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打人了！”高健捧著自己的手，大聲喊。

  一直故意不進來的保安，這下再也不敢躲在外麵了。

  他進來就嚷嚷著，“怎麽啦，怎麽啦，誰打人了？”

  劉牧樵淡淡地說：“你送高副院長去止血和做清創縫合吧，沒有誰打他，他自己不小心劃了一下。”

  高健可不讓步，說：“怎麽沒人打我，他打的。”

  劉牧樵說：“這裏不止我們三人，還有小文、小江，你讓他們說說，是誰打誰。”

  兩個人不自在了，他們很尷尬。

  保安是保安隊的副隊長，他在外麵，裏麵的事，他聽得清清楚楚。

  他扶著高副院長去了外科門診，止血清創去了。

  “怎麽辦？”錢昊回過神來，他也感覺在這裏有可能待不住了。

  “沒怎麽辦。開門診，我請示過了皮院長，你就安心在這裏做醫生吧。你現在在原單位隻有基本工資，這裏，我發績效給你。這兩個月，委屈你一下，每月給你4000元，3個月之後，再按你的勞動量提成吧。”劉牧樵安撫了錢敏益。

  想了想，又說：“你在原來的醫院，也是喜歡這樣和醫院領導說話？”

  錢昊說：“是的啊，怎麽，不對嗎？我這人凡事愛講理。”

  劉牧樵笑了笑，說：“沒有什麽不對，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性格。你是什麽樣的，今後還怎麽樣吧，沒有必要刻意改變什麽。”

  錢昊笑了起來，“別人呢，都勸我改一改這講理的性格，隻有你不勸我。其實，我也知道，領導不喜歡我這樣，但是，我就是改不了。”

  劉牧樵轉過頭，看著小文、小江，說：“你們兩個，現在也為難。你們還是回去把秦科長請回來吧，總生病也不是一個事啊。”

  小文和小江說：“秦科長都打了辭去科長的報告了，他要回臨床做一個普通醫生。”

  劉牧樵微微一驚。

  他根本沒有想到，平常溫文雅爾的秦科長，性子還這麽烈。

  “他說了辭職去哪個科室嗎？”

  “他說，想去神經內科，或者坐門診。”

  “你們和他說，我很歡迎他。”

  ……

  正聊著，手機響了。

  胡伯龍打來的。

  “有台小小的手術，病人想要你做，你做不做啊？”胡伯龍似乎很快樂地說著。

  “小手術，你給蔣薇薇做吧。”劉牧樵哪有時間被病人牽著鼻子走？

  “這個人很特殊，想你做手術，又不敢明說，你說怎麽辦？”胡伯龍的聲音很愉快。

  “你們做做工作吧，特別是病人沒有直接點名，我這裏還有點事。”

  “我說了這個人比較特殊，你就不想知道他是誰嗎？”

  “誰？”

  “你猜。”

  “我猜？我猜不到。”

  “你就得了吧。你猜不到？鬼才信你。”

  “真猜不到。”

  “好吧，就算是你逗我吧，我告訴你，高健副院長想你幫他做清創縫合。”

  劉牧樵微微一驚，有些懷疑，一定是胡伯龍說得很嚴重，故意為難他，讓他低頭找劉牧樵。

  事情的原貌確實是這樣，高健剛才這一掌，出於憤怒，使出了全力，剛好，掛鉤上有一個生鏽了的釘子。

  手掌劃破了3厘米的口子，0.3厘米深。

  看起來嚇人。

  “隻有劉牧樵才有把握處理這種傷口。”

  也許是心有靈犀，第一個接診的蔣薇薇是這麽說的，第二個接診的杜小平也是這麽說的，最後到了胡伯龍這裏，也是這麽說。

  “劉牧樵的清創縫合術可以說天衣無縫。”胡伯龍說。

  高健對劉牧樵深仇大恨，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涉及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他不得不考慮全麵一點了。

  “那你請他過來。”高健副院長對胡伯龍說。

  “我試試吧。他不屬於我管，要是趙一霖請他會比較順利。不過，你親自打個電話給他，他會飛過來的。”胡伯龍故意出難題。

  高健遲疑了一下，“你試試。”

  他才不想打電話呢！

  他清楚，劉牧樵根本就不會飛過來。

  劉牧樵沒準備去。

  因為，高健如果不轉變態度，他寧願下決心趕走這位副院長，絕不妥協。

  劉牧樵清楚，一百斤擔子有人挑得起，兩百斤擔子也有人挑得起。高健是前者，不是後者。

  未來，安泰醫院將擁有兩個世界級別的“中心”，擔子很重，比現在的安泰醫院擔子重很多。

  高健很可能是阻力。

  一個謙虛的高健，雖然不能給安泰添磚加瓦，但有可能不會阻止別人做貢獻。

  但是，一個高調的高健，絕對是有害的。

  那個賀俊傑也是的。

  所以，劉牧樵不準備妥協。

  在現行體係下，也隻有劉牧樵才可以和高健抗衡。胡伯龍和趙一霖都不行，他們很難取勝，即使勝利也是慘勝。

  劉牧樵應該不會受到什麽傷害，他沒有受傷的理由。

  當高健得知胡伯龍喊劉牧樵不動的時候，一咬牙，說：“胡主任，請你幫我清創縫合！”

  這一句，說得是氣壯山河。

  胡伯龍的計劃沒有得逞，他把高健帶到手術室。

  一般來說，這樣的簡單傷口，就在科室裏的換藥室裏清創縫合就夠了，根本沒必要到大手術室來的，要知道，手術室一般都是很緊張的，很多時候，手術要等手術間。

  再說，手術間使用一次之後，消毒處理的成本很高。

  高健是副院長，胡伯龍不敢在科室裏的換藥室換藥。

  萬一感染了呢？

  到了手術室，麻醉醫生看了看傷口，準備給他打阻滯麻醉。

  “不行，我要打全麻！”

  要打全麻沒問題。

  但是，你不能盛氣淩人。

  你要盛氣淩人，我就偏不給你打。

  麻醉師何巧最近也聽過不少關於高健的新聞，醫院裏，手術室最封閉，但是，也是醫院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一台手術，快則三五十分鍾，慢則六七個小時，醫師又不是啞巴，總得說說話，解解悶，神經繃緊了也需要舒緩舒緩。

  所以，手術室是新聞和八卦的最佳陣地。

  “一個這麽小的傷口，不要打全麻。”何巧一口就拒絕了。

  “你！你叫什麽名字——哦，我知道了，何巧。”高健說。

  “院長，你別嚇我，我這人膽小。”何巧再過幾個月就退休了，她根本就不怕。

  “你好好給我打全麻。”高健說。

  “院長，真的不適合做全麻，阻滯麻醉最恰當，這不是做胃鏡和腸鏡時間很短，你這個，清創時間比較長，要上，就上大全麻。”

  高健一聽，打了一個激靈。

  大全麻是要上呼吸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