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的還是醫院的專業司機，過去開別克君越的那位。

  吉利帝豪相對於別克君越來說，當然不是一個檔次，光是空間就小多了，皮院長本來就是一個高個子。

  他一直後悔，當時別買B級車就好，坐久了，A級車太小，兩條腿受不了。

  劉牧樵當然知道皮院長買吉利帝豪的用意，想別人說他廉潔唄。

  皮院長買了以後才明白，不但沒人說他廉潔，反倒是被人諷刺，你皮院長再窮也不至於買一台幾萬塊錢的吉利帝豪吧，買一輛17、18萬的B級車，沒有一個人會因為車輛的事說你貪汙腐敗了。

  安泰醫院的醫生中，買奔馳寶馬的還少了嗎？

  還有兩個普通外科醫生買了保時捷卡宴，人家多張揚，不一樣的沒人查他？

  偏偏你一個院長買幾萬塊錢的國產車！

  吉利帝豪本身沒問題，除了開的手感差一點之外，其他也分不出和別的車有什麽大差別。

  至於空間不大，人家本身就是A級緊湊型車，向它要空間，你買沃爾沃S90去，它也是吉利公司名下的車。

  皮院長就是被打死，他也不敢買。

  領導幹部不低調一點不行。

  前些年，因為一塊手表，一個笑容，一盒高檔次香煙下台的人又不是沒有。

  到了衛健局。

  鄧尚在和一個糾紛病人交談。

  皮院長和劉牧樵在接待室等待。

  好一會，病人被鄧尚半推半勸半哄出了門。

  “老皮，劉博士，進來吧。”

  鄧尚拿起兩隻紙杯沏了兩杯茶，“請坐，喝茶。”

  “找你們二位來是想聽一聽你們的意見，有個富商，劉翰墨，我們清江市出去的，想在清江市投資一家醫院，規模會比較大，我作為衛生方麵的主官，批，還是不批，都需要一個理由。想聽聽二位的想法。”鄧尚拿起一份請示報告說。

  “您的想法呢？”皮院長的年紀比鄧尚局長要大很多歲，他不想先表態，免得自討沒趣。

  這年頭，真正想聽取意見的人有幾個？

  叫你來，無非是挖個坑，讓你跳，今後有話可說，我們是經過調查研究的。

  鄧尚見皮院長沒跳，接著說：“醫療市場就這麽大，多一家醫院，就多一個搶飯吃的。我當然是先保市屬的幾家醫院啊。你們是市裏醫院的龍頭老大，所以，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皮院長笑了笑，說：“局長你這想法就對了，現在市裏除了我們還有市一院能夠吃飽外，其他幾個市屬醫院，基本上是沒有多少病人，再加一個大型醫院，那幾個醫院會死得更快。”

  從醫療市場角度來看，皮院長的分析是對的。

  清江市，省屬醫院有附屬一、二、三院，省立醫院，省兒童醫院，省腫瘤醫院，中醫附一，附二院，還有一個軍醫院。

  這是第一梯隊。

  它們的生存沒有問題，特別是附屬醫院係，吃得膘肥體壯，每天就診的病人人山人海。

  而市這一級的幾個醫院，安泰算是一枝獨秀，比市一院的營業額多了差不多一半。

  如果再來一家大型醫院，低層次競爭，對市這一級別的醫院，確實不是一件好事，它不僅僅搶著市場，而且還掠奪人才，市醫院的那些骨幹，都會被新來的民營醫院挖走的，那麽，對那些本身就困難的醫院，無疑是雪上加霜。

  鄧尚聽完，基本上沒有什麽反應。

  這人比較深，喜怒不形於色，這是行政上的高手。

  “劉牧樵，劉博士你的想法呢？”他又問劉牧樵。

  劉牧樵有了《初級醫院管理學》之後，他成熟了很多。

  他搖頭，說：“我年輕，從全局考慮問題，還輪不到我說話，我不想隨便表態。”

  臥槽！你也敢在我麵前耍奸？

  鄧尚心裏罵了一句。

  “不，劉牧樵，你應該說說。”鄧尚緊逼。

  劉牧樵一笑，說：“我想問幾個問題。”

  “你問。”

  “他的醫院的定位是什麽？高層次競爭，還是低層次競爭？”

  “他們既不是高層次，也不是低層次。”

  “嗯，他們的眼光不錯，定位也很準，高，他不敢叫板附屬醫院，低，他又不想淪為市二院三院那檔次。那麽，他的競爭對手就是我們了，安泰醫院和市一院。不過，我們不會和他玩，我們安泰醫院的目標是趕超附屬醫院。”

  鄧尚和皮院長都癟了癟嘴，想說又沒說。

  他們內心想，你劉牧樵厲害，但以一人之力想和附屬醫院競爭，那也天方夜譚了。

  劉牧樵知道他們內心在說自己好狂。

  隨他們這麽說。

  他接著問：“第二個問題，他投資意願，是盈利為目的，還是非盈利？”

  “很明確，他們是以盈利為目的。”

  “嗯，第三個問題，他們的人才定位怎麽樣？”

  “他們準備高薪聘請全國專家。”

  劉牧樵想起了深城一院。

  他嗬嗬一笑，說：“鄧局，我有這麽一個想法，歡迎劉翰墨來投資，不過，請你告訴他，他會遇到一個強勁的對手，如果，他做的夠好，未來，清江市就可能兩雄爭霸。如果他做得不夠好，那麽，他的幾十個億就可能打水漂了。你請他三思。”

  鄧尚和皮院長都看著劉牧樵。

  你是不是口氣也太大了？

  你這口氣，分明就是一人戰一城。

  你不但要把劉翰墨挑下馬，還要把3個附屬醫院——還包括中醫兩個附屬醫院都挑下馬。

  你有這個牛逼？

  當然，他們誰也不知道，劉牧樵有一個醫療智慧係統，這個係統在不斷地給劉牧樵提供新技術，遲早有一天，他會把所有科室的技術開全。

  現在不到一年，就已經有兩個“中心”在建了，再用上8年、10年，安泰醫院會有多少個中心建立起來，誰也說不定。

  弄他7、8個中心，試問，清江市，安泰醫院不做第一，誰做第一？

  現在關鍵是培養人才。

  引進人才是一個方麵，培養又是另一個關鍵。

  談話並不歡快。

  也不可能歡快。

  因為鄧尚本來就是走過場，劉翰墨要在清江市辦醫院，投資32個億，這是誰也不敢阻止的。

  他鄧尚更沒有能力阻止。

  不過，市裏的幾個醫院到底是負擔，他們一直都是處在嗷嗷待哺的狀態，貿然再來一所醫院，不和他們商量，通個氣，到時候，這群人又圍著吵，今天要補助，明天要撥款，市裏領導也會煩死。

  所以，這幾天，根據上麵領導的安排，鄧尚分別找了幾所醫院的領導單獨談話，聽取他們的意見。

  劉牧樵明白，阻止的話，不說最好。

  再說，說了也是白說，不如，讓領導高興，說幾句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