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這邊沒有物資分配計劃，我和機組人員自行搬上飛機的，等我們團部的人趕過來，我已經起飛了。明天，受處罰是肯定的，不過，應該不會關禁閉，現在需要人手。今天下午，又進來了一個6000人，徒步過來的。”

  “丁久毅，要是你受處分了，你轉業，我們醫院要你，或者，我和劉牧樵說一聲，他們醫院更好，給你安排工作。”孫濤安慰丁久毅。

  丁久毅笑著說：“這樣的處分值得，即使旅部知道實情，也不會給太嚴重的處分，我估計也就是警告處分。不過，升職是沒希望的了。”

  孫濤心裏一緊，“升職沒希望？”

  人，都希望進步，在這樣艱苦的環境工作過，都應該立功受獎，平地升官一級那是很正常的事。

  丁久毅抗震救災回去，按照正常的規律，升個正營應該毫無懸念，這是一個台階，正營之後就是副團。

  混個團一級幹部轉業，到地方上是要安排領導職務的。

  這一步，太重要了。

  如果如此重大的事件之後，丁久毅沒升職，那就太虧了。

  “沒事，升不升都不很重要，你們需要的物資，換成別人，也會這樣選擇，我不犯錯誤，別人也會犯。”丁久毅說。

  孫濤說：“如果你真的不能升職，你轉業，找我，我保證你今後的日子不比別人差！”

  他準備向劉牧樵推薦，安泰醫院建有直升飛機場的，丁久毅可以去管理直升飛機。

  丁久毅笑了笑，說：“謝謝你。不過，我要是轉業，我會選擇自主創業，拿一筆安置費，我回老家種植板栗，我也是江東省的，離清江市不遠，萬佛市，我們家鄉以板栗出名，我愛人在家裏帶孩子，還種了一百多畝的板栗，去年也有9萬多塊錢的收入。”

  “和農民搶食不好，也掙得到多少錢的，你還是去泰安醫院吧，隨隨便便，你管著直升飛機，一年賺30、40萬不成問題。”孫濤說。

  劉牧樵早聽見了，大聲說：“丁久毅，孫濤院長說得對，你就到我這裏來吧，我保證你每年不少於40萬的收入，你愛人也可以安排工作。我們食堂的蔬菜、水果、肉食都是定點基地的，你愛人可以幫我們管理一個基地。”

  丁久毅來興趣了，“那好啊。不過，現在不談這事，救災的任務還很重。還不到兩天，我們已經犧牲5個了，還有一架直升機失蹤，肯定也是掉哪個山穀裏了，裏麵有我們的隊員4個人，和我是同事，相識很多年了。”

  “你們的勞動強度太大了，丁久毅，休息吧，明天又會很忙。”

  “雖然累，但不困，孫院長，那現場的場麵，你不知道有多慘！有的人，半截身子外裏麵，半截身子在外麵，可是，搶救過程卻很艱難，然後，看著看著，人就沒了。”丁久毅眼淚汪汪。

  “是呀，想象得出，是很慘烈。”

  “我今天看到一個，母親懷裏抱著一個娃，娃還活著，母親卻沒了，那姿勢，你一看就知道，母親有多偉大，她雙手死死撐著一塊水泥預製板！”

  “嗯，那小孩呢？”

  “被一個女交警收留了，一邊工作，一邊帶著小娃，還要喂吃的！”

  “大難之時，就能看到人性的偉大。”

  “劉博士，我還沒有看到他休息過啊。”丁久毅指著劉牧樵說。

  “他不是人。從清江出發以來，他就沒有停歇過，他似乎是要一個人扛起這場災難。”

  “怎麽可以這樣拚呢？”

  “他在家裏也一樣，他是醫院的絕對權威，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還經常要飛別的地方做飛刀。”

  “這麽好的技術？我看他接骨頭，太厲害了。你是帶隊的，你應該阻止他，這樣拚命會把身體累垮的。”

  “我雖然是帶隊的，其實是做保姆，他才是我們這群人的精神領袖。”

  “劉博士，我們一起聊聊？”丁久毅說。

  劉牧樵還沒回答，孫濤攔住了，說：“算了，他是工作狂，隨他去。我們還是睡吧，明天的工作任務很重。”

  “好吧，睡覺。”

  夜裏，把發電機的功率輸出又一次降低，手術室的手術隻剩下兩台了，其餘的人就躺在地上睡覺。

  劉牧樵帶著李華做最後幾個病人。

  越是接近目標，越顯得艱難，最後6個病人等著劉牧樵做無痛正骨。

  他們都是今天從廢墟中挖出來的。

  最後是幾個股骨骨折的，最難啃的骨頭，劉牧樵吃了一顆回氣丸，也不管有沒有作用，把一瓶護腎液也吃了。

  精神又恢複了一些。

  “李華，把這幾個搞定，我們就成功了。你拉著他們的肩膀，我來正骨。”

  劉牧樵也懶得用穴位止痛了，直接用馬醉木樹脂，讓他們好好睡一覺。

  他抓住小腿，用力扯，兩人一合力，腿部肌肉才拉伸，劉牧樵憑著手感，扭了幾次，對準了骨頭斷端，一鬆手，感覺對齊了。

  蘇雅娟伸過夾板夾住，把繃帶綁住，最後，劉牧樵才敢完全鬆手。

  沒有變形，接著就是李華上，把石膏打上。

  做一個，就滿身大汗，相當的費力氣。

  “休息一下吧，累趴了。”李華又一次提出休息。

  “別休息了，幹完最後幾個，一總來休息。”劉牧樵不同意，眼看著24小時就要到了，高級寶盒就觸手可及，怎麽可以錯過？

  “真不行了，老大。”李華已經癱在地上了。

  “起來！”劉牧樵不高興了。

  雖然他也知道，李華確實是太累了，但沒有辦法啊！這個高級寶盒不能功虧一簣！

  李華還是掙紮著起來，歪歪斜斜，走到另一個病人身邊，他把手插進患者的兩側腋窩，把他往上拉。

  劉牧樵抓住小腿，用力扯，誰知一用力，李華扛不住，往前一撲，跌倒了。

  “對不住，真的不是故意的。”李華道歉。

  “那你去把鍾明亮叫醒。”劉牧樵說。

  “又去叫他？他會殺了我的！”李華真不敢，上次他們交班，鍾明亮就有掐死他的衝動。

  “不會的，他的脾氣很好，也吃得苦。”劉牧樵說。

  “老大，你是不知道，他脾氣好？我是不敢去叫醒他了，他才睡了一個小時，他真的會殺人。還是我來吧。”李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