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達的網絡是一件好東西。

  萬雷的死訊迅速傳遍了全世界。

  霍普金斯醫院的雷曼教授鬆了一口氣，雖然他自始至終都堅持說，他希望劉牧樵成功，但萬雷那邊的壞消息，他聽了之後，心裏還是蠻爽的。

  羅伯特·K也差不多。

  他堅持認為，自己是一個心胸寬闊的人，從來不計較與病人之間的爭吵，他是真心希望患者早日康複。

  但是，和雷曼教授的心情幾乎一樣，他有種爽歪歪的感覺。

  他們並沒有停止關注，因為，這些都不是官宣，隻有官宣才算數。

  就在媒體十分的熱鬧的時候，萬雷的部屬在激烈地爭吵，萬雷說了，不管他的手術成功不成功，他第三項捐助是給劉牧樵捐一架波音xx300私人飛機。

  這是一種超級富豪才能享受的豪華私人飛機，性能十分可靠，世界上私人飛機中，這種型號占了27%。

  部屬們的爭論聚焦在是捐給劉牧樵私人，還是捐給安泰醫院。

  這種性質明顯不同的捐贈，分為兩類意見。

  “我們當然是給劉牧樵個人，這種手術隻有他一個人才能做。”

  “我認為捐給安泰醫院更合適，因為這稅收問題。捐給安泰醫院本身也是劉牧樵乘坐，今後飛機的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何必在意飛機的所有權呢？有使用權就夠了呀。”

  這是兩派意見的基本區別點。

  最後，討論是少數服從多數，捐贈給安泰醫院。

  這種型號的飛機，價格1.7億美金，相當的昂貴。如果捐給個人，這筆稅是很高的。

  再說，這種飛機的使用費用也很高，每年光是維護和機場使用，費用就是數百萬。

  如果是正常運行，一年的費用可能要上千萬。

  兩派意見，前者說，劉牧樵不在乎這筆費用，在乎的是他使用起來安心，自己的東西怎麽用都沒有關係。後者則說，銀子，能省一個就是一個。

  前者考慮了目前的紀律氛圍，別說公家的飛機，就是小車也不能公車私用。

  後者更實際，劉牧樵使用飛機，誰管得了他？

  大家有了基本的傾向之後，就開始正式起草捐贈聲明和捐贈書了，最後請萬雷簽字。

  萬雷在隔壁病房內休息。

  他還需要休息48小時，再通過劉牧樵等人檢查確認，才能宣布手術是否成功。

  麻藥早就醒了，現在使用了鎮痛劑和鎮靜劑，以及肌肉鬆弛藥物。

  萬雷安靜地躺在床上。

  床旁，負責特護的護士是一個有10年工作經驗的漂亮護士，年紀並不大，隻有33歲，她是特護病房的護士。

  安泰醫院因為要接待高官和名人住院，和普通醫院不同，特護的配製也不同，有一個專門的班子。

  這批人，技術精湛是第一要素，然後是知識麵廣，文化素養高，第三是服務優良。

  她們是經過層層考核上來的，工資比普通護士高30%。

  萬雷的床邊，還有一個副主任醫師，12小時值守，隨時發現問題。

  另外就是他的貼身秘書，一個40歲左右的女人，溫柔賢惠，負責萬雷的生活照料。

  萬雷身上插了管子，導尿是必須的。

  輸液很簡單，就是一點維生素，一些糖水，還有就是每天兩次的抗生素，預防感染。

  本來，按照常規，不用抗生素。

  抗生素使用非常嚴格，和十幾年前相比，嚴格了很多。

  過去治病，一些基層醫院，病人一來就是“三素”——抗生素、維生素和激素。

  抗生素濫用了幾十年後終於良心發現，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今後就無藥可用了。

  幾十年來，抗生素濫用非常嚴重，老百姓自己都能到藥房買到絕大多數的抗生素，自己做醫生。

  近些年，國家嚴格了紀律，上綱上線了，規定了什麽醫院用什麽抗生素，規定抗生素分為非限製級，限製使用級，特殊使用級。

  譬如美平，萬古黴素等抗生素，必須4個以上高級職稱醫生討論同意才能應用。

  即便是限製級，也必須是高級職稱醫生才能開處方。

  醫政檢查，執法檢查，抗生素使用是重中之重，而醫保局則更嚴格，對不合理使用直接就拒付。

  不過，萬雷使用了抗生素，一類切口是規定不用抗生素預防感染的。

  並且還使用了高檔次的抗生素——美平，也叫美羅培南。這是最高檔的抗生素了，抗菌能力很強，最長也隻能用一周，再用，必定出現二重感染。

  這次是破例了。

  JON的建議。

  JON在做動物的頭顱移植中經常就遇到感染，他經驗豐富。

  劉牧樵略微思考了幾秒鍾，同意了。

  為了萬無一失，他們直接上了美羅培南。

  激素，安泰醫院用得不少，主要是用於重症病人，他們的用量，經常是超劑量。

  但是，普通病，激素是嚴格控製的。

  在最基層的醫院，特別是個體醫生，激素成了他們掙飯吃的齷齪手段，遇到疼痛的病人，發燒的病人，他們第一選擇就是激素。

  疼痛和發燒病人，激素效果立竿見影，殊不知，激素根本不治本，純粹是消除症狀。

  普通百姓的醫學知識甚少，隻要見效快，他們就高興，你就是名醫，就是高明的醫生。

  這種醫生，害了多少人，耽擱過多少病情，鬼就知道。

  扯遠了。

  萬雷上了美平，為了預防感染，在大多數的情況下是多此一舉的。

  不過，為了保險，劉牧樵開了一個先例。

  但對於JON來說，這種保險，他覺得是有必要的，世界上隻有一個萬雷，他隻有一次機會。

  他在移植頭顱的案例中，就有數例因為感染而失敗了。

  他的經驗比劉牧樵多。

  萬雷安詳地躺在床上，用了鎮痛泵，一點痛也感覺不到，心裏一點也不著急。

  鎮痛泵不僅止痛，還鎮靜，安眠。

  48小時很快就會過去。

  媒體還在傳播萬雷的死訊，甚至連舉行追悼會的日子都定了，萬雷的副手們根本想不通，為什麽萬雷賺了幾個錢，就這樣招人痛恨。

  他們很想發布公告辟謠。

  但是不行，這是萬雷的指示，絕對不要急於辟謠，在他認為，這謠言是非常好的一個東西，它可以把宣傳效應放大好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