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牧樵有點過於自信。

  等會議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不是他想象那樣簡單。

  他連手術方式都沒有把人家說服。

  王子的私人醫生說：“為什麽一定是Vilishi？僅僅為了提高4個百分點的5年存活率而冒險？我們為什麽不可以保守一點？Vilishi術式的並發症增加20%，無論怎麽講，我不讚成用Vilishi術式。”

  劉牧樵等他說完，才很認真地說：“我聲明幾點，風險，可控的，我根本不擔心。這是一。

  第二，並發症，我也不擔心，如果出現並發症，那我就沒必要做什麽飛刀，萬裏迢迢，我在這裏做一個不成功的手術？所以，剛才你們的兩個顧慮，完全可以不要考慮。

  第三，我為什麽要采取Vilishi術式？就是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希望，我們也要百分之一百的努力。所以，王子默禾的術式，我不考慮第二種，就用Vilishi改良術式，最大限度提高王子默禾的生存機會。

  第四，我要說，據我所知，Vilishi術式的改良術，世界上，能做的隻有我，龍教授幫我做過一次助手，基本及格。”

  劉牧樵說了一大段之後，另一個反對他的專家似乎抓住了劉牧樵的把柄。

  “你說Vilishi術改良版，龍教授做過一次助手，那麽，你其他時候誰做助手？我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做過幾次？”

  “一次。”

  “僅僅一次？”

  “yes！”

  “你僅僅做過一次，就給我們王子做？”

  劉牧樵嗬嗬一笑，不急不緩，說：“到了我們這個層次，就要有專門為某個病人設計一種術式的能力。別說做一次，那已經是很好了！有的時候，我們可以臨時為患者設計一種新的方法。王子默禾，我在飛機上看了資料，沒有必要專門設計術式了，就用Vilishi術式改良版。”

  劉牧樵說完這些話，會場上沉默了很久。

  是的，他說的話沒錯，真正的高手可以根據病人的個體臨時設計手術方式的，他們不存在什麽第一次做，還是多次做。

  當然，能夠用老的方式是最好，輕車熟路，成功的概率要高很多。

  劉牧樵見大家沉默，接著說：“至於我的年齡，我想不是一個障礙，關鍵的問題是我能不能做！龍教授年紀不小了，他推薦我，隻因為我的手術很厲害，否則，他就沒必要推薦我。特別是，他是一個醫學界的知名人士，會魯莽嗎？他會拿自己的名譽開玩笑嗎？”

  龍教授接過話題說：“對的，劉博士，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手術醫生，所以，我才敢向你們推薦。”

  “你認為他比滕策還厲害？”

  “是的。我和滕策同台做過手術，滕策很厲害，但是，劉博士超過他。我希望滕策有機會和劉博士同台做一次手術。”

  “你，這話你不覺得是對滕策不恭敬嗎？”

  龍教授笑了笑，“即便是滕策在這裏，我也是這麽說。因為，這是事實。”

  “你這麽說，我理解，劉博士是你推薦的。我再問劉博士幾個問題，假如遇到大出血，你怎麽處理？”

  “止血啊。”

  “止不住怎麽辦？”

  “怎麽會止不住？我的徒手止血術很熟練了，我已經很多次成功止住了大出血。”

  “我說的是假如。”

  “這個問題很無聊。即便是腹主動脈破裂，我也有能力止住血。”劉牧樵有些不耐煩了，他不由自主吹了一句牛逼。

  “腹主動脈破裂你也能止住血？”

  所有人都在問這個問題。

  可能嗎？

  但是沒人否定，因為，大家都沒有經曆過，也沒聽說過腹主動脈修複成功的案例。

  劉牧樵也愣住了。

  他在問自己，真的能嗎？

  在他的知識庫裏，也沒有這種成功的案例。

  他給自己的答案是，也許吧。

  也許。

  這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腹主動脈破例，給手術者的時間不到3分鍾，要是全破裂，留給術者的時間以秒計算。

  現在，劉牧樵竟然說自己能修複，這個牛皮吹得大了一點。

  不過，吹都已經吹了，那就要吹得像一點。

  他接著說：“別說腹主動脈破裂我能修補，即便是心髒，隻要是傷口不是很大，我也能修補。”

  眾人又是一驚，真的假的？

  接下來，一陣很長的沉默之後，默禾的私人醫生又問：“劉博士，你做過多少字的胰腺手術？”

  劉牧樵略略回憶了一下，說：“大約六七十台吧。”

  “六七十台？”私人醫生，還有幾個醫療團隊的人驚呼。

  六七十台手術，你就做飛刀，人家滕策、邦太他們都已經做了幾萬台手術了，這個差距可不是一點點呀。

  劉牧樵又回答了幾個問題，和龍教授離開了。

  他們等待結果。

  龍教授比較緊張，人，是他推薦的，人家要是不同意劉牧樵做主刀，這對劉牧樵打擊太大了。並且，自己也失去了信任，今後，這一塊地盤，做飛刀的機會就很小了。

  再說，如果否定了劉牧樵，那麽，就必須自己上，自己上的結果是，根本做不了Vilishi術式，隻能采取自己比較擅長的Huang術式了。

  無論怎麽說，這種術式顯得比較低級。

  劉牧樵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做與不做都與他無關。

  此時，劉牧樵也確實無所謂，他雖然明白，這次要是不能做主刀，那麽，出山的時機就會要大大延遲，5年後？10年後？

  龍教授不可能再次推薦自己了，沒有臨門一腳，哪有進球的機會？

  但是，劉牧樵覺得，自己在胰腺這一塊都已經是宗師級別了，難道會沒機會做國際飛刀？

  有本事，就不怕沒機會。

  他們倆在賓館裏等候消息。

  “你也不要氣餒，先國內，後國際，我會繼續推介你的。”龍教授鼓勵劉牧樵。

  劉牧樵微微有些感動。

  “謝謝。”

  “劉牧樵，說實在的，我很希望你做我的研究生，其實，也就是一篇論文的事。”

  劉牧樵微微一愣，對呀，為什麽我不讀個博士呢？

  可是，我做外科博士嗎？

  “我的主攻方向是神經內科呀。”

  “沒關係，一個人，可以兼修幾個博士的。”

  “有嗎？”

  “有，很少而已。”

  “那行，哎喲，考研的時間就快到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報名。”