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過年還有半個月。

  安泰醫院出大事了。

  辦公樓衝進來100多人，全部是水電工班、食堂、保衛、勤雜人員，他們高聲喊道：“還我獎金！還我劉牧樵！黃革忠下台！”

  黃革忠被嚇呆了。

  他倉皇中不知所措，急忙打電話給熊主任。

  門被擠開了。

  “別打人！”

  “別傷了他！”

  “要他給個答複！”

  這話起作用了。

  幾個磨刀霍霍的人揮舞的拳頭停止了進攻。

  “還我獎金！”

  “還我劉牧樵！”

  “黃革忠下課！”

  ……

  很無措。

  保衛科的人都叛變了，倒向了敵人一邊，正在向他揮舞拳頭。

  辦公室的人不見蹤影，那個向他表了一百次忠心的楊副主任躲在外麵瑟瑟發抖。

  高健不見了。

  曾雪飛也不見了。

  他像飄零在大海中的一片孤舟。

  怎麽辦？

  怎麽辦？

  他什麽辦法也沒有。

  最後，他隻有一條路了，求生是他唯一的路。

  “有話好好講，你們要求什麽，我都答應！獎金，我給你們，劉牧樵，我給你們！”

  他現在什麽都答應。

  隻求別人別把他打壞了。

  這個時候，一旦有人動手，打死了，也找不到凶手。

  “你說話算話？”

  “算話，算話的。獎金，我給你們，劉牧樵，我也給你們。”

  人，慢慢散了。

  等都走了之後，黃革忠孤獨地坐在皮椅上，他哭了。

  楊副主任進來了。

  “你，剛才死哪裏去了？”

  “我就在外麵，我進不來。”

  “嗯，還算你有良心。去，你想辦法打聽一下，這次鬧事的人，誰是頭。”

  “好的，我這就去。”

  楊副主任走了之後，黃革忠拎著包，進了電梯，直接到了地下室，把車門打開，上了車。

  他躲在車裏想了很久，最後決定先離開一下醫院，他必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搞清楚。

  獎金，他不打算發，他沒有這個氣派和膽識。

  劉牧樵，也不可能這樣輕輕鬆鬆讓他回來，他要等劉牧樵來找他。

  來到一個茶室，他要了一杯濃茶，接著打了幾個電話。

  他要抓人。

  想把鬧事的頭抓幾個。

  兩個小時後，他要抓的人被抓走了，楊副主任跑上跑下，累得差點暈厥。

  黃革忠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終於把幾個領頭的幹掉了。

  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回醫院。

  可是，才進辦公室，他嚇了一跳，樓下，又是人聲鼎沸，這一次，是藥劑科和檢驗科的人，三百多人。

  還好，這一群人大多數是讀了書的人，沒有磨刀霍霍。

  不過，他們吼起來一點也不斯文。

  “還我獎金！”

  “還我劉牧樵！”

  “放人！放人！放人！”

  ……

  楊副主任偷偷地在打電話。

  可是，接電話的人來到醫院，很快就撤走了。

  不能隨便抓人了，事情好像不是這麽簡單，這不是個別人鬧事，這是醫院員工對領導有意見。

  我們是強力機關，不應該介入。

  “把抓的人叫過來，我要問問情況。”

  幾個小時前被抓的基建科長、後勤副主任、保衛科副主任，電工班班長和其他幾個普通職工，分別被問話。

  “你們鬧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們還是和剛才一樣，似乎是，或者說肯定是預謀好了，他們都沉默不語。

  他們剛才就是這樣對待抓他們的人。

  事情似乎有些蹊蹺啊。

  不能這樣下去，據說，安泰醫院的劉牧樵很有能量，我們隨隨便便抓了他們這麽多人，隻怕會出事。

  放人！

  趕緊放人！

  可是，被放的人一個也不同意走。

  “請神容易送神難！”

  “嗬，給你們梯子下，你們不下對嗎？按照你們院長所反映的情況，你們都夠拘留15天了。”

  “拘吧，拘吧，我們又沒求你們放人。”

  事情果然有些麻煩。

  傳來消息，安泰醫院亂套了。

  3000員工把院長圍得水泄不通。

  “打倒黃革忠！”

  “黃革忠立即辭職！”

  ……

  都起來了。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自然，上麵派人來調查了解情況。

  事實很快就清楚了。

  黃革忠打壓人才，無理解除與劉牧樵的合約，獨斷專行，成了孤家寡人。

  上麵的人回去了，留下鄧尚等人做安撫工作，員工不散，都靜坐在辦公樓前麵，等候上麵的答複。

  黃革忠在辦公室裏孤獨無援，沒人侵犯他的辦公室，但他辦公室外麵，坐滿了人，其中，最前排的是趙一霖、朱亞光、杜小平等幾個。

  “你們不是支持我辭退劉牧樵嗎？”

  沒人回答他的話。隻有冷笑。

  “你們這是故意坑我！”

  還是沒人回答他。沒必要和他說。不坑你坑誰？

  “你們等著瞧！”

  更沒有回答他，你都已經自身難保了，還威脅別人？怕你威脅？你以為在仕途上還會有更大的作為？

  安泰醫院就是試金石，你才來了不到一個月，就把自己搞得身敗名裂，你還有臉說“等著瞧”？

  大不了，你就是一個醫鬧而已。

  黃革忠除了猛喝茶，他就沒有任何事了，辦公室外麵被堵得水泄不通，逃，肯定是逃不了的。

  不過，來問題了，喝了幾杯茶之後，要上廁所。

  “借一條路，我要上廁所。”

  “我說，大便還是小便？”趙一霖問。

  “小便。”

  “我給你一個瓶子吧。出去，我擔心你會成為肉泥。黃院長，你別以為我們幾個在為難你，我們幾個，坐在這裏，是來保護你的。”趙一霖說。

  保護我？

  鬼信你！

  很明顯，你們就是真正的帶頭人。

  不過，這張窗戶紙不能捅破。

  “多謝了。可是，在辦公室解小便，多尷尬，多不衛生。”

  “沒關係，今後，誰來坐，都與你無關，即便在裏麵解大便，你也應該不在乎啊。”杜小平說。

  “不，真不行，你們還是讓我上廁所吧，我有前列腺肥大。”

  趙一霖說：“黃大大，我真的勸你別出去，我們是在保護你，出了這張門，你真的不安全。告訴你吧，你可能不知道，安泰醫院98%以上的人，對你恨之入骨，除了我們幾個，真的，其他人不見得不變一回野蠻人。為了你的人身安全起見，你還是在辦公室裏解決吧。放心，我們不會看的，是大是小，我們一點興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