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個病人。

  很快都被收進了科室。

  輕症的23個，留在急診室留觀。

  骨科收了9個，神外收了5個，神經內科收了4個，胸外收了4個，肝膽胰腺科收了7個，普外科收了7個，還有幾個被五官科收走了。

  有事做了。

  劉牧樵目測了一下，至少有13個病人需要馬上手術，還有20多個可以稍緩，但也必須做手術才行。

  他對神經科和普外科，肝膽胰外科的病人都看了一遍。

  神經內科病人都收進去了，3個需要馬上穿刺減壓，另外一個先保守觀察一下。

  神外的病人質量都不高，都是腦挫傷，暫時不需要開顱，都是住院觀察。

  肝膽胰科收了7個病人，懷疑有腹腔髒器損傷，有兩個肯定有內出血，血壓不好，已經進了手術台。

  普外科也是7個病人，兩個懷疑內髒出血，一個有可能是腸管破裂，另外四個有腹痛，準備做床旁B超。

  突然來這麽多病人，大半個醫院的人都來了。

  後勤送氧氣的，藥劑科送大輸液的，衛生員處理汙物的，供應室、食堂……都來加班。

  B超，心電圖，CT室，放射科，都把二線班叫過來了。

  麻醉師全部到位。

  可是，就是這樣關鍵的時候，有兩個重要成員渺無蹤跡。

  高健和賀俊傑。

  不過，他們不出現是最好的，因為，此時的他倆，都在家裏喝得紅光滿麵，講話有已經打哆嗦了。

  過年，也可以理解，他們也沒有大錯，喝幾口酒，高興高興，又一年了，平平安安，都升了官，喝點兒好酒，沒什麽可指責的。

  不過，問題是，他們接到醫院信息時和電話時，酒才剛開始喝。

  他們不急。

  慢慢喝。

  不知不覺，就喝多了一些。

  作為賀俊傑這樣的酒癆，一天不喝酒就難受，在行政，這幾年抓得緊，除了周末一般是不能喝酒的，現在到了醫院，哪裏還管這麽多？

  所以最近在醫院任職之後，他的酒癆病又犯了。

  不過，他有個習慣，不喝酒容易犯糊塗，但一喝酒，反而清醒了。

  這不，此刻他突然清醒了。

  出了這麽大的車禍，現在又是特護期，領導不出來是不可能的。

  “送我去醫院！”

  他命令兒子。

  “怎麽，現在這個時候還去醫院？”他兒子問。

  “出大交通事故了。”

  “你又不是醫生，關你屁事啊。”

  “混賬！你懂什麽！怎麽不關我事？市裏領導就會要去慰問和督查。”

  “可是，我也喝酒了。”

  “沒事，今晚三十夜，沒有交警檢查酒駕的。”

  兒子拗不過，隻好從車庫裏把車開出來，載著父親往醫院趕。

  “快點。”

  “夠快了。”

  “晚了就沒意義了，快點，快點。”

  他兒子隻好猛加油。

  “轟！”

  賀俊傑兒子的別克君越衝到了一輛大貨車車廂上。

  車頭扁了。

  8個氣囊爆了6個.。

  父子倆頭上被玻璃劃得稀爛，昏迷不醒。

  10分鍾後，一輛120趕了過來。

  “送哪裏？”

  “安泰醫院已經飽和了。送市一醫院吧。”

  “好的。”

  救護車咿呀咿呀往市一院。

  快到一院時，護士發現不對勁，患者手機裏很多是安泰醫院的科室電話。

  “報告中心，這個患者可能是安泰醫院的領導，患者身份證上名字是賀俊傑。”

  “好的，我聯係一下安泰醫院證實一下。”

  很快，安泰醫院知道賀俊傑出車禍了。

  皮院長皺了皺眉頭，歎了口氣，湊熱鬧啊！

  “秦科長，你組織一下人員，馬上組織人搶救。”

  說完，他自己帶著幾個人，到急診室門口，準備接病人。

  “劉牧樵呢？”皮院長回過頭對秦科長說。

  “在手術台上，幫助胡伯龍搶救病人，一個失血性休克的。”秦科長也是才從手術室過來的。

  同時12台手術，連麻醉師都是兩三台手術合用一個。

  作為醫務科長，他能不守在手術室嗎？

  “你問下手術室，看劉牧樵什麽時候可以下手術台？”皮院長有些煩躁。

  “好的。”

  過了幾分鍾，手術室回電話。

  “劉牧樵現在又上了另一台手術，杜小平那邊有個腸道穿孔的，他在做腸道修補術，一時半會下不了手術台。”

  皮院長在原地打轉。

  雖然他和賀俊傑不和，但這是另外一回事。

  現在必須全力搶救。

  把醫院裏最好的技術力量調上去，如果不夠，還要把附屬醫院的，省立醫院的專家教授請來。

  一是需要，二是形式上也要這樣做。

  “老秦，你去跟劉牧樵說，他必須盡快結束那邊的手術，趕緊來參加對賀俊傑的搶救。”

  秦科長點頭“嗯”了一聲，小跑去了手術室。

  救護車“咿呀咿呀”飛馳過來，才踩住刹車，門就打開了。

  兩個血糊糊的人被抬了下來。

  還有一身的酒味。

  急救醫生略微講了一下現場情況，一切都明白了。

  這件事很麻煩。

  雖然是為醫院工作而出的車禍，但是，也很明顯，他們是醉駕，至少也是酒駕。

  傳出去不好。

  對賀俊傑本人不好。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交警已經看了現場，救護人員也有記錄。

  皮院長沉吟了片刻，管不了這麽多了，先救命要緊。

  急診室主任和兩個主治醫生在做檢查。

  床旁B超來了。

  心電圖的也來了。

  “淺昏迷，呼吸表淺，每分鍾26次，血壓8060mmHg，腹腔有中等量積液，心電圖竇性心律，124次分鍾，律齊，左側小腿骨折，肋骨右側6、7肋骨骨折，頭皮撕裂……”

  急診科主任報告病情。

  “是不是先做一個急診CT？”秦科長說。

  “現在腹腔問題是主要矛盾，有中等量積液，肯定是內髒破損出血，處理腹腔出血最為關鍵。CT等會再做，送手術室。”皮院長說。

  “沒有手術間。”秦科長說。

  “什麽？”皮院長驚呼。

  “手術室都占了。”秦科長兩手一攤。

  “老秦！”皮院長怒了。

  “我知道。還有10分鍾，就有一間手術室騰出來了。”秦科長很委屈。

  “劉牧樵呢？”

  “他還在手術。”

  “10分鍾後，我要這幾個人，胡伯龍，杜小平，宋百年，特別是劉牧樵！”皮院長喝道。

  “老皮！都是病人，你不能這樣！除了劉牧樵，我隻能再給你一個胡伯龍。”秦科長也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