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和張九漁的那次合作，無意中提高了手術速度，今天的手術，把平常與他合作的師兄累得夠嗆。

  最後，姓廖的師兄，主任醫生，56歲的京大一院主力醫師，不得不罷工，向劉牧樵提出抗議。

  “師弟，你能夠慢一點嗎？跟你不上啊！”

  這時候，劉牧樵才意識到，太快了。

  他慢了下來。

  蘇雅娟做三助，負責清理術野，她反倒是今天最佳助手。

  手術進展也遇到了一些阻力，在清掃腹主動脈浸潤的時候，廖師兄配合一度失誤，腹主動脈的裂口，血液迸射出來，打到了無影燈上。

  這隻是一瞬間的時候，劉牧樵快速壓住了腹主動脈，接下來，他快速縫合，前後兩層，穩穩當當。

  從劉牧樵上場，到結束手術，總共隻用了一小時二十五分鍾。

  龍教授終於鬆了一口氣。

  “我以為你還在災區。”

  “剛到，準備給牛總做手術。”

  “哦，我就說了嘛，牛總這病，你要是在這裏，根本就不需要先做放化療。我也參加了病例討論。你還是準備先手術，後做放化療，對吧？”

  “放療不做，免得今後的裏急後重影響生活。”

  “嗯，你這個考慮是正確的。”

  “我準備開發一種直結腸癌的中藥製劑，讓更多的病人得到益處。”

  “這樣就最好了。你的科研成果出來了？”

  龍教授也知道，劉牧樵在實驗很多種中藥方劑，一旦拿出來，都是非常大的科研成果。

  “我第一期準備推出十種中藥製劑，先從醫院製劑開始，等批了‘準’字號後，再批量生產。”

  兩個人聊了一會，又聊到了牛總。

  “牛總家的人丁不旺啊，這麽大一個家業，隻有一個女兒繼承。”龍教授說。

  劉牧樵點頭，但沒有多說，知道牛總換了人的人，隻有四個。

  ……

  第二天，牛總的手術非常順利，雖然時間用得多一點，用了四個小時，但劉牧樵相當有把握，清掃得很幹淨，即便是不做化療，局部也應該不會複發了。

  不過，醫學上不能排除“萬一”，所以，術後的治療方案還是化療加上中藥，並且還上了靶向藥，愛必妥。

  愛必妥是現在公認為最好的靶向藥，副作用少，療效也好。

  劉牧樵在京城停留了兩天，又幫龍教授做了一台手術，第三天，回清江前，劉牧樵被牛總召見。

  牛總的麻藥已經醒了，人也清醒了，還通了關。

  見劉牧樵的時候，其他人都被支開了，隻留下來接劉牧樵的那個中年男子，他還打開了錄音筆。

  這是一個很正規的談話。

  “你是知道我們天華實業總公司絕密內幕的人，希望你永不泄露我們的最高機密。牛總指示，我公司向你們醫院捐資十億。”牛總的弟弟，假牛總說。

  劉牧樵微微一驚。

  在國內，這種捐贈並不多見，一下子捐贈十個億，這手筆太大了。要是在國外，這種捐贈就很稀鬆平常了。

  劉牧樵沒有拒絕，他知道，牛總的一年利潤數百億，十億，對他們來說也就是九牛一毛。

  “很感激牛總兄弟。也感謝錢秘書，我代表安泰醫院接受這筆捐贈。”劉牧樵有意一個字一個字說清楚，這樣，錄音筆記錄得就比較清楚了。

  “劉博士，我兄長在那邊好嗎？”牛總的弟弟問。

  “很好。每天樂哈哈的。”劉牧樵實話實說，在那裏的人，都很快活。

  “我嫂子呢？”

  “沒見到，因為，牛總說開車到賓館來找我的。”

  “哦。劉博士，我的病，有幾成把握？”

  “不是幾成把握的問題，我手裏，結腸癌的治愈率相當高，我有信心治愈你的病。”

  “那太好了，我該怎麽感激你呢？我也捐贈幾千萬怎麽樣？”

  這一次，劉牧樵拒絕了，說：“算了，真的，我們也不差錢了，你兄長捐了十億，也等於是你捐的，到時候，捐贈儀式上，還請你來作指示呢！”

  牛總說：“不舉行捐贈儀式，你到家之後，我們就會把資金打在你們賬上，再完成一下法律手續，一切就都OK了。”

  “儀式都不舉行？”

  “對，越少張揚越好，今年的營業形勢不是很好，我們要腳踏實地，完成今年的既定目標。劉博士，你自己有藥業公司，我們在這一塊也是重點，我希望，我們不是競爭對手，而是合作夥伴。你想想看，我們有什麽地方可以合作？”

  劉牧樵略微想了一會，說：“我在藥物研究這一塊有優勢，你們在製藥這一塊有優勢，我們應該有合作的機會。最近，我就有幾個品種出來，你們可以考慮一下，是不是引進來。”

  劉牧樵的想法很簡單，做製藥是一塊重要的利潤來源，但是，劉牧樵的重點不是製藥，而是醫療。

  這兩塊，誰輕誰重，他必須有一個明確的指導思想。

  他的製藥企業，不準備做成一個巨無霸，太大了，方向就不對。他準備做成一個比較有規模的藥企就可以了，倒是醫療這一塊，他目光漸漸變遠了。

  現在牛總捐了十個億，錢，不能放在家裏用於發工資和福利，而是要投資搞建設。

  神經精神中心大樓有了，胰腺肝髒外科中心也建起來了，現在還缺的就是內科大樓了。

  十個億，建一棟內科大樓，估計剛剛好，順便把皮院長的行政大樓也建了，今後，安泰醫院就可以很長一段時間不需要建病房了。

  5000個病床，和華西醫院一個規模了，國內外都是巨無霸了，再多就隻能建分院了。

  當然，十個億，和劉翰墨百億投資相比，這隻是零頭，但是，考慮到劉翰墨投資百億，包括征地，包括拆遷費，這就消耗了他大半的資金，所以，安泰醫院投資十億，成效完全不一樣。

  十億，是一棟房子，可以容納幾千病床。

  劉牧樵願意和牛總合作，他以藥品入股，今後，兩家就是一家了。

  和牛總他們合作，有很多好處，銷售、資金鋪底、生產都不要操心，隻需要敞開袋子裝錢，何樂而不為？

  當然，劉牧樵也不是吃素的，這一年多的社會閱曆磨礪了他，他還是會打算盤的。

  他自己有製藥廠，那些特效中的特效藥，他會留在自己手中生產的，豐厚的利潤，他不會輕易送給別人。

  殺一頭豬，他得把裏脊肉留下來，其他的送給牛總。

  即使是這樣，牛總也滿意了，能攀上劉牧樵這棵大樹，天華實業在製藥這一塊就穩了。

  嗯，聽到劉牧樵答應以品種入股，牛總的弟弟假牛總，不得不佩服他的哥哥的智慧。

  十個億的回報真的是十分的豐厚。

  這一點，劉牧樵沒有想到。

  人家捐贈十個億，原來，人家還有另一層意思。

  牛總之所以能夠躋身十大富豪之列，並不完全是靠運氣，人家運籌帷幄的能力，那是十分的驚人的。

  劉牧樵的企業管理水平，才是初中級水平，和牛總相比，那還差一大截。

  不過，這樣也好。

  如果劉牧樵把這一層看透了，味道就差遠了。

  這樣好，劉牧樵並不吃虧，他高興，牛總這一邊也高興，而最終結果，他們是雙贏。

  從曆史的角度看問題，劉牧樵是真正的贏家。

  三十年後，劉牧樵在天華製藥中的股份占了23%，成了第一大股東，就得益於今天的決策。

  而他自己的製藥企業也緊追其後，所以，劉牧樵今天的決策是非常正確的。

  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