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暫停屬於比較嚴重的狀況。

  孫濤遭受到猛烈的質疑。

  孫濤不準備總是被動了，他開始反擊。

  “你們的特拉多先生，病情有多重，你們是最清楚的，他是在沒有希望的時候來到這裏。現在，我們遇到了一些困難，不是我們的原因，是特拉多疾病的原因，病情太複雜。這個時候，不是你們找我們的麻煩的時候，而應該是，你們應該主動站出來，安慰劉牧樵！你們這樣興師動眾，沒有一點風度，沒有教養，沒有禮貌，很出乎我的意料。我把你們想得太好了，我以為你們讀的書不少了，會懂道理的，沒想到，你們和野獸沒有什麽區別……”

  孫濤一口氣講了10分鍾。

  他並沒有刹車，繼續衝。

  “特拉多先生的病，世界各地的醫生都推薦他來找劉牧樵，說實在的，如果知道你們是一群這樣傲慢無知的人，當初他就不應該答應。手術，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我們不能不允許劉牧樵手術不成功。當然，劉牧樵並沒有不成功，他隻是缺乏器材。器材缺乏也不是我們的錯，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公司生產這種器材，怪，隻能怪患者的病太嚴重……”

  孫濤幾乎沒給他們機會，剛好有人找他，他頭也不回，走了。

  時間過得很快，眨眼就是15分鍾，柳絮並沒有如期獲得回報，李師傅那邊沒有一點音信。

  她也不敢打電話過去，說不定他正好做實驗到了關鍵時候呢？

  李師傅應該很快就會來電話了。

  劉牧樵也在焦急地等候消息。

  在清江市工業園區，東方高科工業公司的實驗室裏，李師傅正在全神貫注看著即將出爐的產品的傳感數據，處於液態的矽膠與多種元素的混合物被攪拌得十分均勻，它們一旦達到了應有的溫度後就會被灌注到特製的模具裏。

  模具是剛才用10分鍾改良的，臨時製造，沒有辦法設計專門的模具了，一套合格的模具往往需要數天，數十天的時間製作，他使用的是主動脈瓣製作模具——做了適當的修改。

  溫度達到了所需要的643℃。

  “準備出爐。”李師傅對兒子說。

  其實具體負責出爐等操作的都是李師傅自己，他兒子隻能打打雜，精細動作，他不敢讓兒子操作。

  隻有一次機會。

  柳絮隻給了他1個小時的時間。

  前麵的15分鍾是最關鍵的，15分鍾後，李師傅主要是壓製與碾磨，經過30分鍾的後處理就可以成型了。

  “讓開！”

  “起！”

  ……

  加國的官員正式提出了關注此事，希望這僅僅是技術問題。

  “我叉你奶奶！這不是技術問題，難道還會是別的問題？這能和你們隨便抓人是一個性質嗎？告訴他們，別添亂了，有本事請他們國家的專家來接著做下去！”

  孫濤對著電話通大罵！

  他才掛斷電話，手術室外麵的代表就進來了，他們提出來要派人進去監督手術。

  “笑話！你們的手術可以隨時讓人進去嗎？你又不是醫學專家，在裏麵，你看什麽？你也看不懂啊！”孫濤回絕。

  “不，我們有權利。”

  “你別講什麽權力！你們沒有權力的時候不是一樣的去了嗎？你們跟隨你們大哥，堅船利炮，習慣了‘權力’兩個字。但是，在這裏，你們行不通！手術室，提都不要提了，絕對不可能讓你們任何人進去。”

  本來，進手術室，也不是絕對不允許的，隻要有專人幫他做到了無菌操作，遠遠的看一看手術，並不是絕對不可以。

  但是，孫濤不同意。

  偏不滿足你們外國人的要求！

  不過，這件事很快引起了更大的反彈。加國派了特使從川省趕過來，他們說，他們得關注特拉多先生的狀況。

  孫濤冷笑一聲，你再大的官來了也不行，手術室，就是不能讓你們進去，不能慣著你！

  手術室裏，米特裏教授在講故事。

  聽故事的人是患者，手術暫停的特拉多先生已經清醒了。

  “做完了？”

  “沒有，正在做呢！”

  “怎麽沒有感覺呢？”

  “上了麻藥，當然不會有感覺啦！”

  “噢，原來是這樣的啊。”

  手術室裏的病人被各種消毒單巾覆蓋，他根本就不知道具體情況，還以為真的在做手術。

  米特裏教授的故事一點都不好笑。

  也不能講有趣的故事。

  病人不能笑。

  一個笑的動作，幾乎可讓全身的肌肉收縮，這不是好玩的事。

  此時，患者的腹腔是打開的，僅僅蓋了幾塊紗布，腹腔內部也有止血鉗緊緊夾著兩根小血管，沒有結紮，因為，這兩根血管等一會還要吻合。

  “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

  特拉多的氣管插管也拔掉了，手術需要等比較長的時間，不能讓他總處在麻醉狀態。

  這種情況，米特裏教授一生隻遇到過兩次，這是第三次。

  第一次還是在25年前，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住院醫，參加工作才幾年。那次手術病人是一個年輕人，滑雪，大半個大腦損傷，手術才開始就宣布暫停，需要從意國請教授支援。

  這一等就是6個小時。

  那次手術失敗了。

  等到那個教授趕來之後，病情已經很危重了，手術做完了，病人卻沒有醒過來。

  第二次是米特裏教授50歲那年，手術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主刀醫生暈倒，恰好沒有人能夠替補，隻好從德國請援兵，這次等得更久，等了10個小時，手術不得不暫停，麻醉也隻打了基礎麻醉，病人和今天的一樣，清醒了，米特裏為了打發時間，也隻能是幫病人講故事。

  “你是哪國的？”

  “你猜。”

  “芬蘭還是德國的？”

  “不錯，猜得差不多啊。特拉多先生，你在加國也算個人物啊，這一次，中國人救了你的命，你應該感激人家啊。”

  “那是的，今後餘生，我將努力為兩國友好做點工作。”

  “嗯，這才是正確的。”

  “手術還有多久？”

  “快了，很快就做完了。”

  “怎麽沒有一點動靜？”

  “麻醉了你感覺不到的。做手術的醫生，都在認真做手術。”

  “噢，靜悄悄的，好安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