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翰墨沉吟了好一會，說：“老黃，你過來一下。”

  老黃過來了。

  “老黃，你覺得高飛的要求怎麽樣？”劉翰墨說。

  “無理至極！”老黃有些怒意。

  “無理至極嗎？”劉翰墨說。

  “難道，這還不是無理至極嗎？”老黃說。

  “也有合理的成分。”劉牧樵說。

  “合理？老劉，你這是怎麽啦？高飛這個建議，明擺著就是將我們的軍的，沒有誠意和我們談判。”老黃說。

  “不，老黃，你錯了。我覺得高飛恰恰是有誠意的。”

  “有誠意？來，我摸摸你的頭，是不是發燒。”

  “老黃，我沒有發燒。你想啊，我們去談判，如果他不提具體的條件，反而是敷衍我們的。現在，他具體的提出了在東歐，我們讓一部分市場，這說明，他相信了我們的誠意。如果我們答應了他，或許，他也會在其他地方讓一些步。”

  “老劉，你是這樣認為的？”

  “對，我是這樣認為，並且，我想，我們在東歐讓出一部分份額，條件是不打價格戰，我覺得談判可以繼續。”

  “老劉，你可能太樂觀了一些，我沒你這樣樂觀。”

  “不，你應該看到希望，我建議，你再去見高飛。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去見劉牧樵。隻是，劉牧樵那裏，去見他還不如直接見高飛。我判斷，天華集團現在的決策者就是高飛，劉牧樵根本就沒有參與進去，他還在手術中樂此不疲。”

  老黃沒有和劉翰墨爭論，他不習慣和劉翰墨爭論，這是多年的習慣。

  因為，老黃和劉翰墨爭論，真理基本上掌握在劉翰墨手中，這不是因為他強勢一些，而是最後事實證明，他總是對的。

  老黃是個不知辛苦的老黃牛，他又飛到了京城，第二次見到了高飛。

  “我們是誠心誠意，今天我過來，希望有個基本的框架。”老黃說。

  “你們劉總答應了給東歐市場的一部分給我們？”高飛還是有些咄咄逼人。

  “嗯，這樣可以看出我們的誠意了吧？”老黃說。

  “嗬嗬，我希望東歐市場，我們能夠對半開。”

  高飛的要價很高了，東歐市場很大，在5000億左右，劉翰墨的阜新偉業集團就占了3000億，和他對半分，那就是說天華集團要分到1500億份額左右。

  當然，東歐市場總共是5000億的市場，還有別的公司在那裏經營，競爭還是有的。

  老黃癟了癟嘴，很難受地說：“假如我們答應，你又怎麽表示你的誠意？”

  高飛說：“要是今年你們的承諾兌現了，那麽，明年，我們在美洲的競爭，簽訂一個相互回避的競爭條款。”

  老黃吃了一隻蒼蠅。

  這是不平等條約啊！

  但是，他沒有表現出憤怒，而是說：“高總，為什麽說是明年而不是今年？再說，這種條約我們不止簽訂了一次了，每次，都是因為你們沒有守信譽，最後失效了。”

  高飛說：“你這句話就錯了，沒守信譽的是你們，所以，講實在的，我都沒有興趣簽訂這種毫無意義的條約了。”

  老黃說：“那你還提出來簽訂？”

  高飛說：“我們是願意的，隻要你們不破壞條約，我們是不願意惡性競爭的。”

  老黃說：“我們更是誠心誠意的。”

  高飛說：“怎麽樣，我的建議，你可以拿回去和劉總談談，要是行，我們就準備具體的第一階段的方案。”

  老黃想不同意，但還是忍住了，他是一個非常穩健的人。

  當晚，他就回到了滬市。

  劉翰墨聽了匯報之後，幾乎沒有什麽猶豫，說：“同意。”

  老黃吃了一驚，“同意？”

  劉翰墨說：“你想想，東歐市場如果我們不讓出來一部分，我們3000億業務都會要受到影響，份額丟一部分，那是肯定的，即使是保留下來的那部分，利潤也會大大降低，還不如我們讓出一半給他們，我們剩下的這部分還保持有足夠的利潤。我覺得劃算。”

  “劃算？”

  老黃發現，劉翰墨和過去完全不同。過去為了市場份額，劉翰墨可以是負利潤。

  現在，他竟然做了縮頭烏龜，一退再退，沒有道理啊。

  在市場上競爭，就看誰的韌性大，誰的意誌強，下手誰更硬，更狠。

  難道劉翰墨老了？

  按理，劉翰墨是最當年的年齡，50歲出頭，精力旺盛，經驗也最豐富，是做常勝將軍的最佳年齡。

  可是，當遇到劉牧樵的時候，他一退再退。

  醫院就是這樣退出來的結果。

  醫院投資，起先，老黃是反對的，說你劉翰墨在經商，做實業這一塊是熟手，是行家，但醫學則是另一個行業，你不應該涉足。

  劉翰墨不顧別人的反對，投資了150億，建起了一座醫院。好了。建就建了，也做起來了，本來看著就要盈利了，突然決定要給劉牧樵托管。

  理由是和劉牧樵正麵競爭是不理性的，要避開鋒芒，甚至要借助對手把自己的醫院建立起來。

  在醫院這個行業，你不和劉牧樵競爭還說得過去，但是，在外貿這一塊是你的強項，你竟然在劉牧樵麵前退縮，並且還如此大的退步？

  “老黃，你覺得不劃算？”

  “一點也不劃算。”

  “老黃，你退一步想想，我們和天華集團競爭這麽多年，我們贏了嗎？”

  “我們沒輸。”

  “也沒贏。”

  “對，也沒贏。”

  “這就叫做兩敗俱傷。”

  “這不是沒有辦法嗎？”

  “怎麽沒有辦法？現在，天華集團人事變動，是給了我們一個修複關係的窗口期。這個窗口期要是抓住了，我們兩家的業務即使不增加，利潤也會要增加很多。”

  “……”

  老黃沉默了。

  這是理想主義，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當然很好，問題是，你劉翰墨不可能控製兩個企業，還需要人家配合。

  他們會這樣考慮問題麽？

  就在劉翰墨和老黃交流的時候，高飛飛到了清江市。

  “高總啊，我不是說了嗎，一切，都由你做主。”劉牧樵見到高飛第一句話是這麽說的。

  高飛說：“事關重大，曆史性的機遇期，我不得不過來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