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欣醫院就像是施了魔咒，直到整個正月結束，劉牧樵才算從魔咒中解脫出來。

  劉翰墨笑著說：“牧樵博士為德欣醫院真的操碎了心。”

  真的是操碎了心。

  他算了一下，一個月時間，做了24台手術，另外，搶救病人，包括劉翰墨自己，總共是12人次。

  當然，按照劉牧樵出診的最低價格，德欣醫院也該付給他129萬人民幣。

  可是，劉翰墨隻給了劉牧樵37萬塊錢。

  劉翰墨甚至問都沒有問劉牧樵一句，應該給他多少錢。

  他直接就給劉牧樵打過去37萬。

  等劉牧樵收到這筆錢後，也不由得一愣，這麽少？

  到國外做一次飛刀，他可以得到20萬美金，現在，為德欣醫院做了整整一個月，竟然隻得到37萬？

  不過，不快，很快就過去了。

  無所謂！

  應該說，他也不是衝著錢去德欣醫院的。

  皮院長，這張老臉的賬，他不得不買。再說，劉翰墨，也似乎有某種魔力，劉牧樵幫他做事，也似乎是心甘情願。

  “牧樵，你收到了我打過來的錢嗎？那都是稅後的喲。今後，德欣醫院就是你的平台，我希望，你一年能從我德欣醫院得到400萬以上。我德欣醫院是知道感恩的。皮院長，我準備在年薪的基礎上再給他加100萬。胡伯龍雖然還在進修，他的工資，我一分不少。你，牧樵，我也不會虧待你。你這樣兼職一個月，我算了一下，你每天能夠拿到1萬多。夠意思了吧？”

  劉翰墨第二次邀請劉牧樵在咖啡小屋喝咖啡，他笑吟吟地說。

  劉牧樵皺了皺眉頭。

  他真的不好說話。

  劉翰墨剛才這話很像是恭維話，但是，很刺耳。

  劉牧樵很想說，你劉翰墨是不是搞錯了？我劉牧樵外出做一次手術，國外是20萬美金，國內是20萬人民幣。即便是三年前，我也是3萬塊錢一台手術，現在，你倒好，我做了24台手術，搶救了10個人，你給我37萬，還好像是天大的恩賜。

  是的。

  從劉翰墨嘴裏說出來，他似乎給了劉牧樵天大的恩賜。

  這有點兒難受。

  得提醒他。

  “劉總，我在國外，做一台手術，一般，我的手術價格是20萬美金。”劉牧樵弱弱地說。

  “噢！應該！應該！我們劉大教授的出場費，20萬，那還算是友情價。”劉翰墨大聲說，他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和害羞。

  劉牧樵又一次使勁皺了皺眉頭。

  你劉翰墨聽話不懂？

  “劉總，在國內，我的手術費是20萬人民幣。”

  劉翰墨似乎有些吃驚，說：“20萬人民幣？”

  劉牧樵點頭，“是的啊。”

  劉翰墨搖頭說：“不對，那太少了，太少了，國內國外，相差有6倍之多，你太虧了。不過，你是醫德高尚的人，不在乎錢。”

  劉翰墨竟然厚顏無恥說人家給少了。

  你呢？

  我在你們醫院做了24台手術，你給我37萬，這怎麽解釋？

  還沒等劉牧樵回答，劉翰墨接著說：“牧樵啊，其實啊，你應該有一個明確標價，你這樣的醫生出去做手術，國內你可以少點，但是不能少於50萬，少了50萬，直接就拒絕。這至少是對你的價值的尊重，你是當今醫學界，很多領域中是頂尖高手，無人可以替代，你當然要矜持一些。這話，我沒有說錯吧？”

  劉牧樵隻好翻白眼。

  你！

  你劉翰墨好意思說這話，難道，我在你們醫院做的手術就不是手術了，24台手術，搶救的不算，你給我37萬？

  “牧樵啊，我說，這世界啊，仁義道德要講，但不能當飯吃，經商也一樣，一定要記得，賺錢是最終目的。我在清江市開設一所醫院，並不是做慈善，目的就是賺錢。我跟你說，公立醫院，也許不賺錢，也確實，很多公立醫院是不賺錢的，但是，我做民營醫院，肯定是能夠賺到錢，憑什麽？我的成本低一些啊！當然，你會奇怪，我給的工資不是比公立醫院更高嗎？怎麽成本還會低一些呢？我跟你說啊，這裏麵的水很深，別看我給醫生薪金比較高，在其他方麵，我的成本少了一半。你想不想了解一些？”

  轉話題了。

  劉翰墨為什麽轉了話題？

  劉翰墨說：“牧樵，你是做專業的，但是，你多了解一些內幕，是有好處的。心血管裝支架，在公立醫院，行情是一個1萬3一個，一個病人裝3到4個支架是經常的事，所以，一個病人，花4、5萬在裝支架上根本就是常事。我跟你講個內情，你一定不會相信，除了人工費，我這裏一個支架隻需要1000塊錢，加上300元人工費，攤上300元公共費用，再攤上折舊費300元，總價2000元成本，另外的1萬就是我們醫院的利潤。你說，公立醫院能贏得了我嗎？”

  劉牧樵嚇了一跳。

  這一算，真的顛覆了劉牧樵對醫療界的認知。

  公立醫院沒賺，也賺不到，他們最多賺15%，還不包括折舊、人工等成本，這錢哪裏去了？

  中間環節。

  這中間環節就太複雜了，劉牧樵想都不敢想，也不想想，太累！

  “牧樵啊，公立醫院很委屈，沒錯，現在醫療器械，醫藥經銷商，設計了一套針對公立醫院的一套策略，這套策略把大量的紅利引向了中間環節的商家。公立醫院是很難賺到錢的。而我們民營醫院，隻要有針對性剔除中間環節這一塊，就可以賺到大把大把的錢……”劉翰墨很內行。

  他喝了一口茶，接著說：“和公立醫院競爭，很好玩，他們有天生的軟肋，隻要我們針對他們的軟肋，我們就能盈利，就能在競爭中取得勝利。現在，公立醫院是標杆，定價、采購、薪酬、評價等都是以公立醫院為標杆，這對我們民營醫院來說，簡直就是美餐。說更加簡單一點，就更好理解了，還是剛才這個例子，做一個心髒支架，公立醫院收費是1.3萬，我們也可以按這個標準收費，他們的毛利潤是2000，而我們的毛利潤則是1.2萬。就是說，我們即使給患者優惠幾千，我們的利潤還是比公立醫院大很多。怎麽樣，牧樵，你懂我的意思嗎？”

  劉牧樵緩緩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