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餐會很熱鬧。

  皮院長沒有預料到，這麽臨時組織的一次活動，竟然會如此正規、宏大。

  先是由主持人發表了簡短的主持詞之後，就有一組護士上台表演預熱。

  預熱很重要，一下子就把氣氛搞活躍了。

  第一個上台的是神經精神中心的神經內四科的護士，她們一組四個人，跳起了肚皮舞。

  不得不說，這四位護士姐妹身材、五官長得極為標準，一點也不亞於專業演員。

  她們的舞姿美極了。

  趙一霖看著都流口水了。

  皮院長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心裏是多麽撓心，多麽想回到她們這個年代。

  二十多歲多好啊！

  可惜，回不去了！

  有這樣想法的人很多。

  在座的，科主任中最年輕的是36歲，最大的已經57歲了，誰都有自己往事。

  皮院長的初戀，和今天跳舞的護士中的某一個太像了。

  他有一瞬間，還錯以為這是畢業晚會上。

  畢業晚會上，她的初戀情人也是跳的是肚皮舞，並且，也有一顆痣長在同樣的位置上。

  那時候，皮院長是窮小夥，而他的初戀卻是富貴人家。

  由於家庭反對，他和初戀各奔東西。

  再後來，她好像是出國了，他們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後來，有過多次同學集會，都沒有那個初戀同學的音信。

  皮院長的初戀是醫學院有名的美女，追求她的人很多，她選擇了這個窮小子，也是因為她發現了皮院長內在的才華。

  後來，她母親以命相搏，拆散了他們這一對，其中的原因，似乎她要女兒出國有關。

  那個時候，四十年前，外國的月亮比國內的圓，出國是很多人的夢想，天堂一般的國度，讓很多人癲狂。

  讀大學是出國的捷徑。

  而讀了大學的女孩子，比男孩子有更多的機會，她們可以以伴讀的方式獲得綠卡。

  皮院長的初戀應該是以這種形式出國了。

  後來就再也沒有音信了。

  皮院長看著看著，眼淚都出來了。

  “你這老色鬼！”

  皮院長耳邊有人對他說。

  他回頭一看，是趙一霖。

  他們這一桌，有皮院長、趙一霖、劉牧樵、薑薇、蘇雅娟和曾雪飛。

  六個人一桌。

  另外就是充當伴舞和服務員的護士姐妹。

  “別鬧，老趙，我想起了傷心事。”

  皮院長和趙一霖是同年的，他們也是同一年進來的，在這個醫院一共度過了快四十年。

  “今天應該高興啊，你肯定是想起了你的初戀吧？”趙一霖開玩笑說。

  “嗯。”皮院長說。

  “啊，你這老不死的，果然一下子就被我猜中了。”趙一霖驚訝得很。

  從來就沒有聽說過他在學校有過初戀。

  他們雖然是同一個學校畢業的，但不是一個班，並且還不是一個大班，皮院長是一班的，趙一霖是五班的，是在工作中才認識的。

  “那個護士姓什麽，那個領舞的，和我的初戀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人。”皮院長說。

  “哦，那個，姓什麽來著？劉牧樵，你認識中間偏左邊那個嗎？”趙一霖說。

  “陳釋。”

  劉牧樵的記性非常好，在招收護士時，他瞄過一眼，對她有印象，現在神經四科，前幾天還見過她，四星護士了。

  第一個節目結束，第二個節目也是歌舞。

  這次是胰腺肝髒外科中心的護士，她們臨時排練了兩天，既熱鬧又精彩。

  預熱結束後，就開始正式的冷餐會了，主持人請皮院長上台講話。

  講話，對於皮院長來說，那是太稀鬆平常的事了，他也忘記了初戀，也忘記了陳釋。

  站在台上，他發表了一通熱情洋溢的講話。

  話不長，包涵幾層意思，一是感謝劉牧樵對醫院做出的貢獻；二是希望全院幹部職工共同努力，打造一流的醫院；三是希望骨科在劉牧樵的扶持下，迎接美好的明天。

  接下來，又請劉牧樵講話。

  劉牧樵上台，拿起話筒，略微沉思了幾秒鍾，說：“算了，話就不多說了，我說話的水平比皮院長差遠了，他說的，就代表了我的心聲。既然是晚會，那我就表演一個節目吧，我請一個人，上台和我跳一支舞。主持人，可不可以呀？”

  主持人忙說：“可以，可以，那你準備邀請哪個姑娘和你跳舞呢？”

  劉牧樵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四周看了一圈。

  這個時候，很多人有一個期望。

  我！

  我！

  選我！

  ……

  薑薇微微笑著。

  她在猜想，劉牧樵會選擇誰呢？

  不會是她薑薇，也不會是蘇雅娟，更不會是劉淼。

  薑薇覺得，要是她建議的話，這個時候有這麽幾個人比較適合：袁姍，隻是年齡檔次太大了，向麗芳也是的；劉婭比較適合；趙靜是最好的。

  對，薑薇猜想，劉牧樵應該會選擇趙靜。

  蘇雅娟也在猜想，劉牧樵不會選擇她。

  這麽正規的場合，她猜，劉牧樵會選擇王藝。

  王藝是個老實厚道的姑娘，和她跳舞，不會引起別人的羨慕嫉妒恨，誰都認為，劉牧樵不會選擇王藝做女朋友。

  劉淼看著舞台上的劉牧樵，知道沒有自己的戲。

  她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和劉牧樵跳舞，因為她心裏明白，在劉牧樵心裏，她劉淼隻占一小塊地盤。

  蘇雅娟才是劉牧樵的最愛。

  她不再幻想了。

  她猜測，劉牧樵一定會請薑薇跳舞。

  劉牧樵的眼睛落在了神經四科的位置上。

  “我想請陳釋姑娘跳一曲。”說完，在掌聲和歡呼聲中，他朝那邊走去。陳釋也趕緊站起來，迎了上去。

  兩個人，在舞台上跳起了一曲“梁祝”，兩個人翩翩起舞。

  很美。

  可惜，怎麽放這個曲子呢？

  “愣著幹嘛！我們也上去跳啊！”趙一霖一聲喊，頓時就有幾對人響應，接下來就是滿滿一個舞台。

  趙一霖邀請了薑薇。

  鄒醫生邀請了劉淼。

  胡伯龍邀請了蘇雅娟。

  杜小平邀請了王藝。

  ……

  皮院長坐著，他在追憶。

  他的初戀也姓陳，也是單名。

  “院長，我請你跳支舞，可以嗎？”

  趙靜站在皮院長的身邊。

  “呃……哦，可以，可以。”皮院長趕緊站起來。

  來到舞台上，比較肥胖的皮院長的舞姿還不錯，。

  “你跳得很好啊。”趙靜說。

  “不好意，一身肥肉，哪裏還能跳得好？”皮院長說。

  “男人肥點才有氣質啊。”趙靜笑道。

  “你真會講話。”皮院輕輕一笑，他的眼睛又看著陳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