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院長越聽越覺得，這是怎麽回事？他們似乎沒起作用啊！

  當然，起沒起作用是次要的，感謝還是要的，幾瓶酒是小事，可問題是，皮院長知道，一定有人起了很大的作用。

  市裏的那個姓楊的主要領導？

  這個可能性很大。

  不過，可能性更大的是，楊肯定是起了作用，但是，還有一個很強勢的人起了作用。

  “劉牧樵，今晚，還有沒有沒有請到的？除了這三位老前輩，還有誰幫了我的忙？”皮院長問。

  “對於，有哇，那個女的，四十多歲的那個女的，很優雅，很漂亮，那個小楊，都不敢正眼看她，她有一種威勢，有一種氣場，我也感覺出來了，她應該是救你的主力。”老鄺說。

  四十多歲？

  皮院長想不出來怎麽會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來救他。

  陳婧？

  不可能啊，她和自己的同年的，57歲了。一個老太婆，再怎麽保養也是一個老太婆。

  “是誰？”他問劉牧樵。

  不想說，他搖了搖頭。

  “是誰？劉牧樵，人家大恩大德，我不報答人家怎麽行？”皮院長追問。

  劉牧樵真的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估計是一個大老板。”老鄺說，“我出來的時候，有一輛勞斯萊斯停在門口，應該是她的。”

  勞斯萊斯？

  皮院長努力回想，他的熟人裏，誰是這樣的大老板？

  “劉牧樵，你知道，為什麽不說。”皮院長急迫地說。

  “她不會來的，你請不動她。”劉牧樵知道也瞞不過他了，“是的，是陳婧。”

  “她？又是她？”皮院長愣了，“她看起來才四十多歲？”

  一陣自卑和羞愧湧上心頭。

  太尷尬了。

  真的是太尷尬了。

  自己在清江混了幾十年，太無能了，太沒有用了！

  接下來，皮院長的情緒很低落，他除了應酬，來回敬了幾次酒之後，很多時候都是默默地吃著飯。

  兩個小時後，劉牧樵把他們送了回去。

  ……

  幾天以後，才吃了中午飯，薑薇對劉牧樵說：“陳釋打了辭職報告。”

  劉牧樵大吃一驚，“啊！”手裏的茶杯都差點掉了。

  “為什麽？”

  “你聽人議論了嗎？很多人說，陳釋實際上是皮院長的外孫女。”

  “議論，僅僅因為議論就辭職，有意義嗎？”

  “這種可信度很高。”

  “你也信謠言？”

  “應該不是謠言。”

  劉牧樵沉默了片刻，消化了薑薇所說的這句話，接著說：“還有挽回的餘地嗎？”

  “你說呢？”

  “呃，這有些麻煩，會影響到皮院長的家庭的。”

  “對呀，陳釋現在是沒辦法，非離開安泰醫院不可了。”

  劉牧樵緊鎖眉頭，說：“她辭職之後準備去哪裏？”

  薑薇說：“我還沒找她談，想等你來了，我們一起和她談一次。”

  劉牧樵有些急迫，大聲說：“好，盡快！”

  薑薇說：“我這就打電話。”

  沒過多久，陳釋就來了。

  從表麵上看不出陳釋的喜怒哀樂，她似乎沒有遇到什麽為難的事。

  “你準備辭職？”劉牧樵問。

  “我外婆的意思。”陳釋說。

  “她要你辭職去幹什麽？不會要你出國吧？”劉牧樵問。

  “那倒不是，清江市，高新區有一個公司是我們家的，一個電路板公司，業務量還不小，去年做了8個億，外婆想讓我去學著管理。”還是看不出陳釋的表情。

  “你的想法呢？”劉牧樵最想聽的當然是陳釋個人的想法。

  “我不想去。我喜歡在這裏，每天，姐妹們一起很快樂。”陳釋說。

  “嗯，既然不想去，那你跟外婆說唄。”劉牧樵說。

  “不行啊，在醫院裏，講閑話的太多了。”陳釋苦笑了一下。

  “什麽閑話？”劉牧樵追問一句。

  “說我是皮院長的外孫女。”陳釋做了一個鬼臉。

  “別理睬，不管別人說什麽，事實上不是就行了，謠言止於智者。”劉牧樵趕緊說。

  陳釋苦笑了一下，“問題是，這本身就是事實。”

  “啊？！”

  劉牧樵和薑薇同時驚呼。

  陳釋笑了，說：“這有什麽驚訝的？皮院長是我爺爺，在我們家根本就不是秘密。”

  薑薇問：“你來應聘就知道了？”

  陳釋說：“應聘成功之後，我才確切地知道，皮院長是我的外公。”

  劉牧樵又問：“皮院長知道嗎？你們認親了？”

  陳釋笑了笑，說：“沒有認親，至於他知不知道，我估計，他可能是懷疑了，又不能確定。”

  劉牧樵點點頭，陷入沉默。

  這件事情比較麻煩，皮院長到了退休的年齡，突然多了一個女兒，又多了一個外孫女，對他現在的家庭，是一件麻煩事。

  當然，這個麻煩事不是發生在現在，而是四十多年前，老皮的愛人能夠接受嗎？

  如果不能接受，那麽，皮院長也就不能認親了，也不能把這件事傳到皮院長愛人的耳朵裏。

  那麽，陳釋離開醫院是最好的辦法。

  不勸了。

  劉牧樵雖然很喜歡陳釋，也希望陳釋留下來，但為了皮院長一家，他不再勸說陳釋。

  “陳釋，你還是聽外婆的吧，去經營你外婆的企業，將來，你也是一個很有錢的人。”劉牧樵說。

  突然，陳釋的眼淚滾落下來，“劉牧樵，你竟然不留我？你竟然要我離開安泰醫院？你竟然沒有一點想留下我的意思？”

  劉牧樵心軟了，說：“要不是想留下你來，我就不會急於請你來。”

  陳釋說：“可是，事實上你在勸我離開！”

  劉牧樵說：“我也是為了你好。”

  “好？為了我好？你不知道，我在安泰醫院有多高興，看到你來查房，我可以高興幾天，那天，我和你跳舞之後，我就覺得離不開你了……”

  我的個娘啊！

  劉牧樵隻好做啞巴了。

  他不敢接陳釋的話。

  怎麽得了，女孩子把心中的話都說不來了，劉牧樵還怎麽回答？

  還是薑薇出來解圍。

  “陳釋，我們都是劉牧樵的好朋友，你也是，劉牧樵也把你當作好朋友了，要不，我告訴他你要辭職，他急著就要見你。你外婆要你去公司，是考慮到你們上輩子的恩怨不好處理，要你離開安泰醫院，這是對的，對你外公一家比較好，希望你體諒。至於劉牧樵，你在不在安泰醫院，其實還不是一樣的？”

  陳釋哭了。

  一直很快樂的陳釋哭了，她起身，握了握薑薇的手，擁抱了一下，說了句，“再見。”

  又回過頭，站在劉牧樵麵前，突然上前，抱住劉牧樵。

  劉牧樵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他還沒反應過來，陳釋已經鬆開了手，說：“劉牧樵，再見。你很優秀，很多女孩子喜歡你，我離開之後，我知道已經沒有機會了，今後，希望我們還是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