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委會臨時召開閉門會議。

  爭論很激烈。

  幾個大佬一致認為手術應該停下來，理由很簡單，即使是劉牧樵上去，手術術前討論進行了嗎？

  做手術，特別是大型手術，都是必須進行術前討論的。

  現在匆忙讓劉牧樵上，顯然違背了醫療規程。

  當然，這是表麵的原因，深層次的原因，誰也不說，一是不願意說，二是不能說。

  也有反對這個決定的。

  李教授，他站出來反對。

  他是對劉牧樵了解比較多的人，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還交流過，他認為劉牧樵能夠拿下這台手術。

  醫生，關鍵是療效，至於術前討論，那都是程序而已。

  雖然說醫院管理上程序萬歲，但是，更確切地說，臨床上，最正確的還是療效為王，程序隻是一個過程，非要的話，很好說，組織幾個人討論一下，完成一下程序。

  他堅決支持劉牧樵完成手術。

  不過，他是少數，很快，他就被幾個大佬擠兌得說不出話了。

  ……

  在學術廳裏，人們的議論也很熱烈。

  以布朗為代表的一群，都強烈要求由劉牧樵接下來手術。

  雖然這台手術與原定的微創穿刺根治原發性癲癇有出入，但是，這已經是一台非常艱難的手術了，一旦成功，同樣可以記入史冊。

  別說7個瘢痕，就是3個瘢痕，也是高難度手術。

  很多人強烈要求組委會安排劉牧樵的手術。

  不過，《世界醫生聯盟》暗中控製的組委會，還是沒有滿足大家的要求。

  宣布，取消今晚的教學手術。

  可是，400人的學術廳，一起吼：“退報名費！退食宿費！報銷車票、機票！”

  組委會這下可慌了。

  一次不成功的學術活動，將會讓醫院10年抬不起頭。

  賠款是小事，聲譽損失才是大事。

  就在這時候，讚助商也出麵了。

  “退還讚助費！”

  這不是一筆小數字。

  上百萬。

  但關鍵是今後的學術活動。

  一個上規模的醫院，每年都必須組織若幹場學術會，這是醫院品牌建設的重要一環。

  醫院綜合評估中，學術活動是占比較大的，一個國家級醫院，一年中，沒有十幾場高水平的學術活動那是不敢想象的。

  這是大事件。

  就連很強勢的彭千龍也有些慌了。

  這個局麵誰也控製不了。

  ……

  組委會又在召開緊急會議。

  這一次，李教授聲音大多了：“一場失敗的學術活動，對我們這種醫院來說，完全是一場災難！”

  “你說的確實沒錯，這次要是失敗了，至少3年，我們也不敢召開學術會議了。”

  “3年？5年也恢複不了元氣。”

  “對，幾年恢複不了元氣，我們還搞毛啊。”

  附和李教授的人不少。

  但是，幾個大佬，就是不說話，他們有顧慮啊。

  彭千龍接了一個長電話，最後，他放棄了幹預。

  滬市醫科大學附屬神經精神病醫院輸不起，他們終於答應了400人的一致請求，請劉牧樵完成這台手術。

  劉牧樵出現在屏幕裏。

  他穿著手術衣。

  而郝教授成了他的幫手。

  梁教授站在一邊，他也慌了。

  他不能肯定劉牧樵是否正確，他更不敢說劉牧樵是錯誤的。

  他也擔心，萬一手術下來，切除了3個瘢痕，病人依然發作癲癇，那一輩子也抬不起頭了。

  但是，要是劉牧樵用微創穿刺法根治了病人，他哪裏又抬得起頭呢？

  作為學術會議，劉牧樵要是成功穿刺根治，會議就不能說失敗，對醫院的損失就會降到最低。

  而作為以梁教授為首的開顱根治癲癇小組，這種手術，今後就會鑒定為垃圾技術。

  不僅僅是梁教授無光，今後，同行，凡是做這種手術的人，都會抬不起頭，至少不敢和現在一眼，把頭昂得高高的。

  在神經科，癲癇手術——開顱根治術的醫生，平時確實很牛逼，外出做一次飛刀，都是3萬起價。

  國內，開展這門手術的醫院不到10家，個位數。

  不過，話又說回來，作為醫生這個職業，也很想看到更高級別進步。

  要是劉牧樵用微創穿刺技術治好複雜癲癇，當然不是壞事，這是事業的發展，技術的進步，今天有幸參觀，就是一種享受，這種享受絕對超過看一部大片。

  梁教授的心情是複雜的。

  他既不想劉牧樵成功，又希望看到一場大戲，他也希望劉牧樵的手術是成功的。

  這是一種矛盾的心態。

  作為大醫院的教授，他們一輩子都在努力提升自己，每天都在探索提高疾病的診療技術。

  他也一樣。

  同時，他又珍惜自己的羽毛，愛惜自己的成就，他不想就這樣被人家輕易超越了。

  帶著這種複雜情緒的梁教授沒有離開手術室。

  劉牧樵在病人顱骨上鑽了7個孔。

  每個孔離瘢痕組織都在3厘米之內，手術難度並不大。

  這個“不大”，是指劉牧樵。

  這位宗師級的閱片大王和宗師級穿刺大王，非常清晰地看清楚了病變部位，他幾乎沒有停頓，對7個位置進行了穿刺。

  郝教授第一次做劉牧樵的助手。

  他沒有想太多。

  他隻希望劉牧樵的診斷是正確的，至於穿刺，他一點不擔心。

  從幾個月前第一次看到劉牧樵的穿刺，到現在已經整整8個月了，他還沒有聽說過劉牧樵失敗過。

  他很多次懷疑，劉牧樵是不是有一雙透視眼睛。

  幾乎是百分之百的準確率，他對這個少年，可以說是完全的信任。

  劉牧樵每穿刺一個位子，就會停留5分鍾，他會要對著核磁共振片凝視5分鍾，似乎是在進行一種虔誠的祈禱。

  劉牧樵看片子的目的是構建立體圖形，這是他成功的要訣。

  等7個穿刺點都穿刺完成後，劉牧樵並沒有離開手術室。

  他在等待病人蘇醒。

  梁教授也沒有離開，他要在現場親眼看看，這個病人的病情是否控製了。

  剛才，他很懷疑，劉牧樵的穿刺幾乎什麽也沒有做，僅僅穿了一針而已。

  這麽穿一針就能根治癲癇？

  他暗暗搖頭。

  梁醫生手術時，是要切除一塊黃豆大小腦組織。

  劉牧樵隻是穿了一下。

  效果，梁教授不敢想象。

  說得明白點，他根本就不相信。

  有效？

  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