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空氣總是那麽的清新，劉牧樵幾乎每天都能享受到，除了做手術的日子。

  手術室則有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道，劉牧樵很喜歡這種味道。

  不過，和早晨室外的空氣相比，他更喜歡早晨的新鮮空氣。

  劉牧樵打完一路五禽戲之後開始做體能鍛煉，100個引體向上，100個俯臥撐，對於他來說很輕鬆。

  今天他要做一台小手術。

  昨天，薑薇父親的發小做了腸鏡，橫結腸部位有一個腫塊，根本就不需要做活檢，J很堅定地認為是惡性的，必須做手術。

  J練就了火眼金睛，腸道裏的腫塊，良性惡性，他一眼就能分辨得出來，準確率不比活檢差。

  宋老三已經嚇暈過去。

  癌，太可怕了，在很多人意識中，癌就是絕症。

  其實，癌，隻能算是一種慢性病，5年存活率已經很高，即使是癌中之王胰腺癌，在劉牧樵手裏，5年存活率幾近100%——最長的還不到5年，還沒有到統計的時候。

  劉牧樵安撫了宋老三，並且把自己治療癌症的療效用事實說話，宋老三才安靜下來。

  他請求劉牧樵幫他做手術，劉牧樵答應了。

  小手術。

  對於劉牧樵來說，小於3個小時的手術都是小手術，結腸癌，早中期，隻有2X2.5厘米大小，真不算是大手術，主治醫生足夠完成。

  他是薑薇父親發小，這層關係不得不照顧，劉牧樵決定上台，並且是主刀，助手是許凡生。

  這就有些過分了。

  兩個大人物合夥做一台小手術——客觀地講，最多算一個中型手術，這是浪費資源。

  昨晚上，劉牧樵讓薑薇醒了幾個小時，她聽說劉牧樵決定幫宋老三做主刀，苦笑了起來。

  確實，薑薇認識宋老三，也許真的在他肩膀上尿尿過，但是，他絕對算不上父親的朋友。

  她知道，宋老三很窮。他窮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因為懶，十分的懶。他最習慣的事，也是最喜歡的事就是占別人的便宜。

  即便是吃一頓飯，他能占的便宜一定要占足。

  作為一個單身漢，吃不完的菜打包，沒必要非議，但是，他會把你不小心落下的王老吉，或者紅牛飲料塞進他的褲袋，餐巾紙，甚至是牙簽，他也會帶走——全部。

  如果宴席上有水果，估計90%他要裝進褲袋——他的褲袋永遠是一個謎，有人見過他把兩隻豬蹄塞進褲袋。

  他談不上是薑薇父親的朋友，還有一個原因，他永遠在和薑薇父親借錢，也永遠沒見過他還錢。

  薑薇的父母是非常勤勞的，他們之所以能夠讓女兒讀完研究生畢業，與他們積累的財富是有關的。

  石縣很窮。

  薑薇家裏不算窮，薑薇父親栽種了幾十畝的奈李、幾十畝的黃桃，冬天還上山挖冬筍，這三樣東西讓他們家過上了比較富足的日子。

  薑薇的母親則養了幾十年的土雞，大山裏的土雞比外麵飼養的貴一倍以上，這筆收入繳他們姐弟讀書綽綽有餘。

  宋老三眼中的薑薇家，幾乎等同於大戶人家，吃大戶是宋老三的習慣，來薑薇家占便宜那是經常的事。

  薑薇的父親既不慣他，也不欺負他，一年中，幾百上千的還是舍得給，但不會太多，他的錢也是汗水掙來的。

  見劉牧樵答應了給他做手術，薑薇當然不會反對，說實在的，宋老三也不算是壞人，因為單身，工作自然沒有動力，懶，在單身人中很常見。

  劉牧樵知道了真正的宋老三之後，也沒有後悔今天的決定，他宋老三到底也是一個可憐人，一輩子拚命占便宜，其實，他哪裏占得到便宜呢？

  昨晚上，薑薇還親自去了病房，看望了宋老三。

  她帶的禮品很實在，都是可以做宋老三口糧的。一大包東江魚，一袋五常大米，一瓶進口的橄欖油——這也不是薑薇臨時買的，送薑薇東西的人不少，到她手裏的都是好東西。

  “宋叔，我來看你了。”

  宋老三愣了好一會，差點沒有認出，十幾年沒見過薑薇了，一個這樣大的美女，哪裏敢認？

  “這是我送你的東西。魚、油、米。”

  宋老三的注意力很快聚焦在薑薇手裏的東西，眼睛放綠光。

  說實在的，薑薇送的魚、油、米，遠比劉牧樵送的滋補品和茅台更誘人。單身人最缺的就是一日三餐。

  “明天，劉牧樵答應了給你主刀，你就放心，不會有問題，雖然是癌症，我們見多了，劉牧樵治療癌症，還沒有失手的。”

  “癌症不是絕症嗎？”

  “不是，早就不是了，大部分癌症都能治好的。”

  “我會在大部分之中嗎？”

  “當然會啦。你放心，劉牧樵是我們醫院最厲害的醫生，他主刀，你就徹底放心好了。”

  “那就好。不過，我擔心痛。”

  “痛？這你就更要放心，麻藥麻了，你睡一覺就做完了，一點感覺沒有。”

  薑薇安撫了一會宋老三，他才放心了。

  薑薇見他可憐，手術後也沒人照顧，於是把管理護工的易姐叫過來，“你幫我安排一個比較好的護工照顧他，他沒有親人，工資我可以給雙倍，但是一定要用心照顧。”

  易姐說，“不存在雙薪，薑姐您的親戚，我們出義務工！兩個。”

  薑薇說：“也不要搞特殊，就按平常規矩辦吧，你關注一下病人就行。”

  劉牧樵做完鍛煉，吃了早餐，直接就去了手術室。

  宋老三跟著責任護士進來了，見劉牧樵已經穿好了洗手衣，還是有些緊張，“我怕。”

  劉牧樵笑著說：“怕什麽？睡一覺手術就做完了。”

  其實，這個時候，病人並不會特別的緊張，不像外人想象的那樣，手術前很害怕，打了術前針，病人一般都比較遲鈍了。

  宋老三躺在了床上，他一身沒有多少肉，這人一輩子單身，這副身子是跟著他吃虧了，享受談不上，餓肚子的時候沒少過，吃撐著的時候也不少。

  這一輩子最盼望的事就是村裏死人或者結婚、做壽酒。他是不會隨禮的，但是他會提前一天進場幫忙，兩天的免費餐，他一定是海吃湖喝。

  即便是鄰村，好講話的人家，他也會去幫忙。

  劉牧樵看著他一身排骨，苦笑地搖了搖頭。

  現在的社會這麽好，還有營養不良，真的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