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經內科看了7個病人，大致上都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第一個病人，11床的檢查結果也出來了，果然是肺癌，還有肋骨轉移和腦部轉移。

  腦部的轉移病灶還很小，隻有黃豆大小，CT片漏診了。

  從神經內科出來，時間已經到了晚上9點。

  他早通知了袁主任，9點準時到兒科會診。

  最近，兒科病人手足口病的病兒不較多，這是一種傳染病，袁姍主任專門劃出了三分之一病床給這種病人住。

  這類病人的診斷都明確，不是今天查房的重點。

  等劉牧樵出現在兒科時，兒科的醫生全部到了。

  劉牧樵的第一個老師——周醫生也在。

  他過去比較習慣於偷懶，最近這一年，他是徹底的變了，不但不偷懶，還很勤快，他在暗暗和阿玲等較勁。

  下一批進副主任醫師的，就有他和阿玲等4個競爭對手。

  一個兒科，一下子晉升4個副主任醫師的可能性不大，這就存在一個競爭問題。

  不努力，就會被淘汰，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醫生這個行業，一輩子都必須不停地學習，醫學知識的更新非常很快，3到5年一代，跟不上就落後了。

  所以說，做了醫生，不是一勞永逸，每年都要用大量時候學習，不斷更新、積累知識。

  劉牧樵是一個最好的老師，他帶著大家往前跑，作為兒科的一員，就必須緊緊跟上，否則，落下了，就永遠跟不上了。

  今年，周醫生幾乎參加了劉牧樵每一次的會診。

  其實，還不僅僅是他，整個兒科的醫生都是這樣。

  劉牧樵領著大家看了5個病人。

  其中一個是川崎病。

  劉牧樵順便講了一堂課——川崎病的診斷與鑒別診斷。

  等會診結束，一看時間已經是11點。

  兩個小時過得很快。

  “吃點夜宵？”袁姍主任問。

  這麽一問，劉牧樵才意識到，真的饑腸轆轆了。

  來到後門，炒粉的老板老遠就在那裏喊：“劉博士，好久沒來了，是不是嫌棄我的湯粉味道不好啊？”

  劉牧樵笑著說：“這不是來了嗎？還帶了這麽多人。”

  兒科，加上進修生，本來有19名醫生，有的回去了，進修的不好意思跟著來吃，數了數，總共還有8人。

  周醫生和阿玲都在。

  按理，周醫生不應該吃夜宵，他這身肉，脂肪占了一半。

  但是，他想和劉牧樵在一起，可以隨時聽到一些關於兒科的知識。

  再說，他的胖是有原因的，不喜歡吃，他怎麽會胖？

  他不但食量大，而且喜歡吃肥的。扣肉，他可以吃一碗。

  阿玲自然也跟著來了，一個人守空房，年紀輕輕，滋味可想而知。

  “都是下鍋粉麽？”老板問。

  “我要下鍋粉。”

  “我要炒粉。”

  “我也要炒粉。”

  ……

  聲音很嘈雜，你一句，我一句，都報了自己的這一份，老板沒有問第二遍，他已經清清楚楚記得，誰要下鍋粉，誰要炒粉。

  這就是他的本事。

  每一行都是有學問的。

  現在，老板不是一個人了，他還請了人，有兩爐火，速度就快了很多。

  隔壁又開了一家粉店，也是兩個人，廳裏，坐了3、4個顧客。

  看得出來的，他們的業務比過去多了不少，這與醫院的業務大幅提高有關。

  “你一個晚上可以賣多少碗粉啊？”周醫生問。

  “不多，40、50碗吧。”

  老板很顯然講了假話，這是他們的商業秘密。

  劉牧樵朝老板笑了笑。

  過去，一個晚上最少就可以賣近百碗，現在至少也是兩百，隻是，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再開幾家，生意就完蛋了。

  賺一口飯吃真不容易，這個老板在這裏做生意很多年了，過去醫院病人少時，他堅持過來了，現在病人多了，晚上來吃夜宵的自然也就多了，這個時候都來搶吃，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他們做湯粉的速度很快，8碗湯粉、炒粉上桌了。

  隻有劉牧樵的上來得慢了半怕。

  阿玲眼尖，發現劉牧樵的湯粉裏，多了一個土雞蛋，醬油換了一個牌子，是龍牌醬油，油也不同。

  她沒有戳破老板的陰謀。

  隻是羨慕地看了一眼劉牧樵。

  就連一個做米粉生意的也刻意照顧他，人活到這個份上才有意思。

  味道確實不錯。

  周醫生吃得最是狼吞虎咽，連湯都倒進了胃裏。

  “好倒是好吃，就是份量太少了。”周醫生眼巴巴的，看著阿玲碗裏粉，還有大半碗。

  老板不服氣，說：“我看你們是劉博士的朋友，故意多放了一些料，不是我的份量少，而是你的肚腸大。”

  “好吧，我不和你爭論，你說，還有什麽吃的？”周醫生說。

  “有哇，鹵豬蹄，要不要來兩隻？”

  “好，來兩隻。”

  袁姍和阿玲都抬起頭看了一眼周醫生。

  平常，周醫生每天嚷嚷著減肥，說他喝水都發胖，原來，他減肥是這樣減的，不越減越胖才怪。

  阿玲隻吃了一半。

  袁姍也隻吃了一半。

  劉牧樵一掃而光，還不過癮，“我也來一個豬蹄！”

  老板猶豫片刻，在劉牧樵耳朵邊說：“夜深了，別吃得太多，還是回去睡覺吧。”

  劉牧樵明白了，說：“好吧，吃多了發胖，還沒有找女朋友，不能胖，不能胖，走，我們回去吧。”

  周醫生顯然受到了刺激。

  他感覺哪裏不對勁。

  但又不能肯定，就試探著問：“老板，你說老實話，是不是你的豬蹄有什麽問題？”

  老板一聽，頸筋都有指頭粗，說：“這話，你就不能這麽說哈，我自己買的豬蹄，自己鹵的，絕對的幹淨衛生，你不能壞了我的名聲喲。”

  周醫生說：“那你為什麽不賣給劉博士？”

  “我和劉博士是老熟人，我擔心他發胖，關心一下他，你也吃醋？”

  “我吃什麽醋？我懷疑你的豬蹄有問題！”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要幹起來。

  袁姍拉了一把周醫生，“別吵了，多丟人啊。”

  阿玲也攔住周醫生，說：“別吵，別吵了，不好看。”

  劉牧樵也上來，對老板使了一個眼色，老板不說話了。

  袁姍拉著周醫生，說：“你也不想想，要講衛生，你還出來吃這些東西？誰會保證你幹淨，說白了，即便是不幹淨，人家會承認嗎？走，讓別人笑話。”

  周醫生掙紮。

  “你們別扯我，我的豬蹄！”

  他返回來，把盤子裏的豬蹄拿在手裏，帶回去吃。

  “你還舍不得？”

  “錢買的，丟了可惜。”

  ……

  回到自己的宿舍，劉牧樵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睡了。

  也不知什麽時候，突然手機響了。

  一看，趙一霖的。

  “劉牧樵，監護室來了一個腦幹出血的，你在醫院嗎？”

  “在，我馬上就過來。”

  劉牧樵看了一下時間，3點鍾。

  他趕緊起床，直奔神經內科監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