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在繼續進行。

  中規中矩。

  所有的專家都在聚精會神觀看。

  到了後半部，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看得最認真是滕策。

  他很少有學習的機會。

  今天是他難得的一次學習機會，他得珍惜。

  他看得最為認真。

  時不時，他嘴裏不由得讚歎一句。

  “喲西！喲西！”

  他收獲不小。

  等劉牧樵縫合最後一針線，結束了手術室，他第一個站起來，為劉牧樵鼓掌。

  “太完美了。”

  這是他對劉牧樵這台手術的最後評價。

  “明天，我請你再做一台手術。”滕策說，“我請你做主刀，我做你的一助。”

  “不會還是教學手術吧？”

  “不是，是人家請我做手術，我邀請你。我希望從你這兒學到知識。”

  “切磋吧，好的，我同意了。我也可能有一台手術，我也邀請你參加。”

  “好，那就更好。”

  回到賓館，夜已經很深了，要休息一會，明天——其實是今天了，劉牧樵有兩台手術要做。

  一台是滕策邀請劉牧樵主刀的。另一台是二院過來的那個病人，也是由劉牧樵主刀，滕策做一助。

  杜小平做二助。

  後麵這台手術是有報酬的。

  龍教授也住賓館，他把劉牧樵送到房間。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劉牧樵道歉。

  “沒關係，滕策並沒有生氣，各位專家更是沒話說，因為，你的手術比滕策的更漂亮。”龍教授安慰道。

  “那就好。滕策這人不錯，我也不想傷到他。”劉牧樵多少有些歉意。

  “傷，肯定是受傷了。不過，他通過和你合作，學到了很多東西。他這種人，在平常，沒地方學習，隻能自己反思和創新。你和他做一台手術，他就能發現自己的不足和錯誤。所以，他內心也很感激你。”

  “如果是這樣，我倒是心安理得了。”

  “你本來就可以心安理得。現在這個時代，不是需要謙虛的時代。再說，不正是你希望的，一個很好的突圍機會嗎？”

  “謝謝教授。”

  “我估計，明天，滕策是一場告別手術了，今後，他很可能不會接受國內的手術邀請了。”

  “不會吧？”

  “很可能。滕策是一個心高氣傲的人，國內有你，他寧願沒手術做，也不會來和你搶手術。”

  “如果是這樣，明天的手術，我準備給他做一堂教學手術。他的缺點還很多，一點也不比邦太少。”

  龍教授一聽，臉色不由得變得很尷尬。

  他們兩個都有很多不足，那麽，我龍某人，不是很糟糕嗎？

  “老師，我從現在可以叫您老師了，再過幾個人，我就是您名下的學生，您應該很久沒有帶碩士研究生了吧？”

  “按理，你是老師。”

  “不，您永遠是我的老師。也是命中注定，您來安泰醫院手術那次，我第一次產生了胰腺手術的興趣，從而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所以，命中決定了一切，你上輩子就是我的老師。”

  龍教授有些糊塗。

  上次，安泰醫院那台失敗的手術，那個時候，你才開始對胰腺手術感興趣？

  劉牧樵這幾句話，常人是不可能理解的。

  龍教授沒有探究這句話中存在的明顯的問題，他說：“你說滕策手術還存在很多錯誤？”

  劉牧樵說：“也不一定就是錯誤，他有很多可以改進的地方，把這些不足改進之後，他還可以提高一個檔次。”

  還提高一個檔次，真的不可思議啊。

  “我和你做手術，你為什麽不幫我改進？我應該有更多的錯誤啊。”

  劉牧樵笑著說：“滕策還年輕啊。”

  “噢！你嫌棄我老了，就不要學習了？”

  “改變一個習慣，也許需要一年，你沒必要了。再說，你的學生都出來了，今後，你主要是做手術設計。霍普金斯醫院的切爾西等超級大佬都潛心搞設計，由學生去完成。”

  龍教授點頭說：“看來也隻能如此了，我也到了告別手術台的時候了，不能總霸著手術台。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我的工作室，幾十號人馬，你要負責糾正他們的錯誤。”

  劉牧樵說：“沒問題。今後要在你這兒學習4、5年，我每個星期來做一台手術吧。”

  “那就最好了。”

  第二天，劉牧樵和滕策搭檔上了手術台。

  滕策已經注意到了，有很多需要學習的地方，他準備好好學習一下。

  他很高興。

  今天有兩台學習的機會。

  按照他這種水平的人，有兩台手術，足夠了。

  有的問題，其實隻需要看一眼，看人家是怎麽解決的，舉一反三，今後同類的問題就不存在問題了。

  手術開始了。

  開腹，滕策拿出本事來，最後還是用了5刀。

  這是他最好的水平。

  不過沒關係，3刀和5刀並沒有太大的意義。

  接下來，一個主刀，一個助手，認認真真做手術。

  在關鍵部位，劉牧樵會講解。

  特別是在滕策有不足的地方，劉牧樵會提醒。

  不到3個小時，劉牧樵糾正了滕策13處不足。

  滕策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不足有這麽多。

  他記在心上。

  劉牧樵指出他的不足，過去有的還是滕策得意的地方。經過劉牧樵的指點，滕策才陡然明白，原來，這樣做是錯誤的。

  手術做得很順利。

  雖然沒有飛起來的感覺，但是，7個小時的手術，他們隻用了5個小時，非常順利。

  看得出來，滕策很高興。

  朝聞道夕可死矣。

  第二台手術也在同一個手術中進行的。

  這次，換過來，滕策做主刀，劉牧樵做一助，目的就是指導滕策，幫助他糾正不足。

  杜小平是一個稱職的二助。

  他雖然聽不懂他們說什麽，嘰裏呱啦，但是，他知道，劉牧樵在指導滕策。

  現在，他真的不能確定，到底是滕策的神話破滅，還是劉牧樵真神上位。

  過去，他們眼中，劉牧樵僅僅是一個高手，他隻是一個有才華的才子，與神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他們眼中，傳說中的滕策才是神。

  現在顛覆了認知，滕策成了劉牧樵的學生。

  而自己，第一次離滕策這墩神這麽近距離。

  他試圖讓劉牧樵成為心中的神，但是失敗了，劉牧樵還是劉牧樵，幾個月前，他連一台闌尾手術都拿不下。

  這種人，怎麽能夠成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