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也有些為難。

  20個病人，理論上每個人10分鍾，實際上要用上15分鍾以上，算下來就是300分鍾，最少也是5個小時。

  何況，還有一部分人沒有核磁共振片，做核磁共振還需要時間。

  這就麻煩了，今晚還有時間睡嗎？

  直接去機場算了。

  劉牧樵沒問題，也就是多吃幾顆回氣丸而已，隻是苦了鄒慶祥醫生，真擔心他的身體被拖垮。

  20個病人還在那裏爭論，他們也不相信能做20台手術，都想排名往前靠，最好是排在前10名之內。

  劉牧樵拍了拍鄒慶祥的肩膀，“怎麽樣，兄弟？吃得下嗎？”

  鄒慶祥使勁咽了一下口水。

  他確實是被嚇著了，被劉牧樵這麽一拍，脖子一昂，大聲說：“你扛我就扛！”

  劉牧樵苦笑一聲，哥們，這個，喊口號不行的，我三天三夜不睡覺，不會有任何不適。

  你三天三夜不睡覺，你會不會掛掉？

  “劉牧樵，我們拚了。”

  鄒慶祥補充一句。

  他現在看這群人，都是一疊錢呐。

  每做一個病人，鄒醫生抽取5千元，20個，這筆數，太好算了。

  鄒醫生很需要錢，他家的欠賬還沒有還清，再努力一把，說不定今年就可以把賬還了，明年起，他就可以做中產了。

  想到這兒，他有一股拚命的意願。

  劉牧樵說：“那我們就一口氣把這20個都做了？”

  鄒醫生使勁擠了擠笑容，說：“我同意！”

  劉牧樵轉頭對馬主任說：“今晚，我們也不打算睡了，這裏20個患者，我們都做了。如果還有人要加進來，就請你們幫我們攔一攔。”

  “好，再來，天王老子我也幫你們擋在門外。”

  病人一聽全部做，頓時歡呼起來。

  有去做核磁共振的，有叫人回去拿東西準備住院的，更多的找地方洗澡，洗幹淨了好做手術。

  馬主任和副主任把有核磁共振片子的排在前麵，一邊安排進手術室，一邊安排誰去做核磁共振片。

  副主任一連開了17個核磁共振申請單，心裏甜滋滋的，今晚夜班就不是白加的了。

  鄒醫生數了數器械，他決定把今天用過的穿刺針放進消毒這一格。

  他的箱子分為四格。

  正麵是消好毒了的，分兩格，分別是正在使用的和備用的。

  背麵，也是兩格，一格放未消毒的，一格是正在消毒中的。

  這個黑箱是第二代產品了，都是特殊材料，特別工藝製成的產品，有三分之一還是從國外加工回來的。

  家裏還有一個第三代的箱子。

  那個箱子太沉，價格也太高，一般不敢搬出來。

  這隻第二代黑箱售價是156萬。

  鄒醫生躲在護士的配藥間把用過的器械放進消毒格裏，又檢查了一下備用的器械。

  不用數，肯定不夠用。

  要消毒兩次才行。

  做帕金森起搏器放置術的穿刺針，總共隻有10支，今天有20個病人，做的過程，不能停下來等消毒，所以，必須分次消毒才行。

  10支穿刺針，鄒慶祥每次使用過後都會認真保養一次。

  別小看一根10厘米的金屬針，可以說這是世界上僅有的10支，它和別的醫院使用的完全不同。

  這些金屬針，光是裏麵的稀有元素錸、鉬等，價錢就不得了。

  這10根針加起來可以買一輛E級奔馳。

  鄒醫生處理好了消毒的針具之後，和劉牧樵一起去了手術室。

  每次進來一個病人。

  馬主任和副主任負責調配，身後還有一群實習生，他們負責運送病人。

  馬主任臨時安排了理發師，剃光頭，每一個光頭30塊錢，20個人。

  600元的鈔票捏在手裏，理發的李師傅笑得合不攏嘴。

  李師傅不是醫院的職工，他是一個老理發師，在醫院理發已經10年了，他每天在病房裏轉，5塊，10塊錢的頭，一天能理10個左右。

  他沒有周末，也沒有節假日，一年下來，也能賺到近3萬塊錢。

  今晚是他睡夢中被叫醒的，馬主任答應他，一個光頭30元，20個病人。他笑眯了，不到10分鍾就趕過來了。

  光頭的質量不錯，連最挑剔的鄒慶祥也很滿意。

  不需要剃光頭，鄒醫生的準備工作就更快了，隻需要消毒、鋪巾、鑽孔。

  這樣，耽擱時間的倒是劉牧樵，他看核磁共振片時，最快也要5分鍾。

  這個不能馬虎，精準是劉牧樵的底線。

  一個一個做下去。

  漸漸，病人跟不上了。

  核磁共振根不上。

  做核磁共振，每做一個病人，至少要20分鍾，加上前後準備工作，實際上差不多30分鍾，這還不包括醫生的閱片，發報告時間。

  馬主任不得不把另一台核磁共振機的人員也叫醒，兩台機子才基本滿足了需求。

  在激活兩台核磁共振過程中，驚動了醫院的院長。

  放射科根本就不聽馬主任的。

  他們有規矩，4台CT，留一台24小時運轉，滿足晚上的急診。兩台核磁共振，晚上都休息。

  現在馬主任要兩台核磁共振都運轉起來，真不是他一個科主任能夠做到的。

  院長被驚動了。

  院長姓宋，他本來就有一個失眠的毛病，現在是淩晨兩、三點鍾，你把他吵醒，他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一聽是請了大教授，在做帕金森根治術，他來興趣了。

  他就有朋友得了帕金森病，連生活都難以自理，吃藥，副作用又大，活著，真的可以說，還不如死了。

  得看看去。

  他來到病房。

  病房還很熱鬧。

  幾個人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怎麽還不睡？

  這樣不影響別的病人嗎？

  一問，才知道，都是剛從手術台上下來的，帕金森病人，現在好了。

  他們在重溫幾年前、十幾年前正常走路的滋味。

  這種滋味，真的太美妙了。

  幾年，十幾年了，何曾想到還有重新正常走路的日子？

  有的人還時不時掐自己一下。

  不是做夢吧？

  嗬嗬。

  嘿嘿。

  哈哈。

  嘻嘻。

  各種笑聲不時從走廊上傳來。

  聲音都不大。

  護士好幾次提醒他們，別吵著其他病人。

  “你們都是剛才做的手術？”院長問。

  “是的呀，這個醫生真的太厲害了。”

  “嗯嗯，了不起，我得親眼看看，這門技術太神了，我要幫老鄺把病治好。”

  院長一邊想著，一邊往手術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