴嚴實實的。

  程獨歎了口氣,暗自苦笑,他氣得發瘋了,所以才什麽都忘記了吧。他扯了扯月白,“月白白,偶爾我會管不住自己,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月白白也不說話,良久的沉默讓她繼續睡去,是什麽讓他們患得患失,他們都不明白了,難道隻是因為一個還沒有說出口的諾言麽。

  月白白閉眼的時候就記起楊小雄被利器刺傷的樣子,程獨殘酷的表情,想著想著,心就莫名地疼。她很想就那麽睡過去,那樣就什麽都可以不去麵對了。

  睡了一整天之後,她還是起床了,起床的時候程獨就坐在房中,坐在桌前翻書,這種感覺又回到了最初的那般。那個時候她心思單純,隻要他稍微對她好一點,她就會開心,而如今,她似乎越來越貪心了呢。她嗤笑了一聲,卻正好被程獨聽到,程獨抬起頭,四目相對之時,月白白不由躲閃了一下。

  “月白白,以後不許你向我下跪,下次我失控的時候,你就來親親我,或許我就正常了。我的身上帶有動物的獸性,你不能以普通人的準則要求我。”

  “哼……”借口,月白白斂下眸子,從床上站了起來,披了件衣服,也不跟他說話,起身就往外走,程獨也不製止,跟在她的身後。月白白無意識地走著,偶爾踢踢地上的石頭。後來逛累了就往亭子裏坐,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擺放著水果,也不客氣地拿來往嘴裏塞,吃了一個又一個。程獨欲攔,月白白就躲,她吃得很撐,吃著吃著就掉出眼淚,捂著肚子不說話。

  程獨忍著怒氣,將月白白拉過來坐在自己的身上,替她揉肚子,“天氣涼了還吃那麽多水果,疼麽?”

  “程獨,你愛不愛我?”月白白下意識地就問出了這個問題,她不想再拖著這個問題,現在她心很痛,所以她想知道真相。

  程獨也是一愣,他殊不知他的白白有一日也會問她這種問題。他的心突然就軟了,他勾起了淡淡的笑容,將唇貼了上去,一點點舔去她臉上的淚水,有點冰冰涼涼的,還有點澀澀的,他的吻很是溫柔一點一點地吻著她的皮膚,從眼睛開始一路往下吻去,細密錯落,氣息溫溫的,又帶著點癢癢的。這種溫柔的吮觸很和堅定的懷抱很是真實。程獨的聲音暗啞,“月白白,是不是愛,你都感覺不出來嗎?”

  她搖頭。

  程獨張嘴就咬住她的唇,用力一合,有血腥彌漫出來,月白白呼疼,程獨道,“你就記住這疼,也記得你疼的時候我也心疼。”他將她唇上的血跡舔去,看到月白白臉上的嬌媚和迷茫,那雙滴水的眸子令他心蕩神馳,他再次攫住她兩瓣嫣紅的唇,吻得很是用心,吻中帶著濃濃眷戀的深沉,與極其細致的愛戀,如此這樣的吻在月白白的唇間慢慢化開,慢慢地滲透到她的心,細細地熨帖了煩躁的情緒。她越陷入,他吻得越發激情……

  “王爺……”一名女子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這對親昵無間的愛人聽到。月白白通紅著臉,埋在程獨的胸前。

  程獨顯然不想被人打斷,眉一橫,聲音冰寒森冷,“何事?”

  “奴婢認為,奴婢們是國君賜給王爺的,王爺不能將我們晾著不管,就算是對我們不感興趣,也不能駁了國君的麵子,好歹也要逢場作戲一番。”她的神情不卑不亢,樣貌出眾,一對柳葉眉,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櫻桃小嘴紅帶著淡雅的笑容。

  月白白一聽又要發飆,後腦勺被程獨死死按在胸前,說不出話來,隻聽得程獨的話從她頭上飄了下來,“逢場作戲?如何個逢場作戲,嗯?”

  “國君說過,王爺子嗣單薄,應該早日誕下子嗣才是。”

  “哦?”程獨淡淡扯了扯唇,“你叫做什麽名字?”

  “奴婢桃花。”

  “好名字,回去吧。”

  月白白一個激靈,想起這名桃花就是楊小雄心心念念的女人,想著她此刻還在想著如何趨炎附勢,用力掙紮起來,朝著她吼,“生什麽子嗣,真是,我是這裏的女主人,你居然敢當著我的麵勾引他?”

  桃花以及所有的女人都沒有聽過程獨王爺有過妻子,如今見一名女子在這裏如此囂張高調地強調自己的身份,不由多看了她幾眼,眉眼如月,眼睛透亮,五官也甚是清秀,衣著樸實,簡簡單單,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不將她當回事,隻以為她是哪個幸運的女子,“國君有令,誰先誕下子嗣,誰就是這裏的女主人。”

  月白白平日裏在程獨的羽翼裏偶爾裝裝軟弱裝裝傻都無所謂,可是在外人麵前,特別是這個女人麵前,她不能輸了氣勢,她從程獨的腿上蹦躂下來,站在那裏倨傲地仰著脖子,“桃花,你知道不,你在挑戰我的極限!”

  桃花看了她一眼,並不回話,一臉的舒雅矜持,表現了她非凡的修養。

  月白白想了想轉過頭去,問程獨,“你喜歡她不,不喜歡直接斷了她的念頭,將她送走。”

  程獨還沒有說話,桃花已經接了過去,“國君賞賜的女子是不能隨意送走的,否則按刑罰律條處理。”

  “你唬我啊,哼,反正無論如何,別說爬他床,他的房我都不會讓你進半步的。”

  程獨失笑,一把將月白白摟到自己的懷裏,“月白白,我隻喜歡你一個,我隻有你一個夫人。”

  桃花臉色大變,隨便告了個理由便匆忙離開,走得過於快速還差點被裙角綁倒。

  桃花走了之後,月白白臉上眉飛色舞的神色就消失不見了,她用一種怨婦的瞪著程獨,然後冷哼一聲,“我現在……”

  “別說讓自己後悔的話。”程獨用唇將月白白的話給堵住,然後指著她的胸口,“不許再耍賴了。我知道你這裏肯定不舒服,你要我怎麽樣,你說。”

  “讓那群女人走,馬上。特別是那個桃花……我突然覺得替楊小雄不值。”

  “送走是遲早的事兒,你不是愛玩嗎,先讓你玩段時間。國君既然不宣布我已經娶了你的消息,沒有關係,反正我的床我的房間裏隻有你一個人。暫時回不去也沒有關係,你就暫時將這裏當家。雖然悶了點也沒有關係,以後你不爽都直接找我發泄,好不好?”

  月白白被他說得笑了起來。

  “月白白,就算你難哄,難寵,我也會哄回你,寵回你,所以即使我偶爾不大度你也來哄哄我。嗯?”

  月白白歪著頭,抿唇微笑,然後摟住他的脖子,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良久過後,月白白皺起了眉頭,“那你傷了楊小雄,我能不能去看看他?”

  程獨皺眉,“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想著別人?”

  “在這個世界上又不隻我們兩人啊,他也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已,後果卻……也承擔了我的那一份,我心中不安。而且他的傷不是普通的重……”

  程獨歎了口氣,“隨你,明日我讓禦醫陪你上山一躺……月白白,我為了你,做了很多的第一次,你要記得。”

  “嗯。”她重重地點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