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所謂第六十九計
作者:星零      更新:2020-12-13 13:11      字數:3935
  風四說完了話就溜走了,要是再被程獨看到他與月白白獨處,少不了又給他找些麻煩。月白白留在原地,怔怔地望著遠方夕陽在天際處暗淡去它最後的光輝。他應該是不怕寂寞的,這麽多年來,他都一個人,習慣了。她突然有點心疼,她一直以為他隻是一個冷漠的人,卻從未想過,他從來沒有愛過。

  那是不是可以原諒他的冷漠,他的無情?她一次一次地想恨他,卻總是輕易地原諒了他,不知道是因為他是她種出來的,還是自己被他的男色所迷惑。不過如何,每次他對她稍微好一些,她總是很開心。

  既然嫁了他,就努力些吧,她不想連嚐試都沒有就那麽輕易地離開他。

  那六十九計可以吧,如果行就試試?

  月白白一直以為“計”就是一件很費腦筋才能完成的事情,可是她料想不到的是,這個六十九計很簡單,簡單到一定的程度,但是這麽簡單的一計她卻覺得有些為難。

  她又照著看了一遍,臉燙得發燒。

  突然間她想起了老板說的第二計,翻開一看,“隻管對著他笑,他笑得越發溫柔,你就笑得越發燦爛……”囧,這是什麽計?

  這個第二計,若是用在程獨身上,非被他踢飛了不可……惡寒。

  月白白從櫃子裏拿出大冬天厚厚的棉襖給自己穿上,穿了幾件,將自己穿得嚴嚴實實。又拿了個類似於口罩的東西將自己的整個臉也給包了起來。頭發也用一條布包住。很熱,對著鏡子一看,類似於一個包子。對,是包子就對了,因為這一計就叫做包子計。

  當她從屋子一裏一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小英,小英有些驚奇,“少夫人,你在做什麽?”

  月白白笑出聲音,悶悶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陰森森的,“小英啊,你看得到我嗎?”

  “嗯。”

  月白白有嘰裏咕嚕一大堆,“現在呢?”

  小英被嚇怕了,暗想,少夫人又心情不好在玩她麽,趕忙擺了擺手,“我看不到您了。”

  “程獨在哪裏呀?”

  “少爺在書房裏坐著呢……”小英趕忙接道。

  “我現在漂亮麽?”

  “還行,就是有點怪。”

  “你既然看得到我,幹嘛騙我?”

  “嗯?”

  月白白看到小英一臉茫然的表情,笑了起來,現在她可是很緊張地,必須給自己找點樂子,讓自己放鬆一下。

  月白白因為穿著過多,等走到程獨的房門前就已經大汗淋漓了。她略帶氣喘地開了門,迎著程獨那詫異的眼神一步一步挪過去,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使勁撲了過去,不過……程獨一把將她推開,“搞什麽鬼?弄成這個樣子。”

  呃……月白白又鬱悶了一下,他為什麽一定要將她推開呢。月白白坐在地上,悶聲悶氣道,“我生病了,很重的病,過來跟你生離死別一下。”

  “那你別吧,別了之後記得葬遠點。”

  噗……

  月白白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她挪了挪,挪到程獨的凳子旁邊,扶住他的椅子抖了幾下,程獨正在落筆,被她一抖,筆鋒斜了一下,他帶了點惱怒瞪著月白白,“出去。”

  “真是,不扶我就算了,居然連凳子都不讓我扶,錢多的公子哥就是小氣。”

  程獨將墨筆一擱,伸出手將地上的包子拎了起來,“月白白,你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現在直接將你從窗子裏扔出去喂鴨子。”

  月白白暗藏在口罩後的臉有些僵硬,她顫顫抖抖道,“我真的快死了,你都不關心我一下麽?”

  程獨扯了扯嘴角,“月白白,你說你究竟想做什麽?”

  月白白伸出被衣服裹得胖乎乎的雙臂,往前一摟,“就是想抱一下,抱完了再走。”

  程獨隻覺得身體一僵,拎著她脖子的手也鬆了開來,月白白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他的身上,但是因為她穿得衣服多,這個擁抱就顯得很“珍貴”,欲抱又抱不住,意猶未盡。

  程獨的手沒有繞上去,隻是僵直在兩旁,他在猶豫或者說有些意外。月白白抱完之後要從他的身上爬起來,因為行動不便,從他的身上爬起來有些磨磨蹭蹭。不過她爬起來之後,就毅然轉身了,對著他揮手道,“程獨,我真的走了哦,我真的自己去挖個洞去埋了自己哦。嗯,生死離別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太沒有勁了。”

  她從他的書房裏出去,腳步越走越沉,原來所謂的第六十九計是如此意思。他一點也不配合,而事實上,老板也不是很肯定地跟她說這招有用,或許程獨就是那個百毒不侵的例外。

  月白白從下人那裏要了個鏟子,在後院的一棵大樹下挖坑,因為很熱,她逐漸地將身上的棉襖脫下,突然有點氣悶,直接將身上價值不菲的幾件棉襖往坑裏扔進去。她還泄憤地上前踩了幾腳。她將棉衣埋了之後呆呆地坐在那個土墩上,“太鬱悶了太鬱悶了……”

  本來程獨應該表示關懷一下,問她出了什麽問題,還應該,掀開她的口罩看看她是不是毀容了,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又或者能夠哄哄她,總之一個男人一個夫君該做的他都沒有做。

  “坐這裏幹嘛,你自己怎麽不埋進去?”一片陰影罩來,罩在她的頭頂上,程獨的聲音在她的頭頂上響起。

  “關你什麽事兒,滾開。”月白白抬頭瞪了他一眼,噘起唇來。

  “我覺得你埋自己難度有點大,我來幫你。”

  “切……”月白白此刻對程獨失望到了極點,看到他就滿心地不爽。拿了旁邊的一個樹枝,逗地上的螞蟻去了。

  “你有沒有毀容?”

  “呃?”

  “你是不是發燒?”

  “呃?”

  “需不需要溫暖的懷抱?”

  “啥?”月白白抬起頭來看向程獨,眼中有喜有驚。

  一本《三字經》“啪”地扔在她的麵前,程獨的聲音又恢複了原始的冷傲,“滿足了?”

  “啊……”月白白的小臉垮了下來,他就是這麽幹的,滿足個啥呀,她根本還沒有嚐過滿足的癮,就知道了真相。

  月白白微微移動讓自己麵對樹幹,將臉貼了上去,“大樹啊大樹,請您告訴我,為什麽我會碰到這麽沒有情調的男人,為啥呀為啥呀?”

  程獨嘴角僵硬,不由上前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從她的身後將她緊緊抱住,雙手在她的腹前交握住,聲音低沉,貼近她的耳邊,“現在滿足麽?”

  月白白在反應過來片刻之後才搖了搖頭,“不滿足。”

  書裏可是說了的,男人問女人要不要滿足的時候,絕對不能說滿足,否則男人便會恃寵而驕。她一直牢記這一點。

  程獨咬牙切齒,“那你要怎樣?”

  月白白有些結結巴巴,“我快斷氣了,你抱太緊了。”

  下一刻,程獨將月白白推倒在地,有些憤憤地走了,黑色的背影挺直,帶著一種倨傲。月白白揉著她那白嫩嫩的地方,咧了一會嘴,自言自語道,“若是一個男人三番四次推開你,說明這個男人的忍耐度有限……月白白,你要來點更直接的。”

  月白白以脫韁野馬的速度狂奔上去,扯住程獨,眼睛一眯,仰著臉,“程獨,你說,我哪裏不好?”

  程獨轉過身,冷哼一聲,拍開她的手道,“你覺得你哪裏好?”

  “既然我不好,你為什麽不讓我爬牆?”月白白理直氣壯起來,踮起腳,聲音高了些,“你明明嫉妒夜牙摸我的臉,你很嫉妒!”

  程獨伸出手用力捏住她的臉,臉色有些沉了下來,眸中多了一分陰鶩,“月白白,我現在讓你去爬牆,你愛爬多高就多高,不過爬高了是會摔死的,而且還有人跟你一起死。”

  月白白隻覺得臉皮一疼,她知道她又說錯話了,程獨這個人翻臉不認人的。她呆呆地望著他走遠的背影,覺得自己受傷了。

  他沒有愛過,不懂什麽是愛。可是她懂。她本以為愛,隻要付出,就能回報,可是如今她才覺得這是不真實的。她愛南宮牧,等了他這麽多年,他一句話,就讓她的愛下了地獄。她如今對程獨,或許算不上愛,可是她覺得自己對他有責任,她心疼他,也想夜晚那個溫柔的他。可是他們是一體的,所以她想給他一些愛去溫暖他那冰冷的心,可是看起來他不需要。

  那一晚,風有點涼,月白白從廚房裏拿了點點心和茶水坐在院子中,名曰賞月。天上黑漆漆的,月亮很淡,星星很稀疏。她的身上披了個白裘,她十八歲以前的人生沒有追求,偶爾隻是為了吸引人注意而胡亂搗亂,十八歲之後自己給自己上了一個枷鎖,讓自己進入了一個死胡同,卻忘記了退路。她的人生本來不該是這樣子的。

  本來,她應該找一名愛她疼她的男人,一起好好生活,生幾個可愛的孩子。可是她似乎是弄巧成拙了,如今這個男人似乎不愛她也不寵她,可她依舊舍不得放手,隻因為他偶爾透露出一點點的溫暖。

  夜深了,風大了,她覺得更冷。她不喜歡這麽坐著的,其實她想要人陪。她很想那個會叫她夫人的程獨,但是她必須深深克製住,因為那個隻是虛幻中的人,她不想再對他產生依賴。

  眼皮越來越重,她撲在石桌上睡著了,半睡半醒之間,她感覺到有人在抱她,她嚶嚀一聲,往那個懷裏靠了靠,她說,“好冷。”

  “冷還在這裏睡……”

  此刻月白白已經微醒,也知道了抱著她的人是誰,可是她非不想醒來,他抱她去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又替她蓋上被子。

  “唔……我要喝水……”月白白踢了踢被子,翻了個身子,聲音模模糊糊道。

  程獨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過來,半摟著她,喂給她喝,她喝得很慢,一點點喝,喝完了又躺下去。感到程獨要離去,又踹了踹被子道,“我要上茅房……”

  程獨臉綠了綠,走到月白白的床前,拖著月白白下床,拍著她的臉頰道,“醒醒……”

  月白白本來還說是有幾分睡意,現在是一點也無,黑暗中瞪著一雙清澈的眼睛,她說,“程獨,我找他出來好不好?”

  “你敢?”程獨聲音低沉,帶著一分犀利。

  “我想他。”

  月白白聲音啞啞地繼續說著,“我很久沒有見他了,我很想他。”聲音有些後怕,卻很坦誠。

  他記得的,那天晚上她說,她不恨他,隻是因為那個他的存在。

  他突然有點想知道那個他是怎麽樣子的,那個他也是他,但是到底是中了巫術的他,還是本質的他呢,他不明白,“為什麽想他?”

  “他會對我好,他會溫柔地抱我,輕柔地親吻我,他會和我說甜言蜜語。”

  “月白白,你不覺得你貪心嗎?”

  “程獨,現在我已經不再糾結你是否是種人的問題,因為我真不知道。我嚐試過對你好,你卻棄之敝屣,所以我不想對你好了。但是我想他,我不覺得有錯。”

  “我隻是程獨,這點我比你明白。”他想了想還是實話說,“因為你用錯了方法。”

  他說了這話之後,隻覺得心裏有些難受,她說,她不想對他好了。她總是鬧騰他,惹他生氣,可曾對過他好?不過或許她鬧騰他,引起他注意,便是她對他好的法子吧。如此想著,程獨隻覺得自己的心癢癢的,越撓越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