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從兒科會診回來，皮永又來了，這一次，他是帶了病人來的。

  沒問題，病人來了就是上帝。

  什麽毛病啊？

  來的人是一個胖子，大胖子，足有250斤。

  “心慌氣短，渾身無力，頭痛頭昏，夜間多夢，並且夢見的多半是死了的人，有些死了幾十年了，最近經常夢見他們，連容貌都清清楚楚。我是越想越怕，我擔心，是不是我的死期到了。”

  民間有種說法，經常夢見死人不好，科學上，至於是不是有這麽回事就不知道了。

  從醫學上來說，夢見死人，表明壓力過大，這種壓力，可以說身體上的，也可以是精神上的，也可以是兩者都有。

  身體壓力，與肥胖，睡姿等有關。

  譬如，向左側臥位，心髒被壓，會做噩夢，或者手壓在胸脯上，也會做噩夢。

  肥胖本身就擠壓了心髒和肺部，加上氣管通道變狹窄，壓力大，做異常的夢就很好解釋了。

  精神壓力就不應多說，它直接就對神經有刺激，不做噩夢才怪。

  眼前這個病人，肥胖肯定是因素之一，身體壓力大，就可能轉化成精神壓力，夢見死人就不足為奇了。

  劉牧樵注意了一下，有些不好下手，開什麽藥呢？

  “兩個血壓，測個血糖。”劉牧樵說。

  “不用了，血壓有點高，不是很高，才14090mmHg，血糖6.4，。”病人趕緊說。

  “嗯，還可以啊。減肥！一定要減肥。來，我摸一下脈搏。”劉牧樵不準備開西藥，內科是他的弱項，開中藥比較好。

  果然，一模脈搏，一個星星閃耀得格外厲害。

  “你在堅持減肥的基礎上，我給你開一個方子，吃3個月。”

  說完，也不等病人同不同意，他拿出處方開始寫了。

  天冬20科克、川芎20克、龍骨20克、秦皮15克、延胡索15克、王不留行15克、鵝不食草10克。

  “你這個病，得趕緊治療。”

  “是是，你一定要聽劉博士的，他是當代神醫，你能找他看病，那是你家上輩子積的福。他平常指給誰看病啊？急危重病人，或者說高級幹部。”皮永忙說。

  劉牧樵冷冷一笑。

  這話是沒錯，他，一般的病，真的不夠他看的——其實，也不對，他對普通內科疾病，除了運用古方之外，還沒有蘇雅娟厲害。

  劉牧樵對於普通疾病，譬如，高血壓病人，開什麽藥，怎麽個具體用法，他真還不內行。再譬如二型糖尿病，到底是吃二甲雙胍，還是格列齊特，或者用胰島素，他就不權威。

  幸虧今天這胖子並沒有糖尿病，血壓也隻稍高，開個古方，緩解他的症狀效果會很明顯，否則，劉牧樵的名聲就壞在他手裏了。

  劉牧樵沒有白吃皮永的茶葉，這個胖子就是皮永茶葉的主要供應者之一。

  三天之後，皮永又來了，這一次，他帶來了一種叫“藤茶”的東西，請劉牧樵嚐。

  劉牧樵聞了聞，不喜歡這味道。

  “藤茶”是一種保健茶，雖然，名氣很響，但是，真正喜歡吃的人並不多。

  茶，第一作用是滿足人們的喜好，第二才是藥用價值。

  有些苦寒之地，冬天很少能吃到綠色食物，喝茶能補充維生素等物質，藥用作用勝過喜愛，那是另一回事。

  “劉博士，你知道這種茶有多貴嗎？這裏才1兩多，要3000元。”皮永確實是用錢買來的，他在一個山區縣旅遊，特意買來獻給劉牧樵的。

  劉牧樵嗬嗬一笑，“今後別這樣傻乎乎的了，這你也信？拿回去，你想喝，也許可以補充一點微量元素，反正，沒毒那是肯定的。”

  今天，劉牧樵沒有時間和他扯，因為，他要上台做一台大手術。

  皮永這次沒有幫科委的吳處長把事情擺平，心裏不踏實，因為，對皮永來說，吳處長是他的優良資源，並且是很現實的資源。

  每年，在爭取科研項目時，清江市的很多醫務工作者，會來找皮永幫忙，他一般都能辦到，並且還形成了好的口碑。

  他不收錢，也不收禮——要是人家堅持要送，他也不會傻乎乎的拒絕不要，不過，錢，他真不主動收。

  醫生、老師要申報科委的科研項目時，皮永是有口碑的。

  他很想幫吳處長的忙，這就是關鍵的原因。

  那次失敗之後，他又多次和劉牧樵套近乎，尋思著怎麽解決這個問題，一直就沒有找到突破口。

  劉牧樵時間少，見一次都是千難萬難，今天聊了不到10分鍾，他又去手術室了。

  皮永突然想，何不從薑薇這裏找突破口呢？

  又過了兩天，不知道他哪裏打聽到將為喜歡吃南方熱帶的紅菌，千裏迢迢，竟然弄來了1公斤，親自送到薑薇那裏。

  對薑薇說：“這是送給你和劉博士吃的。”

  薑薇驚奇地問：“你這是哪裏搞來的？”

  皮永說：“版納的森林裏，還是今早上采到的，我舍不得吃，送給你和劉博士吃。”

  薑薇聽說是送給劉牧樵的，也不好多說什麽，更不好拒絕。

  誰知，薑薇收了一次，接著皮永就隔三差五的送些東西來，都是薑薇喜歡的。

  皮永不說是送給薑薇的，都搭上劉牧樵，讓薑薇不好拒絕。

  這一天，他又來了。

  手裏拿著從非洲弄來的雕刻，不知什麽材料，又要送給劉牧樵。

  他知道，薑薇最喜歡這種玩意兒。

  “皮永，我不能收你的東西了。”薑薇說。

  皮永一驚，問：“為什麽？”

  薑薇說：“我也不跟你拐彎抹角，我們也是老熟人了，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求劉牧樵。”

  皮永一愣，隨即大聲說：“此話何從講起？我皮永有什麽事，不會直接對劉博士說嗎？我們都已經是多年的朋友了。用得著這樣俗氣嗎？你放心，我一般是不會麻煩劉博士的，要麻煩他，我會直接對他說。這東西，都是小玩意，我也沒耗什麽本錢，也是朋友送給我的。”

  薑薇冷冷一笑，她早就懷疑了。

  你皮永，過去跟我多說一句話都怕劉牧樵不高興，最近，你接二連三送東西，沒原因鬼都不信。

  薑薇問了劉牧樵是怎麽回事，劉牧樵哈哈一笑說，還不是因為吳處長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