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指著黎英子的切片說：“高倍鏡下，一共有一百多個細胞，其中，有大約3%溶解了，數量不少，細胞破裂釋放的鉀離子足夠致命。”

  劉牧樵又指著另外一張切片，那是子爵大人的，說：“這個死者的細胞沒有出現溶解，但是，請注意，細胞中的線粒體卻是溶解了。線粒體是細胞能量供給體，沒有了線粒體，細胞就處於休眠狀態。子爵大人就是死於這種情況——心髒竇性停搏。”

  這種解釋很符合邏輯。

  Jiane沉思了片刻問：“劉博士，你專門研究了病理？要知道，法醫鑒定時，並沒有這個結論。”

  劉牧樵笑了笑。

  他不好說，這就是我比他們高明的地方。

  在法醫鑒定時，是有很多專業的，並不是每一個專業都會配備最權威的法醫，有專家水平就很不錯了。

  這裏所說的專家，一般比較泛指，很多地方，有副教授，副主任醫師職稱的人就被稱為專家，其實，這種專家是有水分的。

  真正的專家，應該是資深教授級別。

  劉牧樵就相當於這個水平。

  劉牧樵說：“Jiane先生，您認可我的分析嗎？”

  他隻沒說，我現在是有圖有真相，不比得你們純粹靠推測。

  Jiane說：“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這麽說，你同意山下川的推斷？認為，黎英子和子爵大人是死於兩種不同的毒物，對吧？”

  “對的。”

  “那麽，我想問，為什麽要使用兩種不同的毒物呢？”

  劉牧樵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表示不準備發言，或者是在說，這個，我不內行。

  作為醫生，不內行就對了，因為，這種邏輯隻存在於隱蔽戰線之中，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他們互相殺害，使用的毒物就可以不同。這種可能性理論上存在，子爵不是5局的人，誰又知道他不是別的組織的人呢？或者，他就是中情局安插的？

  第二種，那就是示威。

  誰在示威？

  很快就有了大致的方向，世界大國也就那麽幾個，是誰在示威，某些人是心知肚明的。

  5局的刑偵專家看著劉牧樵，心裏在考慮的當然是第二個答案。

  示威？

  目的何在？

  現在，東方大國的訪問團在英吉利，他們中間，是不應該有那種人存在的，老的老，小的小，年輕的隻有朗逸、劉牧樵，其他人就不用說了，因為，都是成名已久的人了。

  那種人，是要經過嚴格訓練的，就譬如，黎英子中毒，施毒的人就必須是高手。

  問題是，在盛德莊園，隻有劉牧樵和紫衣在。

  劉牧樵的曆史調查過，純粹是一個醫生。

  紫衣就更加清白了，弱女子，在演藝界打拚十幾年，不存在受過特殊訓練。

  那麽，可以這樣解釋，有人混進了盛德莊園。劉牧樵，或者紫衣隻是打掩護的。

  可是，問題又來了，如果是華國警示，為什麽劉牧樵會提出這種病例分析呢？

  按理，他應該引導大家不往這個方向想，否則就會暴露訪問團。

  如果沒猜錯的話，他們這是在明白告訴別人，就是我們搞的，你們來抓啊！

  抓，就必須有證據，這是行規，否則就會發生無節製的暴力，那麽，隱蔽戰線就會充滿血腥。

  5局的人暗暗點頭，他不得不佩服劉牧樵的勇氣。

  你行啊，竟然在我麵前示威？你就不怕我們不講武德？

  隱蔽戰線大體上是有規矩的，心照不宣，但是，逼急了，有時候不講武德也是存在的。

  因此，劉牧樵還是存在一些風險的。

  劉牧樵可沒有想這麽多，他隻是根據剛才獲得的技能，分析出了剛才的結論。

  他的結論成了正式的結論。

  Jiane和山下川都發表了觀點，帶有總結性。

  “黎英子和子爵大人死於另一個人之手。這個人，使用了兩種毒藥，當然，為什麽使用兩種毒物，理由也許就是為了混淆我們的判斷，做得很巧妙，差一點，我們就把黎英子的死當成了一起簡單的醫療事故。而子爵的死，也差點被認為猝死。這是第一層保險。第二層保險，就是引導我們懷疑他們是互殺。這在間諜的個案上，是比較高明的策略。沒想到，劉博士竟然如此高明，拿到了證據，證明他們是第三人的暗殺。佩服啊……”

  這時候，劉牧樵腦子裏，“叮叮叮”的響聲一片。

  哈哈哈！

  劉牧樵看著一個個寶盒掉了下來，下雨一般，太爽了。

  關鍵是，兩隻高級寶盒如期而至。

  好家夥。

  這幾天運氣真好，短短幾天，就得了5個高級寶盒。

  金燦燦，耀眼的光芒，看著都醉人。

  打開？

  嗯。

  不打開放在兜裏會比較折磨人。

  打開吧？

  現在打開會開出什麽樣的技能呢？

  當然，很可能會開出與施毒有關的技能，也可能是與間諜有關的技能，這——是我想要的嗎？

  施毒？

  劉牧樵搖搖頭，這不是我要幹的活。

  施毒就是殺人。殺人，不是醫生可以做的事，醫生救死扶傷，怎麽可以殺人？

  千萬別開出施毒這門技能。

  自己雖然是上了這條船，但是，幹的活，盡量不要與血腥掛上鉤，要是一邊殺人，一邊做醫生，心理上的陰影麵積就會比較大。

  要是開一門做間諜的技能呢？

  這個有用，至少，現在這種情況就可以看得更清楚，紫衣到底是怎麽回事，就不需要亂猜了。

  開吧！

  劉牧樵正準備開，5局的刑偵專家站出來說話了。

  他知道劉牧樵的分析是對的，並且，劉牧樵很可能還參與其中了，但是，即便這是事實，也不能認可這個結論。

  在座的，有法醫專家，有醫學專家，不能讓他們出去亂講，因為，五局丟不起這個臉，他們要假裝什麽也沒有看懂。

  他說：“劉博士的分析雖然很像有邏輯性，但是，這個結論是錯誤的。黎英子的死已經做出了結論，關鍵是那名護士已經承認了事情的經過。現在，物證也齊全了，她確實是打了一支氯化鉀……”

  他在做掩飾，把剛才的討論推翻。

  他們要的答案已經有了，目的已經達到。

  最正確的答案不能公布於世。

  他做出了很橫蠻的結論。

  黎英子死於醫療事故。子爵大人死於猝死。

  事情就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