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一趟一趟飛來飛去，又運來了100多個病人。

  手術室已經沒辦法接收這些病人手術，又隻能把人員拆散，護士、內科醫師都上台當外科醫生。

  這樣，同時可以進行十幾台手術。

  很多病人不可能推遲到明天手術，都是急診。

  蘇雅娟、鄒慶祥、趙一霖都成了一助。

  李華和鍾明亮成了普外科醫生。

  接骨頭的活，往後推，先做了內髒損傷的。

  孫濤已經沒有去接飛機的興趣了，他知道不可能有糧食和藥品，這個時候，哪裏還顧得上吃？

  那些義工成了護士，還有的成了廚師，他們還負責在附近挖野菜。

  沒有呼喚，也沒有喧鬧，甚至，還很少聽到說話的聲音。

  都在默默地做手術。

  過去，劉牧樵連續做手術會感覺很爽，但現在不同，一點的爽都感覺不到，他隻想盡快把手術做完。

  等會，還有很多骨折病人需要正骨。

  飛機又來了。

  都麻木了。

  新來的病人都睡在草地上，一條一次性中單就表示一張床。

  孫濤遊魂似的，他要去排查病人，要是有需要立即做手術的危重病人，他會優先安排手術。

  不過，已經到了極限了。

  每一組的一助都是生手，再也分不出手術組了。

  丁久毅跳下飛機。

  “請求支援，劉博士，滬市醫科大學神經精神醫院醫療隊需要支援，遇到兩個極重度病人，需要專家支援。”

  丁久毅隻能說個大意。

  在另一支被困在阜城外的醫療隊，有兩個極重度病人，需要劉牧樵去支援，多髒器損害的。

  至於他們怎麽知道劉牧樵就在附近，這就不得而知了。

  朱亞光轉過頭，“我也去。”

  孫濤瞪了他一眼，這裏怎麽辦？這裏的病人比那邊多！

  劉牧樵把手術丟給李華，帶著蘇雅娟出來。

  “走吧。”

  他都聽到了。

  朱亞光追出來，“我也去，多一個人，手術會更快！”

  其實，誰不知道，朱亞光聽到娘家的人到了，他忍不住想去見他們。

  劉牧樵沒有反對，哪裏都是救人。

  再說，有熟悉的人做搭檔，手術確實會快一些。

  登上直升飛機，有片刻的興奮感。

  從高空俯瞰大山，確實很美。

  不過，當他們掠過阜城縣城上空時，一個個都驚呆了。

  一片廢墟。

  斷垣殘壁，到處是搶救人員在拚命工作，紅色的救援隊都沒時間看一眼頭上的飛機。

  飛機繼續向前。

  向山溝裏飛去。

  前麵是一條河。

  一條公路順河而下。

  公路上，很多處都被滑坡堵死。

  這就是61縣道。

  看來，清江市醫療隊要有長期孤軍作戰的準備，要打通這條線路，真的不是隨隨便便能夠打通的。

  雖然有基建狂魔稱號，但是，這裏是大山，並且是遭受超級大地震破壞的公路。

  沒多久，到達了公路旁的平地。

  這就是滬市醫科大學神經精神醫院醫療隊的營地，他們是乘坐一輛大巴被阻在這裏的。

  他們的人數也差不多，不到一百號人馬，病人也是住在草地上。

  迎接上來的人一眼就認出了朱亞光，接著也認出了劉牧樵。

  他們在滬市醫科大學神經精神醫院見過麵。

  “兩個複合傷病人，嚴重高鉀，沒有透析機，沒有血漿，更沒有全血，腦損傷嚴重。”介紹病情的是帶隊的副院長，肖波。

  來到病人前，做了簡單的檢查和看資料，劉牧樵決定使用蘇雅娟配置的救命中藥。

  通過鼻飼管送進去後，沒多久，病情就有所好轉。

  肖波驚奇地說：“這是什麽寶貝？”

  劉牧樵介紹說：“這是按照一個中藥古方配置的，急救效果非常明顯，比西藥見效還快。”

  肖波說：“可以支援我幾十瓶嗎？”

  “幾十瓶？你以為這是仁丹丸子？我們總共才二十瓶，已經用了八瓶了，給你兩瓶，那是我們最大的友誼了。”劉牧樵大聲說。

  “兩瓶？好吧，兩瓶就兩瓶。”肖波雖然嫌少，但人家都隻有這麽多，再多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蘇雅娟從包裏拿出兩瓶給肖波。

  肖波伸長脖子，看到她包裏果然不多了，才不甘心地說了一句謝謝。

  接下來，兩個病人開始手術。

  劉牧樵和朱亞光、蘇雅娟負責一台，肖波安排人做另一台手術。

  穩定了病情就好辦了。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用了三個小時，做完了手術，直升飛機還沒來，肖波安排人煮了一鍋方便麵。

  “為了感謝你們，沒有別的，給你們每人吃一大碗麵。還有一個魚肉罐頭。”肖波說。

  “你們有糧食？”朱亞光羨慕地問。

  “有糧食？昨天就沒有了，我們是一天兩頓，每頓吃一碗方便麵，這是最後幾個方便麵餅，犒勞你們的，吃吧，別被我的人看久了，他們都很饞。”肖波自己使勁地咽了一下口水。

  他們也彈盡糧絕了。

  劉牧樵不講客氣，接過方便麵就開始吃。

  蘇雅娟雖然是女孩是食量小，但是，這兩天，她的方便麵被趙一霖吃了一半，她其實很餓了，一碗方便麵很快就少了一半。

  每碗裏，有三個方便麵餅。

  真的夠了。

  滿心歡喜啊！

  “咦，你怎麽不吃？”

  劉牧樵發現肖波不動。

  “我不餓，你們趕緊吃。湯別倒掉了，要是吃不完，留給我們醫生吃。”肖波走了。

  他，估計在流淚。

  他們也沒有糧食。

  不過，他們的病人少一些，大約有一百個左右病人。

  但是，一百個病人，在正規醫院裏也是兩個科室的病人數，他們在短短的兩天時間內做一百台手術，這也已經是奇跡了。

  劉牧樵、朱亞光和蘇雅娟都沒有把湯喝掉。

  劉牧樵感覺，他的胃，還可以吃一個魚罐頭。

  但是，他們把魚罐頭放下，不準備吃，更不會帶回去。

  飛機還沒有回來。

  劉牧樵在病人中轉了轉，有幾個閉合性骨折的，劉牧樵準備幫他們處理了，回頭一看，肖波躲在那裏喝湯。

  蘇雅娟和朱亞光也發現了。

  他們趕緊轉過頭，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這幾個病人，我們幫他們治療了。”劉牧樵說。

  蘇雅娟準備夾板，這裏有樹皮，很粗的榆樹皮做夾板非常好，這是蘇雅娟昨天發現的。

  她剝了幾塊榆樹皮，朱亞光調好了石膏，很快，他們就開始了無痛正骨法接骨頭。

  肖波被眼前的這一幕驚駭不已。

  “你們會這一手？”

  剛剛喝了三碗湯水的肖波來了精神，他驚奇地看著劉牧樵他們不用麻醉就把骨頭接好了，病人哼都沒有哼一聲。

  “可以教我們嗎？”肖波說。

  “可是可以，等救完災，你派人來學吧。”劉牧樵一邊說，一邊又做了一個。病人一點痛苦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