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這話一出，特別像是中二同學，就連這樣子也像。

  其實樣子是不像的，隻是人家心中有了先入為主，看什麽像什麽。

  他們發覺，劉牧樵身上有一股威而不怒的氣質，甚至還有領導或者大企業主身上才有的氣質。

  這種氣質被他們誤解為“二”了。

  有誰敢這樣吹？

  他們不可能比我厲害！

  這句話真的是太刺耳了，李科長等人都有上去扇他耳光的衝動。

  但是想歸想，他們又沒這膽量，就連反駁的話都不敢直說。

  “劉博——碩士，你的影像學診斷水平很高明對吧？”李科長問，實際上的奚落。

  劉牧樵實話實說：“沒錯。不過，你們的設備太過於陳舊和落後，也不能責怪你們醫院的影像學醫生，就算是我，也需要認真分辨才看出來。餓，對了，我順便給你們提個意見吧，這裏屬於貧困山區，應該可以申請救助，要上麵配備一台先進的CT機，這是最基礎的儀器，也隻有這樣，診療水平才可能提高。”

  接著，他喝了一口礦泉水，說：“你們還要舍得送人出去進修，一個醫生，在主治這一階段，要去進修一年以上時間，今後，升了副高，或者正高之後再去進修一次，這樣，才可以作為一個完整的醫生。再提一個意見，教學查房，院內大會診，你們業務院長最好要參加，就譬如今天這樣的大會診，對大家都有幫助，他就不應該缺席。”

  “呃，劉碩士，你是在批評我們院長？”

  “沒有，我是說你們副院長，管醫療的副院長。”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知道一個院長有多忙嗎？他現在在接待領導，你知道嗎，他是在接待領導！”

  從他口裏，似乎領導是欽差大臣。

  “據我所知，接待領導是院長的事，副院長就沒必要在那裏刷存在感了。”

  “你還年輕，你不懂。再說，你也就是一個碩士研究生，就算是專家，也輪不上我們薑院長來陪你。”

  這話就太刺耳了。

  劉牧樵說：“我隻不過是提個建議而已，沒必要說這種話。我劉牧樵到過幾百個醫院會診，第一次遇到你這種主持人。”

  李科長一聽，謔！你這小屁孩還指責我來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科長是最年輕的副主任醫生，也是僅有的幾個本科生畢業生之一，本來就很驕傲，目中無人，現在做了醫務科長，更是不得了了，下一次班子調整，鐵定是副院長。

  他現在的頂頭上司，薑副院長學曆隻有中專，還是縣級衛生學校畢業的，在李科長眼裏，屁都不算。

  現在，很明顯，劉牧樵不滿意由李科長住持會診，嫌棄他級別太低，是可忍孰不可忍？

  “劉碩士，你覺得我不夠資格對不對？”

  “資格，我倒是不講究，問題是主持人一定要有水平，你自己掂量一下，你有這水平嗎？現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候，你不扯診療問題，你偏偏賣弄你的副主任醫生。告訴你，上麵介紹我是劉博士，不是劉碩士，我第一次聽到有人現場給我改稱呼。算了，這其實也無所謂。”劉牧樵嚴肅起來。

  李科長哪聽得這話？

  他本身就有氣。

  上麵派專家，派一個小孩過來，現在在這裏胡作非為，他也不忍了。

  他本來就很高調，在醫院裏很少有忍讓的時候。

  在座的，大部分是懷著看熱鬧的心情，看著李科長。

  “我是副主任醫生，是我賣弄嗎？是實實在在評的！你說我不該改你的稱呼，你教我，我該叫你什麽？難道一定要叫你博士，劉博士？可是，你自己說的啊，你是在讀的碩士研究生啊！”李科長大聲說。

  他以為劉牧樵就會閉嘴，誰知劉牧樵說：“按照禮節來說，你確實應該叫我博士，劉博士，因為上麵介紹也是這麽說的。當然，你叫我教授也行。”

  “哈哈哈哈，啊哈哈！”

  李科長笑得很誇張。

  等他笑完，蘇雅娟說話了。

  “笑夠了嗎？我來介紹一下。他，劉牧樵，清江大學正教授級研究員，阿迪國國立大學榮譽博士、阿迪國國立大學醫學院客座教授；齊魯醫學院榮譽博士、客座教授。他所擅長的學科，我就不一一介紹了，太多。介紹到這裏，你們說，他有沒有資格來這裏會診？你們應該叫他碩士，還是博士？”

  蘇雅娟這麽一說，所有的人頓時就成了啞巴。

  沉默。

  沉默。

  還是沉默。

  因為，宿城醫院第一次有這樣的專家來會診，被嚇著了，並且還有一個問題，誰敢上台做他的助手？

  沒有人敢上台和劉博士同台手術。

  即便是做二助、三助，他們也不敢。

  李科長有些顫抖，他在那裏發愣，心想，這位專家不會告狀吧？

  要是告狀就麻煩了。

  最近有一次院級班子調整，這個人是不是自己的克星？剛才，自己對他如此無禮，他告一狀，加點醬油，加點胡椒，加點醋，自己還有什麽希望？

  得趕緊道歉。

  為了挽救剛才的大錯，李科長趕緊打電話給他們薑副院長，說：“大，大，大專家！很大的專家！”

  “什麽？”薑副院長沒聽明白。

  “剛才我跟你報告的，錯了，是很大很大的專家，是一個天才級醫學專家，你們來接待一下吧！我的職位太小了，可能你也還小了，請張院長也來一趟吧。”

  張院長是院裏一把手。

  他一聽也覺得蹊蹺，又問了一下局裏，請來的專家到底有多厲害。

  局裏又打聽了一下，也嚇了一跳，原來是這麽有名氣啊。

  “你們先去接待，我們馬上就趕過來。”衛生局的領導也重視起來了，這小地方，來一個這樣大的專家，真還是第一次。

  雖然他們見識不多，但是還是知道頭銜上掛“榮譽博士”、“客座教授”這種人的分量。

  也就是說，榮譽博士比真正的博士更香，客座教授比真正的教授更值錢。天下博士多得很，可榮譽博士並不多，教授也很多，客座教授就有限。

  就連被接待的領導也嚇了一跳，趕緊，千萬別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